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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查玉回頭望去,看丁玲羅袖掩口,雙肩聳動,笑的花枝亂顫,心中恍然大悟,她乃有意捉弄自己,不禁心頭火起,大步走了回來,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丁玲臉色一整,說道:「怎麼?你自己要聽我話,怪的那個?」

  查玉道:「此時此地,丁姑娘還有心捉弄我,難道令叔的生死,你就毫不關心嗎?」

  丁玲道:「誰說我不關心了!你自己不能鎮靜,就不想想如若他們真已到這孤獨之墓內,相遇火衝,總有一方獲勝,勝方入墓尋寶,這墓外定有守望之人,如若己尋得寶物而去,這纍纍青塚,那裡還能這等完整無恙?」

  查玉雖有被捉弄的憤怒,但丁玲這一分析,無疑已說明楊文堯等還未來到此地,放下一樁沉重的心事,一喜一怒,兩相抵消,輕輕的咳了一聲,默然不語。

  查玉打量了四周一眼,說道:「如果這孤獨之墓中,真有存寶,倒是大可不必去尋什麼原圖,一樣可以取得出來。」宗濤道:「好啊!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你們都比老叫化強多了,用什麼方法不用原圖可取出墓中存寶,老叫化聽聽高論。」

  查玉道:「此事說來簡單的根,只要僱用大批年富力強的工人,日夜趕工,挖地三尺,不愁取出墓中存寶。」

  徐元平道:「這墓中建築牢固而且機關重重,這等作法,那不知要斷送多少無辜的性命。」

  查玉微一沉思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們貪圖重金而來,死了也怨不得別人。」徐元平暗暗一嘆,默然無語。

  金老二道:「查少堡主想的雖是不錯,但卻不知這墓中驚人的浩大工程,如無原圖,縱然僱用上千人工,也無法破除堅壁,何況那墓中機關,佈設精巧無比,只要沒有破壞操縱那墓中機關的樞紐,它一直運轉不息──」

  忽聽丁玲嚷了一聲,說道:「快些隱起身子。」她說的十分慌急,眾人來不及抬頭觀看,立時各自向一處藏身之處奔去,丁玲卻隨在徐元平身後,隱在一處淺草叢中。

  這是一座突起的青塚,周圍的荒草,高可及人,徐元平和丁玲隱入了草叢之中,藏好身子之後,徐元平探頭張望了一陣,不見一個人影,心中甚覺奇怪,回頭對丁玲說道:「當真有人嗎?」

  丁玲搖搖頭,笑道:「沒有啊!」

  徐元平怒道:「你這人怎麼搞的,說話做事沒輕沒重,不論什麼時間,都亂開玩笑。」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忽聽丁玲低聲說道:「等一等好嗎?我有話要對你說。」伸手拉住了徐元平的衣角。

  這兩句話雖是平平常常,但聲音卻有著無比的悽涼,徐元平不自主的停了腳步。

  回頭望去,只見丁玲星目之中蘊滿了盈盈淚水,濡濡欲滴,不禁吃了一驚,急急說道:「姑娘有什麼話,儘管請說,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定當全力以赴。」

  丁玲道:「剛纔我突然覺到了內部傷勢,起了變化,也許很快就要死了。」

  徐元平吃了一驚,道:「什麼,當真有這樣厲害嗎?」

  丁玲道:「難道我還會騙你麼?」

  徐元平蹲了下來,突然伸出手去,一掌按在丁玲「玄機」穴上,低聲說道:「你快些運氣相和,我以本身真元之氣助你,看看能不能把你傷勢穩住。」

  他此時內功,已極深厚,一運內功,丁玲立時感覺著一股熱流攻入了穴道之中。

  只覺徐元平掌心之中,熱流如泉,不停的湧入「玄機」要穴,暢行百脈,流通四肢。

  丁玲初時只不過覺著那攻入穴道熱流,暢行百脈,十分舒服;但當那熱流攻入內腑時,卻突然覺著一陣刺心的劇疼,不禁一皺眉頭,本能的向後一仰身軀,讓開了徐元平的手掌。

  睜眼望去,只見徐元平頂門之上,滿是汗水,顯然他已集了全身功力──

  丁玲歉疚的微微一笑,道:「我很疼──」從懷中摸出一塊雪白的手帕,接道:「看你累成什麼樣了──」揮動絹帕,擦去他頭上的汗水。徐元平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如能忍受一些痛苦也許我能打通你因傷硬化的經脈。」

