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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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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玉急道:「這位姑娘說她能醫得丁玲傷勢,要徐兄把丁姑娘送入陣中給她瞧瞧。」 徐元平側目望了丁玲一眼,只見她玉容已呈現青白之色,手足已呈僵硬,看樣子已難再撐時間,生死只是片刻間事,心中暗道:我尚不知這綠衣女人所住之處,一時間想找到她,談何容易,此女舉動端莊,似非浮誇自大,倒不如先讓她瞧瞧再說。 心念一轉,高聲答道:「既然那位姑娘自言能醫,那就試試吧!」帶著丁鳳轉身向竹石陣中走去。紫衣少女低身撿起地上竹枝,又緩步走入陣中。徐元平早已存下試試那竹石陣究竟有何奇奧之心,是以不願讓那紫衣少女接引,急步奔到陣邊,正想舉步入陣,丁鳳大叫道:「你不要急進陣中,好嗎?」 那紫衣少女似已瞧出徐元平的存心,腳步更慢了。徐元平回頭瞧去,只見丁鳳滿臉幽怨,流露出乞求之色,不禁心中一動,暗自忖道:我如強行入陣,祇怕她心中慌惑不安,我乃堂堂男子,豈能和一個女孩子家鬥氣。當下忍住好奇的衝動之念,停步陣外。丁鳳見他竟肯聽自己之言,心中十分高興。一掃臉上幽怨之情,縱身一躍,飛落到徐元平身側,笑道:「我說你,你心裡可生氣嗎?」 徐元平答道:「我為什麼要生氣──」,忽然若有所思,哦了一聲,接著:「沒有。」 丁鳳嫣然一笑,道:「那就好啦!」兩人談話之間,那紫衣少女已到竹陣邊緣,輕伸皓腕,把手中竹枝伸出陣外,說道:「你抓住竹枝,要那女孩子抓著你的衣服進陣來吧!」 徐元平依言抓住竹枝,丁鳳右手抱著姐姐,騰出左手來拉住徐元平的衣服,緩步入陣。在那紫衣少女接引之下,竹石陣中,竟然毫無變化,片刻之間,過了竹陣。 丁鳳鬆開左手,抱著姐姐,站在徐元平的身側,目光卻投注在那紫衣少女臉上,她雖是女兒之身,卻亦為那紫衣少女的絕世容色吸引。紫衣少女丟了手中竹枝,望著丁鳳懷中的丁玲,自言自語地說道:「她傷的實在很厲害。」 查玉站在那紫衣少女身旁,聽得她的話後,轉過身子接口問道:「這麼說來,是無法可救了。」 紫衣少女頭也不轉地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只要她沒有絕氣,我就有辦法救得了她。」徐元平道:「那就有勞玉駕,瞧瞧她的傷勢吧。」紫衣少女微一點頭,道:「把她放到地上我先看她脈搏再說。」 丁鳳緩緩的蹲下身子,把姐姐放在地下,徐元平站在丁鳳身後,兩道眼神盯在那紫衣少女的臉上。 紫衣女低曲柳腰,抓起丁玲一雙手腕,纖纖玉指,輕按在丁玲脈門上,片刻工夫,鬆開丁玲手腕,笑道:「她被人用一種很歹毒氣功所傷──」 徐元平聽她一開口,說的一點不錯,點頭接道:「她是傷在三陽氣功之下。」 紫衣少女重複了一句:「三陽氣功──不錯,武學之中有這一門武功,不過傷她之人的三陽氣功,尚未到爐火純青之境,如是功力臻於絕頂之人,被傷之人必須在兩個時辰之內,著手療治。過了兩個時辰,被對方掌力熱毒,侵入內腑六臟,全身高燒,血脈暴裂,子不見午十二個時辰內必死無疑。」 丁鳳芳心一震,急道:「我姐姐自中掌到此刻,恐已有四五個時辰了。」 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不要緊,傷她之人,火候不夠,縱然再延誤上幾個時辰,也是一樣有救的,不過──」 徐元平道:「姑娘可有什麼礙難之處嗎?」 紫衣少女道:「這等荒涼的山野之中,沒有藥物可用,只有先用針灸之術,疏散她一些侵身熱毒,然後我寫個藥方,你們帶她離此,找個大的市鎮,照方用藥,清除她殘餘熱毒,休養三日,就可以完全復原了。」說完話,緩緩從懷中取出一根銀針,又道:「你們那個精熟人身穴道?」 徐元平暗想:此女既然精通醫術,不知何以竟不肯親自動手,我雖得慧空大師講述過人身各處穴道,但這用針救命之事,有不得毫厘之差,萬一用針偏了錯了,誤了丁玲性命,豈不成終身大憾之事。一時之間,左右為難,呆呆的開不出口。 查玉眼瞧徐元平猶豫不言,微微一笑,接道:「在下略通人身脈穴之理,不過,對於針灸之術,卻是一無所知──」 紫衣少女一伸皓腕,把銀針送到查玉面前,按道:「別說啦,你只要精熟脈穴,那就不會有錯。」 查玉接過銀針,蹲下身子,聚精會神的瞧著丁玲,暗自分認她身上穴道。 但聞那紫衣少女脆若銀鈴的聲音說道:「第一針扎她的任脈『玉堂』穴。」 查玉看準丁玲『玉堂』穴的部位,微一沉腕,三寸六分長的銀針刺入丁玲『玉堂』穴中一半。 紫衣少女輕輕一顰黛眉,又道:「針不及脈穴主道,如何迫出熱毒──」 查玉不待那紫衣少女說完,握針雙指微一用力,銀針盡刺丁玲的『玉堂』穴中。 