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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陰風老怪滿面陰沉,對著杜君平招了招手,杜君平緩緩行近道:「北妖門下,擅用這些毒蟲,倒不易應付呢。」

  只聽竹林中哈哈大陣大笑,李俊才手搖紙扇與王宗漢並肩行了出來笑道:「兄弟早就料到北妖門下,慣用這些毒物,是以才預備這些藥物,今晚果然派上了用場。」

  陰風老怪喟然歎一聲道:「老朽也曾想到這事,是以借了幾顆霹靂彈來,總算把她們趕跑了。」長籲一口氣道:「咱們到那裡再談吧。」幾人重回屋內,杜君平忍不住問道:「她們這般逼迫前輩,除了請前輩加盟外,是否另有他意?」

  陰風老怪欲言又止,半晌方道:「世兄請不必多問,最好速離此是非之地。」

  杜君平甚感詫異地道:「為什麼?」

  陰風老怪搖搖頭道:「不用多問,老朽不久便得離開此地。」跟著一陣狂笑道:「我倒不信這批惡徒能一手遮天,掩盡天下人耳目。」

  杜君平心知他必有難言之隱,不便再行追問,目視王宗漢二人道:「咱們走吧。」

  王宗漢起身來道:「咱們確實該走了。」

  三人辭出後,杜君平忍不住對李俊才問道:「李兄素來料事如神,可知北妖為何一再逼迫赫連仲?」

  李俊才搖著紙扇,徐徐道:「陰風老怪武功雖高,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且他一向獨來獨往,從不樹幫立派,亦無勢力可言,北妖沒有拉攏他的必要,再說北妖既已投入天地盟,勢力強大,像陰風老怪這等人物,已不在她眼裡,她所以一再尋找陰風老怪,只怕是出於天地盟的授意。」

  杜君平恍然若有所悟道:「此話大是有理,可是她們太過小視陰風老怪了。」

  辛俊才搖頭道:「這也不儘然,一則他們是採取暗襲,再則過於依賴這些毒物,以為只要放出兩種毒物,陰風老怪即便插翅難飛。」

  杜君平想了想又道:「李兄可曾料到她們的下一步驟?」

  李俊才沉忖有頃道:「如若陰風老怪對天地盟果真如此重要,今後必將寸步難移。」

  王宗漢突然插言道:「陰風老怪必然持有天地盟的某些秘密,不然天地盟不會對他如此看重。」

  李俊才深以為然道:「令尊遇害之事,他並不曾目睹,更不知主使之人是誰,就算他在九九會期出面作證,也不能說是天地盟所為。」

  杜君平點頭道:「這話有理,可是除此之外,兄弟倒想不出還有什麼重要隱秘。」

  李俊才沉思有頃道:「一般人推想天地盟大權已然旁落,盟主已不是肖大俠了,但肖大俠究竟情況如何?那取得天地盟大權之人又是誰,沒有人知道,說不定這些事陰風老怪知道一點,是以天地盟不能放過他。」

  三人一路談論,不覺已到城邊,李俊才突然伸手一攔道:「咱們不用進城了。」

  王宗漢詫異道:「不進城又上哪裡去呢?」

  李俊才道:「北妖既已在金陵設立分壇,自然得廣布耳目,咱們的行蹤,恐怕早已落在她們的眼裡了。」

  王宗漢笑道:「咱們正要尋她,她們知道了又能把咱們怎樣?」

  李俊才搖頭道:「此刻不是憑武功決勝之時,我想天地盟並非要殺死陰風老怪滅口,而是意欲從他手中取得某件東西,咱們要探聽這件事,就必須從暗中著手。」

  杜君平接道:「李兄的意思,咱們該怎麼辦?」

  李俊才沉吟了一會道:「陰風老怪乃是老江湖了,既知自身危機,自有趨避之法,只怕再不容易找到他了。如若咱們三人中,由一人來假扮陰風老怪,見機行事,或能從對方的口中,探出一點口風。」

  王宗漢搖頭道:「不行,此事太過冒險了。」

  杜君平朗聲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由小弟來扮陰風老怪如何?」

  李俊才想了想道:「以杜兄的武功自不足慮,但對這些毒物,恐怕不是你所能應付。」

  杜君平豪邁地一笑道:「凡事都得冒幾分風險才行,二位不必替小弟擔心,咱們就這樣決定了。」

  李俊才對杜君平臉上端詳了一會道:「杜兄這張人皮面幕取下稍加修飾即可應用,雖然難以瞞過真正行家,但仍可蒙混一時,事不宜遲,杜兄請即隨我倆回旅店,咱們馬上開始準備。」

  王宗漢與李俊才是住在一家古老的客寓,房屋高大,占地甚廣,二人占的是一個獨院落的上房,倒是十分清靜,李俊才一進屋內,脫下杜君平的面罩,揣摹著描繪起來。

  王宗漢去外面轉了一圈回來,悄聲對李俊才道:「咱們被人盯上了。」

  李俊才微微一笑道:「此是意料中事,北妖既在金陵立舵,哪有不廣布眼線之理。」

  杜君平接道:「這樣倒好,趕到天明之後,兩兄可堂而皇之送我出去,小弟便不愁找不到她們的分壇了。」

  一夜之間,李俊才已為杜君平把面具弄妥,把王宗漢買來的黑袍穿上,果然與陰風老怪有七八分相似,又相互模擬了一番口音,這才由王李二人雙雙把杜君平送到店門前,相互一揖而別。

  杜君平明著與二人說話,暗中目光探射,已發現有兩個江湖打扮的漢子,往小巷內一閃而逝,心中不禁暗暗點頭。

  他現在的身份乃是陰風老怪,當下一搖一擺,緩緩順著大街前行,暗中一瞥,已發現有一個江湖漢子,掩掩藏藏跟了上來,心中暗笑,一轉身徑往一寒酒樓行去,選了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要了幾樣菜,逕自低斟淺酌著。

  在酒樓呆了約有半個來時辰,杜君平已然有些不耐,起身正待離去,突然一個中年文生緩步朝他行來,拱手微微笑道:「赫連兄久違了。」

  杜君平暗道:來了。當下也拱手一笑道:「請恕老朽眼拙,兄台是……」

  中年文生後又笑道:「兄弟姓古,近從苗疆來。」

  杜君平細味了他的口音,似有幾分女腔,他這一提苗疆,心中立時大悟,哈哈笑道:「失敬、失敬,原來是古大掌門,老夫幾乎不認識了。」

  中年文生微微一笑道:「小徒誤解兄弟之意,以致冒犯赫連兄,兄弟甚感不安,風聞俠駕已來金陵,特地親來促駕。」

  杜君平朗笑道:「好說,好說,老朽癡長幾歲,豈能與後生小輩一般見識。」

  中年文生又道:「兄弟下處高此不遠,此間不是談話之所,請到那面一敘如何?」

  杜君平略作沉吟道:「古兄一定要老朽前去,老朽遵命就是。」

  偕同中年文生雙雙行出酒樓,突然一個堂倌模樣的漢子,從後面追上道:「客官請等一等。」

  杜君平停下腳步道:「何事?」

  堂倌對他使了一個眼色道:「還有多餘的銀子沒找給您老呢。」

  隨即遞上一些碎銀子,內中井有一個小紙球。

  杜君平知有緣故,接過揀了一個大的遞給他道:「賞你。」

  順手把剩下的銀子往懷中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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