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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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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話說的豪氣奔放,義薄雲天,只聽得徐元平大是感動,仰臉長嘯一聲,強忍右臂的劇疼,提足真氣,左手長衫全力拍擊出手,長衫一陣波動,群蜂紛紛墜地。 這正是慧空傳授他佛門中極高的無相神功。發出的般若掌力,他在危急之下,無意中用了出來,不過他自己不知道罷了。毒蜂連吃他兩次發出般若掌力震斃了數千隻以上,四周所受壓力頓減。但徐元平卻因第二次發出般若掌力,真氣耗消過大,自閉右臂的穴道突然自開,蜂毒循血攻向內腑。只覺胸口處一陣麻疼,全身真氣忽散,心頭大吃一駭,急道:「查兄,我已經不行了,你快些走吧,何苦陪我死在此地。」 查玉回頭望時,徐元平已感到全身疼麻難支,搖搖欲倒。查玉雙手掄動破衫,震退蜂群,道:「徐兄快請盤坐運氣小息,讓兄弟獨擋蜂群。」 群蜂被徐元平連發兩次般若功力震斃半數以上,已不似無前那般密集洶湧,查玉全力揮舞雙手破衫,丈餘內盡都是激盪的排空勁氣,竟把蜂群擋住。 徐元平眼看查玉擋住蜂群,心中略覺寬慰,他因真氣消耗過多,人已睏倦難支,再加蜂毒內攻,半身已經麻木難動。心知如不早些運氣調息,祇怕立刻就難再移動寸步。只好席地而坐,閉目養息。他自己並不知他此時的內功,已可和當今武林中,精修數十年的頂尖高手相比。一經運氣調息,內體陡生強烈反應,只覺一股熱流由丹田沖上內腑,透穴走脈,緩緩向四肢流動,把隨血脈侵入內腑的蜂毒,慢慢的向外逼去。 查玉一面揮衫掃群蜂,一面暗中留神徐元平的舉動,看他閉目靜坐,頭上熱氣蒸蒸上騰,心中大感驚異,暗道:「此人內功怎的如此精深,如再假以十年歲月,其成就實在不可預料,眼下如不把他借機除去,日後再想殺他可是千難萬難。」 念轉心動,殺機突起,右手破衫交至左手,正待下手,腦際突然又間掠過一新的念頭,暗暗忖道:眼下如把此人殺掉,不僅有些可惜,而且自己也少了一個得力幫手。當前環境十分險惡,千毒、鬼王二谷,均有高手在此,神丐宗濤師徒之外,還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參與此事。駝、矮二叟,早已是名馳大江南北的高手,還有那錦衣白馬中年大漢,祇怕亦非好惹人物。如果把他殺掉,自己更覺人單勢孤,不如暫時不要殺他,借機施恩,籠為己用,借他之力,以拒各路強敵,日後再設法殺他不遲。 他心念九回百轉,也就不過是一轉瞬間的工夫。泛臉殺機起而復消。右手迅快取回交到左手的半襲長衫,雙手格動,擊打群蜂,臉上又現笑容,故作開心之情,低聲問道:「徐兄,可覺著好些嗎?」 徐元平睜開雙眼,目光中滿是感激之色,點點頭微微一笑,重又閉上雙目。 忽聞那低沉下去的琴聲哨音突然高拔,既響且急,尤以那鬼哭狼號般的刺耳哨音,更是響震耳際,叮叮琴聲,反被它壓了下去。查玉乃見聞廣博之人,聽哨聲忽然掩琴聲,心中立時感到不妙。但一時之間,卻無法想到對方又要耍什麼花招。只好聚精會神,眼觀八方。徐元平亦被那刺耳的哨音驚擾,不覺間睜眼向四下瞧去。他一連兩次分散心神,中止行功,正是運行內功的大忌之事。全身真氣尚未流及各脈,倏然中止,氣返血聚。那已被迫離內腑的蜂毒,重又隨著行血返回。只因他在靜坐之間,不易感覺到強烈反應罷了。 但聞哨音愈來愈響,隱聞四周響起了二片沙沙之聲,查玉為人機警,見多識廣,聞聲變色,立即驚呼道:「毒蛇。」 徐元平運足目力望去,果見數丈外一片蠕動之物,湧集而來,長嘆一聲,道:「不錯,是毒蛇。」 查玉放眼四望,看四周草叢花林雖多,但卻無一株可容人棲身,心頭暗自發急,但外形卻仍然裝出鎮靜之態,朗朗說道:「上有毒蜂群攻,下有萬蛇圍襲,徐兄,咱們今宵恐怕送命在蜂毒、蛇口之中了。」 徐元平忽然站起身子,道:「查兄為維護兄弟,不肯獨走,兄弟感激不盡。現下兄弟略經調息,已覺好了許多。查兄請退,讓兄弟獨擋蛇群,也許查兄還可出險。」 查玉笑道:「能和徐兄併肩陳屍,死而何憾。」 就在兩人說話的工夫,蛇群已到。徐元平運氣劈出一掌,勁道及處,十幾條當先游到的毒蛇,立被震斃掌下。 掌勢劈出時,突覺胸口一麻,蜂毒重又發作。不禁一皺眉頭,但他怕分散查玉心神,只得勉強忍下,未出一聲。 忽見火光閃動,笑聲震耳。距兩人丈餘之外,一個手執火把的老叫化子,盤坐地上。左手搶動火把,擋住蜂群,右手抱一紅漆大葫蘆,不停飲酒。每飲一口,就噴在周圍。