紫衣少女嫣然一笑,讚道:「你很聰明,第二針扎她的督脈『商曲』穴。」查玉依言施針,又扎了丁玲的「商曲」穴。 紫衣少女連聲喊道:「第三針扎她少陽膽經『玉樞』穴,第四針扎她太陽脾經『腹結』穴,第五針扎她少陽心經『天突』穴。」她一口氣喊出三經三穴,查玉依言用針,竟然能分經認穴,毫無錯誤。 紫衣少女取回查玉手中銀針,笑道:「好啦,現在你們可用本身內功真氣,助她行開凝結的血脈,迫出熱毒,她就可以清醒過來啦。」說完,轉身緩步而去,走到山崖旁側一塊岩石之上坐下。查玉轉臉瞧了那紫衣少女的背影一眼,回頭對丁鳳說道:「丁二姑娘請扶起令姐身體,好讓在下試行運氣迫散她體內熱毒。」 徐元平大踏一步,攔住查玉說道:「這個不敢再勞查兄出手,讓兄弟試試吧!」 查玉微微一笑,向後退了三步,轉眼向那紫衣少女望去,只見她星目神凝,呆呆地望著陣外,不禁隨著她目光瞧去,一望之下,怒火大起,冷哼一聲罵道:「好辣的手段。」 徐元平已經盤腿端坐,暗自運氣,聽得查玉冷哼之聲,不覺睜眼向陣外瞧去。 只見混海神龍秦安奇拳腳齊施,擋住了鐵扇銀劍于成手下之人,卻命自己屬下搬取了很多枯草乾枝,堆在竹石陣外。 徐元平等因精神全貫注在療治丁玲傷勢之上,竟然沒有發覺。現下瞧去,陣外已然堆積了不少枯枝乾草,而且還正在源源運集。忽見那紫衣少女站起身子說道:「我這竹石陣雖可擋人,但卻無法擋火,現在還來得及,你們出陣逃命去吧!」 查玉聽得心中一動,暗自忖道:你陣中變化難測,一進入陣,無異投身天羅地網之中,不被火燒死才怪── 那紫衣少女目光一瞥查玉,似已瞧出他心中所思之事,冷笑一聲,又道:「聽我口中指示行動,決不會把你們困入陣中,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在這等情景之下,徐元平自是無法再運氣迫出丁玲體內熱毒,霍然起身,高聲說道:「姑娘這竹石陣既然難擋住火攻,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出陣。」 紫衣少女淡然一笑道:「我不要緊,你們快些走吧。」 徐元平還待勸說,那紫衣少女已緩步直走過來,接道:「入陣之後,先向左面橫跨三步,再向前走兩步,以後行動聽我口中指說,就不會被困入陣中了。」 此女說話神情,十分冷傲。徐元平不覺心生怒意,轉臉對丁鳳說道:「咱們走啦。」大步向竹石陣中走去。 丁鳳躬身對那紫衣少女福了一禮,道:「多謝姑娘救我姐姐。」伏身抱起丁玲,隨在徐元平身後向陣中走去。 查玉略一思忖,抱拳說道:「姑娘既有防禦火攻之能,在下就此告別。」 他幼受父蔭,成名江北道上,且以不喜美色自豪,現下雖為那紫衣少女的絕世容色傾倒,但要他說幾句頌讚傾慕之言,卻又感難以出口,就此而別心又未甘,以他的過人機智,想了半天,才想到兩句既含傾慕又不露骨的話,說完之後,也不放回頭瞧那紫衣少女反應神情,霍的轉身隨在丁鳳身後而行。 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高聲說道:「四位慢走一步──」 忽聞呼然一聲,竹石陣中飛起一片沙石塵土。 原來徐元平對這竹石陣困人之事,一直耿耿於懷,竟然不肯聽那少女之言,直向陣中衝擊,那知入陣兩步,忽覺眼睛一花,景物突然一變,放眼一片漫無邊際的竹林、巨岩,不禁心頭火起,暗暗想道:明明是一塊數丈方圓大小竹枝插成的陣圖,怎的會變成這樣一片一望無際的竹林,那紫衣少女,定然會什麼障眼法之類邪術。飛起一腳,向一塊巨岩上面踢去。 他因早知那幻化的巨岩,只不過是一塊飯碗大小的山石,是以踢出的一腳,用足了八成勁力,在他想來,只要踢飛了一塊山石,就不難破除她的障眼之法,那知一腳踢出,眼前的巨岩突然消失不見,一腳踢空,身子不自主向後一栽。 定神瞧去,眼前仍然是一片無際的竹林、巨岩,不覺怒火更熾,憤念一動,靈智立生,揚手一掌,向巨岩之上劈去。 他此時功力,已極深厚,憤怒之下,更是全力施為,一般強勁的劈空掌力撞擊地上,激起一片沙石塵土。 可是沙飛塵揚之後,景物依然如舊,眼前的竹林、巨岩,仍然屹立無蕩。他乃生性高傲,不肯服輸之人,眼看踢出的一腳劈出的一掌之後都未收效,心中更是惱怒。正待向前奔間,忽覺衣袖被人抓住一扯,他怕衣袖被人扯破,立時隨那一扯之勢,向右跨了兩步。但見艷陽當空,眼前的竹林、巨岩儘皆消失不見,丁鳳一手抱著丁玲,一手抓著他的衣袖。忽聞一個嬌脆的聲音,飄入耳際,道:「向前走五步,左轉三步。」 丁鳳害怕徐元平不肯聽話,用力抓住他衣袖,拖著他依言而行。但聞那紫衣少女嬌若銀鈴般的聲音,連續不斷傳來,道:「右行兩步,前進四步,左轉一步,再往前走──」 幾人在那紫衣少女指示之下,不過片刻工夫,已出了竹石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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