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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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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賈沉哼一聲道:「此番重新加盟,可不是原有的天地盟了,只怕令師也接到通知了。」 王宗漢又道:「一月之期甚是迫促,幫主打算如何答覆他們?」 陸賈沉吟著道:「老朽正為此事躊躇。」頓了一頓又道:「老朽也曾著人探問少林與武當兩派,可是兩派均含混其詞,不肯正面作答,暗中卻傳令召回所有在外行道的門徒,依老朽揣測,他們是決然不會加盟的了。」 李俊才複又插言道:「丐幫乃是大派,依晚輩推測,縱不允加盟,他們也不敢貿然採取行動。不過,等到少林武當之事告一段落,那就很難說了。」 陸賈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少俠你推測錯了,丐幫雖與武當、少林同為大幫大派,但他們是出家人,門徒多半集中寺院,易於管理,內部比較單純,丐幫人員既多,分子亦雜而且分佈甚廣……」乾咳了一聲,又道:「對付丐幫以暗中用分化之法,勾引丐幫不肖分子,動以利害,那就防不勝防了。」 李俊才暗中一驚,因對方談的是家務事,便不好再開言說話。 杜君平忍不住問道:「照幫主這般說,莫非貴幫出了內奸不成?」 陸賈默然不語,半晌方道:「眼下尚未到明目張膽之時,老朽不願去管它了。」頓一頓又道:「天地盟金陵江南分壇,名義上是北妖古蘭香執掌,實際暗中主持人,乃是孟紫環,此人說起來還是飄香谷的師妹呢。」 杜君平恍然大悟道:「就是那宮裝婦人?」 陸賈點了點頭道:「就是她,據說她的武功比謝谷主還要高出一籌,而且為人狂妄狠毒,野心甚大,此次來到江南,已暗存有將江南各門派,一網打盡之意。」 杜君平心頭微懍道:「那就說她們要向武當派下手?」 陸賈搖頭道:「那倒還不至於,可能要遭殃的是小幫小派。」 杜君平甚感意外地道:「天地盟乃是許多門派的聯盟,本身並無力量,除非是他們已經掌握了許多門派了。」 陸賈唉聲歎道:「三十六個門派中,至少他已掌握了二十個以上,再加上新加入的「邊荒四怪」,以及許多邪惡勢力,試問哪個門派能夠獨力抗拒。」 杜君平甚為激動地道:「我就不信各門各派會聽任他們宰割。」 陸賈點頭道:「各派當然不會那麼容易就範,但若不能通力合作,武林這場劫難只怕難免。」 李俊才想了想道:「丐幫總壇並不在此,幫主來此想是為了天地盟之事。」 陸賈點頭道:「正是為了此事而來,天地盟突然把孟紫環派來這裡,定然有極深的用意。」 杜君平突然想起一個主意,暗忖:孟紫環既是天地盟江南地區的首腦人物,倘能將她殺死,豈不替江湖除去一害?」 此時各人有各人的心事,誰也沒有注意他臉上的表情,陸賈突然又道:「武林之中,門戶之見甚深,平日各派都是各自為政,輕易不肯為旁人之事惹麻煩,同時不到萬不得已,也不願向旁人求援,天地盟看准了這個弱點,是以大膽採取各個擊破之法,排除異己,造成唯我獨尊的局面。」唉歎一聲又道:「丐幫此次抱定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決心,插手過問此事,前途禍福難料,便也顧不得許多了。」 王宗漢與李俊才同聲道:「家師們也正為此事奔走。」 陸賈搖頭歎道:「大廈將傾,一木獨支,雖有幾個門派之人出而,究竟力量有限,可恨少林與武當,竟然置身事外,致今聲勢大減,唉……」說著立起身來道:「老朽已著人為幾位安排了住所,夜深啦,幾位歇去吧。」 杜君平另有打算,率先立起道:「晚輩們不打攪幫主了,告辭。」 三人退出客廳,隨著小叫化上前引導,把三人領入客房安歇。 