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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那紅衣獨腿大漢一擊不中,借那鐵拐掄動帶起的風力,身子盤空一轉,飄落到七八尺外。

  回首一顧,不禁心頭一駭,再看身著紅色長衫的下襬,已被削去了一塊。

  一陣羞忿泛上心頭,單足猛一點地,人又向徐元平撲了過去,半空中掄動鐵拐,橫裡掃擊過去。

  徐元平看那鐵拐擊來之勢,猛惡無比,雙肩晃動,疾退兩尺。

  只聽掌風盈耳,一股暗勁,當胸直撞過來。

  徐元平左手一揮,接下一掌,凝目望去,看那發掌之人,正是駝、矮二叟中的歐駝子。

  矮叟胡一書一撩長衫,取出一支鐵筆,縱身一躍,直向上官婉倩攻去。

  他原來施用金筆,但那金筆卻被徐元平戮情劍削斷,臨時改用鐵筆。

  王冠中揮動兩儀尺,側攻而上,上官婉倩登時陷入了兩面受敵之境。

  徐元平戮情劍忽出奇學,一招「孔雀開屏」撒出一片寒芒,逼退那紅衣人,急急說道:「姑娘請和在下聯手拒敵。」

  上官婉倩似已為王冠中兩儀尺所震懾,聽得徐元平一叫,立時移動身子,走了過去。

  徐元平大發神威,劍勢一變,戮情劍光華大盛,把王冠中兩儀尺的招數,完全接了過來,使上官婉倩從容對付駝、矮二叟的雙掌一筆。

  這是一場慘烈異常的搏鬥,爭戰之人又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只見掌影縱橫,劍光閃閃,鐵拐嘯風,筆芒點點,攻拒之勢,奧妙引人。

  上官婉倩擺脫兩儀尺的威脅之後,手中雙劍,展開了奇詭的變化,交錯的劍芒,著著指襲駝、矮二叟的要害大穴。

  轉眼之間,雙方已力搏五六十合。

  徐元平逐漸的感到手中的戮情劍,沉重起來,心中暗暗忖道:王冠中的兩儀尺,不但變化精奇,而且發出的吸引之力,愈來愈是強大,這般搏鬥下去,決難持久,看來非先把此人擊敗,或是重傷在戮情劍下,才有取勝之望。心念一轉,殺機忽生,長嘯一聲,擺脫鐵拐,直向王冠中攻去。

  王冠中突然感覺壓力大增,戮情劍寒芒如雨,招招帶著強凌的劍風,劍勢雄渾,那絲絲的劍風,已使人有著抗拒不易之感。

  上官婉倩雙劍忽緊,把那紅衣獨腿大漢的鐵拐招數,也接了過來。

  她這一逞強,立時感受到強大的壓力,那紅衣獨腿大漢鐵拐招數,不但狠辣無比,而且勁道強猛無匹,上官婉倩一和鐵拐相觸,立時被震得手腕酸麻,長劍脫手欲飛,但她生性好強,暗運全身功力,咬牙苦拼,不肯示弱。

