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血劍丹心 | 上頁 下頁 |
一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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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和尚低宣佛號道:「老衲乃是姑妄言之,是與不是此刻還難判別。」 見皇甫端一臉疑慮之色,遂又道:「咱們該走了,免得等會再生枝節。」 皇甫端知他擔心孟紫瓊趕來,點頭道:「老禪師所言極是。」急領著白眉和尚匆匆行去。 再說杜君平因追蹤皇甫端,幾乎引來了一場是非,為免再惹麻煩,趁機脫離了皇甫端後,便一徑趕回了所居小廟,進入客房,修羅王已然回轉,盤膝默坐榻上,見杜君平從外回來,微感不快地道:「你往哪裡去了?」 杜君平亦不隱瞞,隨將前事經過說了一遍。 修羅王極為留意地聽著,直到他把話說完,方始長籲一口氣道:「照此情形看來,千手神君似已脫離了天地盟的掌握。」 杜君平不以為然道:「晚輩當日在神風堡時,見那東方前輩似亦與前輩一般,失去了功力,並暗中受著天地盟的挾制,他不可能逃出魔掌。」 杜君平沉忖有頃又道:「他來泰山或許是身不由主,說不定天地盟要借他作個晃子。」 修羅王猛地一拍大腿道:「此言大是有理。」 想了想又道:「當年的四大副盟,杜飛卿與謝紫雲已死,千手神君與老夫雖在,不啻廢人,他今以孟紫瓊替代飄香谷主,以我那不肖的畜生任長鯨替代老夫,再添上一位已失功力的東方玉明,豈不湊上數了?」 杜君平不解地道:「他們為何要如此?」 修羅王哼了一聲道:「天地盟雖以盟主為道,但—四大副盟各有其權力,盟主與四大副盟共同義決之事更具有無上權力,看來他是要借用四大副盟之名義,脅制盟友們了。」 杜君平點頭道:「前輩說的是,目下,晚輩極欲會晤飄香谷的人,將此情況告知你們,免得那些前輩們掛念。」 修羅王沉忖有頃道:「此事老夫原不該阻攔,但我有我的打算,你且暫忍耐幾天,到時老夫一定讓你如願便了。」 杜君平乃是深明事理之人,知道老人乃是一番好意,便不好再堅持了。 修羅王複又道:「近日內你不妨將老夫所傳,多加習練,你今已得四派之長,倘能勤練不輟,不難成為武林第一人,幸勿妄自菲薄。」 杜君平心頭一慎,敬謹受教道:「前輩之言極是,晚輩近日正在苦練,不敢有負前輩厚望。」 修羅王點了點頭道:「你歇息去吧。」 杜君平依言回到自己臥房,只見床上端然盤坐著一人,不禁大吃一驚,張口正待喝問,那人急忙搖手,並暗用傳音道:「不要出聲,老夫此來絕無惡竟。」並用手指了指修羅王的臥房。 杜君平心中大感驚異,細看那人,竟是用使女引走孟紫瓊的蒙面人,遂亦用傳音道:「尊駕是誰?」 蒙面人從懷中取出一面龍紋金一晃道:「你該認識這信物。」 杜君平懷中亦有紅臉老人送的一面,於是點頭道:「此是那位紅臉老人的信物。」 蒙面人點頭道:「你知道不是外人便好說話了。」 杜君平道:「現在你有話可以說了。」 蒙面人一指修羅王臥室道:「他是誰?」 杜君平搖搖頭道:「他不是外人,但目前我不能對任何入透露他是誰。」 蒙面人又道:「你既不肯透露他是誰,但此來用意總可以說了。」 杜君平搖頭道:「恕我亦不能奉告,除非在下確知尊駕是誰。」 那人想了想道:「老夫原對你二人存有極大疑竇,嗣因見你武功極似那人,寄以信任,尊駕不用再問了。」 蒙面人喟然一歎道:「小哥既這般多慮,老朽果是不便再問了,但盼你明辨是非,莫為甜言所惑,自毀前程。」 