杜君平為了行走方便,獨自占了一個房間,盤坐運息了一會,悄悄長身而起,躍出窗外,四下一瞥,已然覺察暗中伏有警戒之人,當下展開飄香步法,疾逾飄風地閃開暗卡,直向天地盟的江南分壇奔去。 江南分壇所占的那棟大宅子他曾來過一次,輕車熱路,極容易找到,不多時便已到達,當時心中不禁躊躇起來,暗忖:是明著拜訪還是暗中進行呢?如若明著拜訪,孟紫環不在又當如何?」 想了一想,仍覺暗中窺探為宜。當下一長身落入院內,只覺裡面靜悄悄的,不見半個人影,心中暗暗奇異,忖道:難道他們已經搬家了? 正自躊躇之際,突見後院飛起一條人影,一鶴沖天,騰起足有五六丈高,空中微微一躬腰,急如流星般飛向牆外落去,心中大為駭異,他雖對江湖情勢不熟,但以這等卓絕輕功之人,實不多見。 暗忖:天地盟中,竟有這等高手,真個是藏龍臥虎,不容忽視,當下定了定神,飛身向後院落去,只見花木林中,現出一間精舍,裡面燈火明亮,門外並排站立了兩個佩劍女婢,心知必是江南分壇的重要人物所居之地。 偷眼往裡一瞧,只見孟紫環正自手托香腮,怔怔出神,燈光之下,隱約可以看出,眉宇之間,泛現出一片愁容,不由暗忖道:「這魔女莫非有什麼不樂意之事?」 他此來原就為了找她,當下大步直向精舍行去。門外兩個女婢似乎不曾料到這時候還有人闖入,駭然之下,雙雙撤劍出鞘,嬌喝道:「什麼人,還不與我站住。」 杜君平朗聲道:「在下杜君平,特來會晤孟副盟。」 女婢聞聲兩下一閃,杜君平大步行入,只見孟紫環仍然懶洋洋地坐著,見有人行進來,略感意外地道:「你是來尋我的?」 杜君平揚聲道:「不錯,在下有許多事情得問你。」 孟紫環微微一笑道:「你好像很有自信,竟敢夤夜闖入分壇。」 杜君平朗聲笑道:「分壇並非龍潭虎穴,有什麼可怕的?」 孟紫環輕喟一聲道:「我已經饒你一次了,可一不可再,你還是快走吧,若惹惱了我,可就很難說了。」 杜君平沉聲道:「在下此來,原就有意與你決一勝負,不過在未動手之前,希望你能答覆在下幾件事。」 孟紫環緩緩從椅上立起,掠著鬢邊亂髮,徐徐道:「你且說說看。」 杜君平厲聲道:「據我所知,先父乃死于婦人之手,那人可是你。」 孟紫環微微一震,搖頭道:「這事我無法回答。」 杜君平趨前兩步,目光逼視著孟紫環道:「大丈夫敢作敢當,為什麼不敢回答。」 孟紫環一經接觸到他的目光,心頭上不住卜蔔亂跳,她乃極高傲之上,立時澄清濾智,冷哼一聲道:「本座為何不敢回答,憑你還能把我怎麼樣?」 杜君平冷笑道:「這樣說來你是承認了?」 孟紫環搖頭道:「傳言豈可盡信,本座不願提這事情,你另問其他的事吧。」 杜君平又道:「據說你來到金陵,意欲以暴力脅迫江湖各派入盟,可有其事?」 孟紫環臉上倏然展露殺機,冷冷道:「不該你問的事,最好不要問。」 杜君平哼了一聲道:「什麼事該問,什麼事又不該問呢?」 孟紫環感喟地歎道:「人貴自知,不可一味只憑血氣之勇,譬如螳螂攘臂擋車,其結果如何,那是不難想像得到了。」 杜君平只覺一股怒火直沖了上來,忿然道:「那可未必見得。」 孟紫環突然把臉沉了下來,冷笑道:「當今武林之中,究是誰家天下,難道看不出來?」 杜君平仰面狂笑道:「天地乃是天地盟友的天地,你把它當私產,那是太以可笑了。」 孟紫環突把語調放緩,徐徐道:「孩子,你還年輕,不要太過任性,那樣沒有什麼好處,想當年乾坤雙絕何等英雄,如今僅是一捧黃土,他們又做了什麼?」 杜君平吃了一驚道:「原來肖盟主也死了?」 孟紫環自知失言,隨道:「我說得太多了。」頓了頓又道:「本座因看在你父的份上,不忍讓他絕嗣,是以才對你一再容忍,別太不知足了。」 杜君平朗聲笑道:「人生百歲終須死,在下並沒有把生死之事看得那麼重,你若不能放棄對江南各派的脅迫,咱們這一場搏鬥,終必難免。」 孟紫環臉色變道:「你果是要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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