  南海門的武功,本以詭辣見稱,上官婉倩的武功,也是走的偏激詭辣之路,雙方搏鬥之間,凶險之象當真是觸目驚心。

  徐元平的劍招,剛好和幾人相反,他把慧空大師口授易筋真經中三十六招降魔杖法,化作劍招施用,出手劍勢,凌厲中不失正大,但奇奧處卻又有著鬼神莫測之妙。

  王冠中的兩儀尺,逐漸的被徐元平劍招克制。

  那面蒙黑紗的紫衣少女,突然高聲叫道:「大師兄快些施出咱南海門飛鷹十八式,要不然你支撐不過十個照面了,如若你完全陷入他劍招控制之下,再想反擊,那就無能為力了。」

  王冠中只覺自己空有一身武功,但卻無法施展出來,似乎是每一個變化,都在對方劍勢的控制之卜,常常被迫得中途撤招。

  聽得那紫衣少女喝叫之後,似是茅塞頓開,大喝一聲,手中兩儀尺突然一變,疾向徐元平前胸點左。

  徐元平運足腕力,揮劍猛向兩儀尺上掃去,他心知戮情劍鋒芒足以削金,存心要把王冠中這神奇兵刃毀去。

  那知王冠中一尺擊出之後,人隨著凌空而起,兩儀尺自然的避開了徐元平的劍勢。

  他輕功極高,一躍之勢,足足飛起來兩丈有餘,懸空兩個翻身,疾撲而下。

  徐元平雖然連日和江湖高手相搏,但像這般猛惡的攻勢,還是初見,不禁心頭為之一駭,一時間想不出制敵之策,身軀橫閃,避開三步。

  王冠中雙足微微一點實地,身軀二度飛起,巧妙的一翻,人已到了徐元平的身後,兩儀尺探手下擊,左掌同時發出了猛烈的劈空掌風。

  徐元平搶得的先機,已完全失去,反而被入主動的襲擊控制了局勢。

  王冠中凌空襲擊,矯若游龍,而且招數愈變愈奇,四五個照面之後,徐元平已被迫得無法還手。只有靜站原地,等待著王冠中攻勢迫身,再設法應變拒敵。

  忽聽得一陣金鐵大震,上官婉倩左手長劍,被那紅衣獨腿大漢手中鐵拐震飛,銀光閃動,飛山六七丈外。

  倔強的上官婉倩,雖然震飛了一劍,但戰志仍然高昂不滅,嬌軀疾轉,閃開了鐵拐和矮叟胡一書的鐵筆,右手長劍借機交到左手,探手入懷,摸出一把金針,玉腕一振,一蓬金雨,急射而出。

  這一把金針,不下三四十支之多,在這等極近的距離之下,威勢更足以懾人心魄,那紅衣獨腿大漢和駝、矮二叟,均被迫得紛紛仰身倒臥,以避金針。

  上官婉倩借機會一提真氣,嬌軀凌空而起,右手單劍疾向王冠中追刺過去。

  徐元平急急喝道:「使不得──」餘音未了,忽見王冠中高大的身軀在空中打了一個翻轉,兩儀尺疾快無比的反擊過去。

  上官婉倩疾刺過去的長劍,被兩儀尺上強大的吸力一引,突然失了準頭斜向一側,王冠中左手一揮斜劈而下。

  懸空交手,時間上更是差不得一毫一髮,上官婉倩劍勢受擾,全身完全暴露在對方掌勢籠罩之下。眼見那急落而下的掌勢,就要擊中前胸,忽見一道青芒,電射而至。

  原來徐元平一見上官婉倩的長劍被人引開,已知她要傷在王冠中手中,當下一提真氣,馭劍而起,直向王冠中左臂斬去。

  那飛鷹十八式,本是專門在空中相搏的招術,乃南海門獨步武林的奇學之一,徐元平目睹形勢危殆,只好不惜耗消真元之氣,馭劍搶救上官婉倩。但他剛纔一番動手之後,原來用作抗拒毒發的真氣,大為損減,劇毒立時漫散內腑,使這劍道中最上乘的武功,威勢減去甚多。

  但這已使王冠中大為震駭了,急施一招「神鷹入雲」,一抬頭,身子忽然飄升三尺。

  他應變雖然夠快,但仍然感受劍風冷芒,掠面而過。

  徐元平一劍逼開了王冠中,人卻和上官婉倩一齊落著實地。

  他雖然身負上乘武功,但因未習過那飛鷹十八式的空中換氣之法,是以不能和王冠中一般在空中翻轉自如,久停不落。

  上官婉倩大險之後,仍然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態,望著徐元平嫣然一笑,道:「你要不救我,這一次我非得受傷不可──」忽然發覺他喘息甚重,臉上汗水如珠,滾滾而下,不禁大急,顧不得身處險境,急急接道:「你怎麼啦?」

  徐元平左手疾伸而出,說道:「閃開。」身子一側,急掠而過。

  只聽一聲悶哼,傳入耳際,上官婉倩回眸一瞥,只見駝叟高大的身軀,橫向一側摔了過去。

  顯然,歐駝子是被徐元平掌勢擊中,但驚人的是這一掌打的無聲無息,和那奇奧絕的手法,使人連看也未看清楚。

  矮叟胡一書和那斷腿紅衣大漢,似是都被徐元平一擊重創歐駝子所懾,同時呆在當地。

  徐元平舉手用衣袖拂拭一下頭上的汗水,傲然說道:「那一位不服氣,但請出手,如若各位自知難以憑強使在下屈服,那就讓出一條路來,放過這位姑娘。」

  那紅衣獨腿大漢突然大喝一聲,疾行而上,橫掄手中鐵拐,一招「朔風狂嘯」攔腰掃去。

  這一擊威猛驚人,只看得上官婉倩替徐元平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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