杜君平微微笑道:「在下自信尚不致如此糊塗,老丈的好心在下記下了。」 蒙面人長身而起道:「老朽言盡於此,你我後會有期。」 一躍下床,朝門外行去。」 杜君平伸手一攔道:「慢著,說了半天,你還沒有告知在下,你究竟是何許人。」 蒙面人微微一笑道:「老夫亦與你們一般,暫時還不能透露姓名。」 杜君平不悅道:「為何俱都如此隱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蒙面人慨然歎道:「敵方無孔不入,以致敵我難分,豈可不加小心之理,你且別急,九九會期自然還你一個明白。」說完身形一閃,已然到了臥房外。 杜君平只覺他所用身法,甚是神奇,不知怎的一下便脫出了自己的攔截,不覺微微一怔,急步出房來,蒙面人已不知去向。 跟著修羅王從暗影中行出,徐徐道:「不用驚異,此人是友非敵。」 杜君平甚感不解地道:「前輩認識此人?」 修羅王捋著長髯沉吟半晌方道:「據老夫看來,此人似是神風堡之人。」 杜君平想起皇甫端的舉動,若有所悟地道:「難道千手神君亦和前輩一般,已然恢復了功力?」 修羅王點點頭道:「四大名堡在江湖享譽極隆,豈能等閒視之,恢復功力亦是意料中事。」 杜君平長籲一口氣道:「照前輩如此說來,目前情勢對咱們大是有利?」 修羅王搖頭道:「目前言之尚早,夜深啦,歇息去吧。」 他似不願深說,倒背著雙手,緩步跨進房去。 杜君平心中疑竇叢生,沒奈何地回到房中,耐下性子做了一會功課,也就睡了。 一宿過去,次日醒來睜眼一看,陽光已然滿窗,當下啊地一聲,急忙跳起身來,深悔昨晚貪做功課,以致這般時候才睡醒,行至修羅王臥室一看,已然出去了,桌上也沒留下話,心中暗暗盤算,忖道:「修羅王此來意在重振聲威,洗雪前仇,雖然於我這事有利,但仍該把我已來到泰山之事,通知飄香谷才是。」 好在修羅王並未限制他的行動,當下草草進了點飲食,便朝廟外行去,出了廟門,心中不由又躊躇起來,泰山周圍數百里,山中寺廟林立,飄香谷之人落腳什麼地方,事前不知,此刻往哪裡去找?突然,眼睛一亮,心中躊躇,腳下緩步前行,九月天候,正是登高郊遊節令,道上行人熙攘,大多是文人墨客之流,其中亦夾雜有匆匆行走的江湖人。突然,眼睛一亮,心中暗叫了一聲道:「巧極了,我正要找他們呢。」 原來人群中,赫然出現了二人,一個是王宗漢,一個是李俊才,二人並肩行走,嘴裡低低談著話,只聽李俊才道:「阮姑娘與小弟原約好由這條道上來,怎的此刻還不見來到?」 王宗漢抬頭朝來路望瞭望道:「姑娘家出門哪比得咱們,她們既說要來,絕不會不來,咱們且去那麵茶篷子內坐坐吧。」 二人說著話,邁步行入了茶篷。 杜君平有心跟蹤,也跟著行人,這所茶篷乃用茅草搭成,裡面擺了十來張桌子,當下就在拿東首選了張桌子坐下。 李俊才與王宗漢坐在西面,因裡面坐著不少遊客,是以也沒留意杜君平。 約摸過有盞茶時刻,果見阮玲姊妹由篷外探進半個身來,李俊才趕緊立起來喊道:「阮姑娘請這裡來。」 阮玲與王珍微笑打了個招呼,雙雙行了進來。 杜君平暗中察看,只覺阮玲姊妹,表面雖是笑容可掬,但神態之間,隱隱似懷有極探的憂鬱,坐下之後,開門見山便問道:「承二位慨允領我姊妹去見華山三鶴,只是小妹與他們素不相識,他們縱然知道消息,只怕也不肯輕易透露。」 王宗漢哈哈笑道:「姑娘盡可放心,只要他們知道,斷無不說之理。」 阮玲立起身來道:「咱們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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