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血劍丹心 | 上頁 下頁 |
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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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只覺一股忿怒之氣直沖了上來,大步行出室來道:「我師徒沒有跟著你們走的必要,告辭。」 祁連山主一橫身將他攔住,冷笑道:「想走,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杜君平朗笑道:「莫非諸位連我師徒也在對付之列?」 祁連山主哼了一聲道:「說不得只有得罪了。」 倏然一伸手,劈胸抓來。他內力充沛,出手帶起一股強烈暗勁。 杜君平舉手一格道:「尊駕看錯人了。」 雙方一觸之下,祁連山主不自主地退了一步。心中大吃一驚,他絕未想到,對方小小年紀,內力竟如此渾厚。 韓三公見雙方已然破臉,急跨一步將門堵住,冷冷道:「我等對你絕無惡意,但也不能任由你說走就走,我看你還是委屈一下吧!」 杜君平怒不可遏,揮手一掌劈去,一股雄渾掌力,直撞了過去。 室小人多,動起手來極不好施展,韓三公原是當門而立,只覺杜君平推來的一掌,力道極是強勁,不肯於此時耗損真力,一側身閃到一旁。 杜君平此刻功力已極深厚,於憤怒中擊出一事,力道足以裂石開碑,但聽轟然一聲震響,把一扇石門震得四分五裂石灰紛飛。 當下縱身一躍飛出房來,長長籲了一口氣。 韓三公等人見他這一掌之威竟是如此雄猛,齊感一怔,祁連山主厲聲喝道:「時機已迫,咱們快找燕山老人去,遲則不及。」 眾人被他一語提醒,紛紛往後院奔去。 杜君平舉袖抹去了額上汗珠,只覺這院內愈來愈熱,恍如置身蒸籠之內,心中甚感奇異,暗忖:「此刻乃是八月天氣,該不會如此燠熱,其中必有緣故。」 適於此時,修羅王緩步行了過來,對他招手道:「快來房內,老夫有話對你說。」 二人進入房中,修羅王隨手將門帶上道:「你先把解藥吞下,遲則不及。」 杜君平依言取出解藥吞下,卻不明修羅王為何要他此時吞服解藥。 修羅王容他服下解藥之後,這才搖頭一歎道:「此人手段果真毒辣無比,若不是燕山老人說破,老夫決難想到這些事。」 杜君平仍不解道:「卻是為何?」 ▼第二十二回 燕山老人 修羅王指著他額上的汗珠歎道:「此刻聚賢廳內的人,每個人的體內,都含有他們下的迷藥,他們倘若要加速藥性的發作,便將此廳的溫度升高,使你汗流不止,一個人體內的水份不足,已很容易暈眩,再加上藥性的刺激,那就更難忍受了。」 杜君平恍然道:「照此說來,他們的毒計已經開始了?」 修羅王點點頭道:「照時令來說,三伏雖過,初秋仍還是炎熱的,原不足為怪,但此廳位在山腹之內,陰涼無比,沒有燠熱的理由,方才老夫細辨廳內的空氣,竟有煙火味,這證明他們在上風燃有薪炭,升高地穴的熱度,是以老夫斷定他們已發動毒謀了。」 此時廳內已是一片混亂,到處都是雜亂的腳步聲,修羅王霍然驚道:「咱們快去看看燕山老人。」舉步當先行出門外,匆匆往後院趕去。 杜君平緊隨在他身後,只見廳內被囚的難友,個個臉現茫然之色,就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往來奔跑,後院卻是一片喊殺之聲。 修羅王唉聲歎道:「咱們遲來一步,只怕誤了不少的性命。」 杜君平舉目望去,但見後院走廊之上,橫七豎八,倒臥著許多屍體,內中有難友,亦有天地盟之人,而韓三公與祁連山主等人,卻正在與一難友模樣的人拼命,雙方似都已瀕力竭聲嘶之境。 而燕山老人卻端坐在一條巷弄之內,弄口有一重鐵柵攔阻,韓三公等人根本無法接近。 遠遠望見修羅王與杜君平來到,急用傳音道:「地室之門不久即將開啟,二位即速吞下解藥,跟隨大夥出去,沿途可盡展所學,越過難關,但有一事必須記著,你們的舉動要學得和難友一模一樣,方可脫離此難。」 杜君平亦用傳音答道:「難道此行仍有許多驚險?」 燕山老人慨然歎道:「聚賢廳之人俱已中毒,也可說經此門出去後,便是天地盟的爪牙鷹犬了,二位能否安然脫離,那要看你們的機智和運氣了。」 修羅王插言道:「兄台難道不出去?」 燕山老人道:「此刻尚非其時,地穴之門已啟,二位快走吧,你我後會有期。」 杜君平舉目望去,果見後院牆壁現出一扇石門來,廳內難友燠熱難當,齊向門內湧去。 此時韓三公等人已停止打鬥,也向石門奔去,修羅王細察那些難友,只覺個個目光遲滯,形同癡呆,只顧往前奔跑,不禁暗暗一歎,輕聲對杜君平道:「咱們也該走了,記著,咱們絕不能露出痕跡來。」 杜君平點頭稱是,也向石門奔去,入內但覺跟前一黑,後面石門已然封閉,當下運足目力察看,似覺是在一條窄長的地道中行走,地方既小,又密不通風,如非具有一身功夫,簡直是寸步難移。 就在石門封閉的同時,頭頂突然傳來一陣陣極其怪異的聲響,似鬼嚎又似獸鳴,令人聽來毛骨悚然,杜君平一面提功守護心神,一面用傳音對修羅王問道:「伯伯,你知道這是什麼聲音麼?」 修羅王沉忖有頃道:「此音響含有震顫心弦的魅力,恐不是好路數。」 杜君平怒氣勃勃道:「此種邪魔外道,若讓他主宰武林那是沒有天理了。」 修羅王若有所感道:「此項怪音對你我自不發生作用,但對那些受藥物禁制的難友,恐怕大有影響呢!」 杜君平方待答言,只見前行的難友,一個個步履踉蹌,東倒西歪,恍如喝醉了酒一般,黑暗之中雖看不清各人臉上的顏色,但由那驚恐的呼叫聲中,可以猜想到俱都受到了極大的驚恐,心中不由大感吃驚。 修羅王急用傳音道:「你看出來了嗎,玄虛就在這裡了,咱們也不能人露痕跡了。」 杜君平不耐煩地道:「這地道之中太過悶人了,咱們快點走好嗎?」 修羅王輕輕將他一攔道:「對方既設下這陷阱,暗中必有監視之人,不能讓他看出破綻來。」 這條隧道足有三裡來長,兩邊寬約四五尺,犬牙交錯,俱是參差不齊的岩石,腳下崎嶇不平,高高低低,都是鵝卵石,踉蹌前行的難友,不時被絆倒,而那刺耳的怪聲卻越來越大,回音四應,恍如遍山鬼哭,甚是難耐。 前路漸漸透進光來,難友中除極少數功候差的,尚在隧道掙扎前行外,大部份都跟上來了。 修羅王突對杜君平傳音道:「前面就是出口了,務必小心,不可大意。」 杜君平用手摸了摸劍柄,亦用傳音道:「如若出口突有襲擊之人,晚輩可不能再忍了。」 修羅王道:「性命交關,自然不用顧慮,不過……」 突然—陣震耳欲聾的波濤之聲入耳,掩蓋了他下面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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