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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厲若花搖頭道:「沒有了,我知他性情執拗得很,你們有把握為他應允下來嗎?」

  阮玲冷笑道:「這是你們一廂情願的事,我們為什麼要替他應承下來?」

  厲若花道:「若不應承,那就是死路一條,現飄香谷四下通路均已封鎖,就是你們幾人也別想出得去。」

  公孫喬倏然一陣哈哈宏笑道:「只怕設有那麼容易嗎?謝谷主雖然死去,飄香谷也不是輕易受人欺的,你們猜想杜君平在此閉關,但事實他現不在谷内,我們為什麼要替他答應下他不願為之事?」

  厲若花冷冷地道:「這不是強求之事,答不答應都在你們了。」瞥了阮玲一眼,又道:「至於杜君平是不是在閉關,你們自己心裡明白,我懶得與你們爭論。」

  阮玲暗暗對王珍使了一個眼色。

  王珍倏然拔劍而起,指著厲若花道:「你們進攻飄香谷,你即然來了,還想走嗎?」

  厲若花怒道:「你們要想把我當作人質,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阮玲倏然一趨身,快逾電閃,一把扣住了她的脈門。厲若花正自與王珍答話,不防她會突擊,兼以飄香谷手法神奇無比,竟被抓個正著,阮玲乃是有心計算,立刻手上一緊,跟著出手點了她二處穴道,微微笑道:「姑娘別介意,我們乃是迫不得已。」

  厲若花原是一片好心,私自前來飄香谷送信,不料反而作了人質,只氣得滿面通紅,尖叫道:「早知你們如此不講理,就讓他們把飄香谷夷平也不幹我的事。」

  阮玲仍是滿面笑容,歉疚地道:「我知姑娘確是一片好心前來送信,可是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厲若花穴道被制,頹然坐下道:「你們不要以為把我當人質,便可穩操勝算,須知我爹是作不了主的。」

  王珍面容一整道:「小妹亦知這不是萬全之策,但時機已迫,不能不這樣做了。」

  經此一試,阮玲已知厲若花確無惡意,遂改用悄聲附著厲若花的耳朵道:「我知姑娘極是愛他,令尊要他掌理九洲鏢行,亦是有意成全他。只是他此刻正在閉關練一門功夫,萬一受到驚擾,便有走火入魔之虞。」

  曆若花閃著雙眼道:「當真是這樣嗎?」

  阮玲道:「小妹沒有對你撒謊的必要,賢父女如是真愛他,便應設法拖延三天,令他得竟全功。」

  厲若花微一歎道:「實際說來我們也是身不由已。」

  阮玲伸手將她穴道解開道:「令尊也是武林前輩,當年雄踞一方,何等聲威。加入天地盟之後,名義雖是副盟,卻得事事聽命於人,相形之下,實在有些不合算。」

  厲若花立起來道:「可能容小妹見他一面嗎?」

  阮玲搖頭道:「此刻正在緊要關頭,如何能夠打擾?」

  厲若花想了想,面現堅毅之色道:「我知姐姐一定不會騙我,小妹就此告辭,我當盡一切力量,務必把進攻之事,延緩二三天。」唉聲一歎接道:「萬一不行,那就得請諸位另行設法了,不過厲若花決不負他就是。」

  阮玲察顏觀色,已知其意,誠摯地道:「賢父女的處境,小妹深知。我們各盡所能便了。」

  厲若花默默無言,低頭疾步行出廳去。

  王珍按劍目視阮玲道:「玲姐……」

  阮玲揮揮手道:「厲姑娘不是無信之人,讓她走吧。」

  快斧手公孫喬側身讓出路來,面上卻是一片迷惘之色,但他素來信服阮玲,心中雖有不願,卻沒有出聲阻止。

  阮玲容厲若花遠去後,面上現出一片焦灼之容,對轉王珍道:「珍妹,你去看看薛姑婆的傷勢怎樣了?」

  只聽身後一個沙啞的嗓音沉聲道:「不用擔心,我老婆子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阮玲回頭—看,只見薛姑婆拄著朱拐,緩緩行出廳來,不禁失驚道:「薛姑婆,你怎的出來了?」