  丁玲悽涼一笑道:「別怨我,我受不住那種痛苦,還是讓我死了吧!」緩緩把嬌軀偎了過來,伏在徐元平肩頭之上。

  徐元平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態,不禁生出憐憫之心,輕輕在她背上拍了兩下,笑道:「不要緊,等一下我點了你兩點暈穴,再用真氣打通你受傷經脈,那你就不會感覺苦疼難耐了。」

  丁玲忽然抬起頭來,一臉纏綿悲淒之情,望著徐元平緩緩說道:「你當真認為我是忍受不了那打通硬化經脈的疼苦嗎?」

  徐元平怔了一怔,道:「這是你自己說的啊!我怎麼會知道呢?」

  丁玲幽幽嘆一口氣,默默不言,瞪著一雙大眼睛,凝注在徐元平臉上,似乎要從他神情間,找回她失去的什麼。

  四目相對,望了一陣,徐元平忽覺她目光之中,蘊藏著無限的情意,默默傳了過來,不覺心頭一震,慌忙別過頭去,低聲說道:「你別這樣瞧著我。」

  丁玲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忽聽一個宏亮的聲音,傳了過來。

  「紫玉釵當真能和那玉蟬功用相同?」

  丁玲輕輕一扯徐元平的衣領,附在他耳邊悄聲說道:「我沒騙你嘛,真的有人來了。」

  徐元平怕驚動來人,不敢答話,回頭一笑,輕輕移動身軀,借草叢空隙向外望去,但見青塚纍纍,遮去了視線,那裡還能看見來人?

  只聽另一個清冷的口音,說道:「紫玉釵的功用,豈只和玉蟬相同,實在有過之而無不及,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大大的好處!」

  那宏亮的聲音,重又響起,道:「不知有什麼好處?」

  那清冷的口音接道:「不知吾兄是否喜愛南海門下奇書?」

  只聽一陣縱聲大笑道:「南海奇書,人見人愛,兄弟自是不能免俗。」

  徐元平低聲對丁玲說道:「有一個好像是易天行的口音。」

  丁玲怔了一怔,道:「你見過易天行嗎?」

  徐元平道:「見過兩三次了,這口音聽來很像,但不知他和何人走在一起。」

  丁玲舉手搖了兩搖,附在他耳邊說道:「易天行盛譽滿天下,武功也不在天玄道長之下,咱們再要說話,非要被他察覺不可。」

  徐元平點點頭,不再言語。

  丁玲看他忽然變的十分聽話,心中大感高興,微微一笑,輕輕把粉頸偎在他肩膀之上,凝神聽去。

  那聲音清冷之人說道:「──信得過兄弟的話,除了那紫玉釵,和南海奇書可以到手之外,還可得到一位容色絕世,美艷無匹的妻──」那聲音愈來愈小,漸漸不聞,顯然兩人忽然又改變了行向,折轉他去。

  徐元平側耳再聽,已難聽到任何聲音,鬆了一口緊張之氣,忽覺耳根後熱氣輕拂,幽香撲鼻。

  側目望去,只見丁玲正伏在他肩頭之上,櫻口輕啟,在他耳根後面呵氣,幽幽香氣,也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徐元平皺皺眉頭,說道:「他們走了,咱們也出去吧!」

  丁玲笑道:「不用慌,他們馬上就要回來。」

  徐元平已對她料事之能佩服得五體投地,果然十分相信,依然坐著不動。

  丁玲微微一笑,拉著他站了起來,道:「騙你的,你真的這樣相信我的話嗎?」徐元平被她鬧的瞪目結舌,不知如何回答。

  丁玲牽著徐元平一隻手,當先躍出草叢,徐元平卻仍然站著不動,丁玲用力一拉,道:「出來呀!」

  只聽一個朗朗大笑之聲,接道:「兩位挺親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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