片刻之後,忽然一沉手中火把,登時火焰大作,燃起一個大圈。他卻悠然自得的坐在火圈之中,正是神丐宗濤。查玉眼光何等銳利,徐元平雖然強忍傷疼,未出呻吟,但他已看出徐元平身受蜂毒極重。如再強行運氣出手,祇怕蜂毒發作更快,微一沉思,說道:「徐兄身受蜂毒,恐難再運氣發掌,如再強行出手,祇怕對身體損害甚大。」徐元平聽得查玉之言,已知他看出自己傷勢極重,只好點頭應道:「兄弟己覺蜂毒攻入內腑,查兄還是快些獨自去吧!」 查玉微微一笑道:「眼下咱們只有一條生路,那就是躲入神丐宗濤那火圈之中,毒蜂、毒蛇,最是怕火,決難突入火圈。但那老叫化子素和家父不睦,祇怕不肯讓咱們容身他那火圈之內。」 徐元平如何能鬥得過查玉心機,當下接道:「兄弟久聞宗濤俠名,如若眼看咱們被毒蜂、毒蛇所困,不肯讓咱們躲入他的火圈,定然是欺世盜名之輩,那就索性和他鬧個同歸於盡。」 查玉笑道:「好吧;徐兄就留下一份真力,準備對付那老叫化子,兄弟抱你過去。」右手長衫盤空疾掄,左手著地一掃,逼開蜂蛇,暗握真氣,左手拋了長衫,一起手,迅快的抱住徐元平,右手不停揮動長衫,雙足用力一頓,凌空而起。 徐元平看他飛躍出一丈四五尺後,身子疾往蛇群中落去,不覺大感憂急道:「查兄快些把我放下。」 查玉急道:「徐兄千萬不可掙扎。」暗使千斤墜身之法,降落奇快,雙足著地出聲,腳下毒蛇盡遭踏斃,一借力重又飛起,落入宗濤的火圈之中。 神丐宗濤目睹兩人竄入火圈,既未阻止,也未歡迎。手中火把一探,把查玉竄入火圈時身帶疾風裂開的空隙封住。 本有幾隻毒蜂借勢飛入,卻被宗濤火把一封,儘皆燒斃。 查玉放下了徐元平,道:「徐兄,快運氣調息,先把蜂毒聚在一處,再想辦法療治。」 徐元平向宗濤望去,只見他揮動著手中火把,把上面空隙封住,和身外四周燒起的火焰,結成了一道嚴密火網。他本來想說幾句相謝之言,但見宗濤冷漠的神色,直似沒有看見兩人一般。不覺心頭生氣,暗道:「我處處都以晚輩身份,對你執禮甚恭,尊你敬你,你對我卻冷若冰霜一般。」當下一轉頭,盤膝坐下,閉目運氣調息。 查玉卻素知宗濤為人冷傲,也不和他搭訕,暗中運氣戒備。但見火圈外面毒蛇,越聚越多,那奇大的毒蜂,也因兩人躲入火圈,盡追過來,統飛在火圈外面,嗡嗡之聲,不絕於耳。但三人四周的火勢,卻是逐漸微弱下來,原來是火圈是用葫蘆中的烈酒噴在四周花樹上面引燃起來。酒燒完,火勢就微弱下來。忽見宗濤伸手拿過放在身側的紅漆葫蘆,喝了一大口酒,呼的一聲噴了出去。他這紅漆葫蘆中藏酒,似是異常劇烈,一遇火立時爆閃一大片藍色火焰,相距較近的毒蛇、毒蜂都被波及。 忽聽瞅瞅蛇叫之聲,前面的蛇群紛紛向後退去。 原來幾人周圍花樹,被火舌薰烤一陣之後,枝葉乾枯,紛紛被燃。因蛇群太過擁集,前面毒蛇被波延的火勢燒得向後面退,後面蛇群卻向前衝,以致前面蛇群退避不及,被延展火勢燒得啾啾亂叫。忽聞宗濤一陣大笑,高聲說道:「毒蜂、毒蛇,都已經領教,不過如此而已。還有什麼古怪的走獸、飛禽,快請放出來,讓老叫化見識見識。如果黔驢技窮,那就快些把毒蛇、毒蜂召回,來幾個能說人話的,讓老叫化看看南海的詭異武功,究竟有什麼驚人之處。如若仍然驅使毒蛇、毒蜂胡鬧,惹得老叫化性起,燒光你這些花這些樹。」 但聞那響起的琴聲哨音突然一變,由急厲刺耳,變成悠揚緩和。蜂群、毒蛇,紛紛開始向後退去,片刻間退的一隻不留,那琴聲哨音也同時倏然而住。 神丐宗濤霍然站起身子,投去手中火把,冷冷地望了查玉一眼,振臂躍起,凌空疾飛,起落之間,就是兩三丈遠。 查玉待宗濤走遠,才轉臉向徐元平望去。只見他頂門上汗水隱隱,似是正值緊要關頭。心中暗暗忖道:看他神情,全身真氣似正聚集十二重樓,只要我一掌擊中他身上要害大穴,立時就可以把他震斃掌下。此人不死,祇怕終是禍害,但此時殺之又覺可惜,如果白放過這次殺他機會,不知要到何時才能重遇? 一陣忖思之後,突然站起。暗中潛運功力,正待運掌擊襲,徐元平背心「命門」要穴,忽聞身後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道:「少堡主請手下留情。」 查玉右手疾從徐元平身後拂過。一股強烈的拳風,擊在數尺外一片,向兩人停身處蔓延過來的火焰上。火頭應手而熄。徐元平聞聲睜眼,查玉拳風已掠身而過。他側臉 望望那被查玉掌風擊熄的火頭,相距自己盤坐之處,只餘下兩尺多遠。回頭看著查玉微微一笑,流現滿臉感激之色。閃電手查玉輕輕嘆息一聲,道:「兄弟怕驚醒徐兄用功,不敢起身撲滅火頭,才改用拳來熄火勢,想不到仍然把徐兄驚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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