  薛姑婆怒哼一聲道:「想當年谷主在日,江湖上誰個敢大膽擅進飄香谷半步。如今谷主屍骨未寒,居然連厲陰平也欺上門了,真的氣死我也。」

  阮玲歎口氣道:「你老人家稍安勿躁,並非是厲陰平敢來欺負咱們,他乃是受了天地盟的指派。」

  薛站婆厲聲道:「天地盟又能怎樣?」

  阮玲端過一把椅子扶她坐下道:「你老人家內傷未愈,目前咱們還有顧慮,能夠忍耐,總以忍耐為好。」

  薛姑婆生性急躁,寧折不彎,明知阮玲所說乃是實情,仍覺氣憤難消。

  快斧手公孫喬呆立了一會,知道沒有自己插嘴的餘地,遂對阮玲道:「玲姑娘請陪薛姑婆,老朽告退。」

  阮玲點頭道:「那就偏勞喬大叔多費點神。」

  公孫喬行出廳外,阮玲複又對王珍道:「珍妹,你去把咱們谷内的人分派一下,凡屬可以動身的,都挑選出來,厲陰平既已奉命前來,咱們不能不預作準備。」

  王珍答應了一聲,舉步正待行出,薛姑婆倏然說道:「慢著。」王珍立定腳步道:「薛姑婆還有什麼吩咐?」

  薛姑婆道:「咱們谷内中也有一二十人手底不弱,可是叫她們去與厲陰平過招,豈不是枉送性命。」

  阮玲接口道:「不勞你老人家多慮,晚輩只是分派她們戒備,不到必要時,不會讓她們動手,再說她們所要對付的,並非是厲陰平,而是對付厲陰平的那般爪牙。」

  薛姑婆點頭道:「這樣說倒還差不多。」

  阮玲望瞭望天色道:「今晚乃是最緊要的關頭,過了今晚,到明日午時,咱們的大功便可告成。」

  薛姑婆突然面現憂慮之色,半晌方道:「我所擔心的還是那一口子,如若她來,我老婆子真不知如何應付。」

  阮玲鎮定地道:「一切都由我來應付。」

  薛姑婆道:「萬一她要強進谷主的墓陵,我老婆子可是毫無辦法。」

  阮玲胸有成竹地道:「這事晚輩已思之再三,如果真的她要一意孤行,晚輩只有採取最後一策了。」

  薛姑婆怔了怔道:「難道你要與她動手?」

  阮玲慨然道:「情勢迫人,也只好如此。」

  薛姑婆張口正待說話,似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但立即頓口不言。她雖稟性剛強急躁,並非全不明事體之人,她對阮玲的謹慎機智,素所信任,知她能說出這種話,多少是有所倚仗。

  此時天色漸黑,阮玲起身對薛姑婆道:「請你老人家仍回靜室,晚輩得出去分派一下。」

  行出廳外,四下轉了一遭,只見各處要口,俱已分派了警戒之人,位置與相互間距離,甚是恰當,一旦有事,各方均可呼應,不由暗暗點頭,覺得王珍年紀雖小,辦事到是有條不紊。

  此時她已快接近谷主的墓陵。只見王珍飛步迎了過來,輕聲道:「是玲姐嗎?我已把冬梅、秋菊她們四人分派在墓陵的四周了,並且佩帶了蠍尾飛芒。」

  冬梅、秋菊等四女,乃是飄香谷主的貼身四婢,不僅武功己深得谷主傳授,而且深諳合擊之術。所帶的蠍尾飛芒乃是飄香谷的獨門暗器,體積細小,施用的手法亦甚特殊,專打人身各穴。

  阮玲贊許地點點頭道:「愚姐各處都看過了,你佈置得很好,比愚姐強多了。」

  王珍笑道:「玲姐怎麼調侃起我來了,誰不知你是女中諸葛,我哪裡趕得上你。」

  阮玲經師妹一番誇獎,心裡十分受用,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

  阮玲方待問起快斧手公孫喬之事,谷中倏然傳來一陣喝叱之聲,不禁面容倏變,急道:「珍妹請留在墓陵,愚姐去谷中看看。」

  展開飄香步法,飛向谷中奔去,遠遠便見一條纖細人影,禦風般迎面飄來,身法速度,竟與谷主不相上下,心頭不禁猛地一震。

  但聽一陣鴨似的怪叫聲起,薛姑婆手掄朱拐,飛向來人迎擊,大喝道:「什麼人?還不與我站住。」

  來人立定身子,冷冷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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