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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馬君武還未來得及答話,白雲飛已搶先說道:「蝶妹妹,你這般難為於他,究是何意,難道那《歸元祕笈》當真是他偷竊的不成?」

  藍小蝶道:「他雖沒直接說出偷了我《歸元祕笈》但他已答應在三日之內替我找回,我看在姊姊和那位李妹妹的份上,就答允了他,如果此刻放他走,只怕他藉機溜走,不再回白雲峽來,我就沒有辦法再找到他了。」

  白雲飛緩步走近馬君武身側,柔聲道:「你既然未拿《歸元祕笈》,為何能承諾三日內替人找回?」

  馬君武道:「藍姑娘一心認定是我偷了她的《歸元祕笈》,迫我交出,但她對我又有救命之恩,我既不能交出《歸元祕笈》,又不便和她動手,逼得我為難萬端,在形勢逼人之下,只有自盡一途,不想我李師妹及時趕到了──」

  白雲飛歎道:「你既然沒拿,盡可據理爭辯,豈可輕作承諾?」

  馬君武道:「我說三日內替她找回《歸元祕笈》,亦非完全是空穴來風的謊言,藍姑娘既然堅持《歸元祕笈》遺失在姊姊閨房之中,除了姊姊和我之外,還有一人可疑。」

  白雲飛道:「你說的可是曹雄?」

  馬君武道:「我只是懷疑到他,但眼下並無憑證──」

  白雲飛微揚雙眉,十分堅決地說道:「不錯,是他,一定是他!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馬君武道:「今宵二更,蘇飛鳳約我在白雲峽見面,她答應我送還《歸元祕笈》。」

  白雲飛輕輕地哼了一聲,道:「鬼丫頭機靈無比,決不會安有什麼好心。」

  馬君武長歎一聲,默然不答。

  藍小蝶目睹白雲飛對馬君武諸般維護,玉掌輕拍,召回四婢,悄然起身,帶著四婢回到後面。

  馬君武望著藍小蝶背影,歎道:「她對我誤會極深,實非言語所能解釋得了,只等尋還她的《歸元祕笈》之後,我就和李師妹西返崑崙──」

  白雲飛接道:「現下白雲峽四周伏滿強敵,你如何能走得了?唉!藍家妹妹雖對你有所誤會,但我想只要相處一段時日,必可冰釋,今晚上我陪你去見蘇飛鳳一趟,看看她是否真能還給你《歸元祕笈》?你傷癒不久,連番奔走,想已有些睏倦,我已替你打掃好西側石室,快去休息一會。」言來關懷備至,臉上憐惜極甚。

  馬君武看一眼,不敢和白雲飛目光接觸,便向西側石室走去。

  白雲飛拉起李青鸞右手,笑道:「你恐怕也跑累了,走!到姊姊房中休息去。」話至此處,突然回頭向站在洞口的神鷹陳葆說道:「你去招呼松芸和彭秀葦回來,協力同守洞口,只要敵人不攻我們天機石府,就不要管他們的閒事,以我推想,他們勢必先自相殘殺一陣,才會找上我們。」

  陳葆答應一聲,自去招羅剎協力守住洞口。

  靜寂的白雲峽外,不時傳來厲叫和長嘯之聲,但陳葆等三人已得白雲飛指示,如果敵人不打上天機石府,不許外生枝節,是以,三人雖連聞警訊,但卻沒出洞查看敵情。

  二更時分,馬君武勁裝佩劍而出,他經過大半天的養息,精神十分飽滿,彭秀葦等早已得白雲飛指示,立時讓到一側,放他出洞。

  這晚上陰雲密佈,掩遮了星月之光,松濤陣陣,一片墨黑夜色,他四外張望一陣,並未見白雲飛隨同而來,立時凝神提氣,施展輕功,疾向和蘇飛鳳約會之處奔去。

  他一心惦記那《歸元祕笈》下落,盡力趕路,不到頓飯工夫,已到了白晝和和蘇飛鳳約會之處。

  夜暗如漆,數尺外難辯景物,他目光雖然異於常人,但也只不過可及一丈之內光景,他澄神望了四周一陣,哪裡有蘇飛鳳的影子,不禁暗中急了起來,忖道,莫非她是騙我不成?

  忽然間,黑暗中亮起一道閃光,緊接著一聲響徹山谷的巨雷,就在那閃光剛逝,雷聲未達之際,一聲清脆的嬌喊之聲,起自數丈外並生的巨松之後,道:「我想不到你竟真的會來。」聲音嬌柔,充滿喜悅。

  但聞那嬌脆之聲劃空而來,瞬息之間已來到身側。馬君武不需再看,已由那嬌喊聲中辯出來人是誰,微一鎮定心神,說道:「蘇姑娘可尋得《歸元祕笈》?」

  此際,兩人相隔不過數尺距離,雖然夜暗如漆,但兩人均有超異常人的目力,是以對方的神態舉動,均能一目瞭然。

  無影女俠蘇飛鳳幽幽一歎,道:「我今天雖然未能尋得,但明天定可到手,無論如何,不會誤了你三天限期。」

  馬君武淡淡一笑,道:「在下對姑娘之約,原也沒抱什麼希望,但對姑娘一番相助盛意,仍然十分感激,眼下天氣即將大變,這等荒山之中,不宜久留,而且姑娘想必有很多要事待辦,馬某人不便多打擾,就此告別了。」說完話,深深一揖,回身就走。

  蘇飛鳳目睹馬君武冷漠之情,不禁羞憤交加。

  但聞馬君武輕輕歎息一聲,道:「眼下貴幫實力強大無比,和武林中九大門派已成水火難容之勢,我們雖無恩怨,但因大勢所迫,勢難兼顧友情,姑娘蘭質惠心,想必能瞭解我馬某人話中含意,至於姑娘對我數番相助恩義,我定當銘刻肺腑,如果我還能活得下去,異日或有一報。」

  蘇飛鳳忽然流下兩行淚水,說道:「你已在川西救了我的性命,別說我對你沒有什麼恩義,縱然是有,也早還報過了,我明白你說的話,唉!一點也怪不得你,只怪我作繭自縛──」忽然她抹去臉上淚痕,吟道:「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吟完兩句!仰臉狂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直似巫峽猿啼。忽的又是一道閃光亮起,馬君武藉機望去,只見蘇飛鳳玉頰上淚痕縱橫,那狂笑之聲亦早變成痛苦之聲,倏的雷聲展耳,蘇飛鳳忽然轉身狂奔,但聞悽惋哭聲劃空而去,逐漸消失耳際──

  馬君武呆呆地站著,望著蘇飛鳳奔走而去的方向出神,其實無影女俠蘇飛鳳去勢如電,早已跑到了數里之外──

  這時,山風陡轉強勁,呼嘯而過,石走沙飛,閃光迭起,雷聲密如連珠──

  忽然間幾聲喝罵,夾在雷聲和呼嘯山風中傳來,緊接著大笑聲,怒罵聲,不斷傳入耳際,距離也愈來愈近。

  驀地一道強烈電光閃起,馬君武藉著閃光望去,只見那獨臂單腿的殘疾老人坐在兩人抬著的竹轎上,杜維笙和一個身材矮小、身穿白麻衫、腰束紅色絲帶、留著花白山羊鬍子的人走在一起,兩人並肩而立,擋住那殘缺老人去路。

  這白衣人正是雪山派掌門人白衣神君滕雷,馬君武那天和金環二郎曹雄躲在山腹石室之中,聽到華山、雪山、點蒼三派掌門人商議對付天龍幫,但那日因他躲在石室,未見幾人面貌,是以,他仍然不認識白衣神君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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