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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杜君平自忖空拳難以為敵,嗆的一聲長劍出鞘,厲聲對厲若花道:「你只管走,這裡有我來應付。」

  厲若花自幼跟隨乃父闖蕩江湖,大風大浪不知經過多少,此刻有爹爹在身旁膽氣更壯,哪把對方放在眼裡,嬌喝一聲,便要出手。杜君平輕輕把她一攔道:「不用你管。」

  此刻司徒景等已把二人圍在中央,一則震於東魔的威名,再則未得天地盟回示,是以不敢貿然出手。杜君平手橫長劍,一手挽著厲若花,大步往前行去。

  司徒景厲喝道:「站住。」

  杜君平立定腳步道:「你對厲某竟敢這般無理。」

  司徒景囚禁他的女兒,自覺理虧,一時到想不出適當的藉口,半晌方道:「要走也行,把劍譜留下來。」

  杜君平哼了一聲道:「老夫不願與你多費唇舌,容見了盟主時我倒要問問他。」

  司徒景深知天地盟尚須借重這些邪魔,不敢過份相逼,但又不甘就此罷手,是以面現猶豫之色,竟不知如何是好,杜君平心中暗笑,一拉厲若花又往外闖。

  驀地,側裡—聲暴喝道:「滾回去!」

  一個使鋸齒刀的中年壯漢,迎面一刀斬來。

  杜君平早已凝足功力,他既冒東魔之名,便得像他的性格,冷哼一聲,劍走偏鋒,迎著來勢一點一絞,忽地一劍削出,但覺劍光一閃,中年壯漢的一條右臂,已帶著那柄鋸齒刀,直奔房脊,狂嚎一聲,傷處鮮血迸射,踉蹌往前一栽,幾乎落下房去。

  杜君平頭也不回地大步前行。司徒景呆了一呆,突地高聲怒吼道:「好啊!你竟用杜飛卿的劍法來傷自己人,等見了盟主咱們再算這筆賬。」

  杜君平一聲不響,驀地身法展開,向黑暗中奔去,厲若花嬌喊道:「爹,你慢一點不行嗎?」

  可是,任他如何喊叫,前面的杜君平竟是愈跑愈快,距離也越拉越遠,盡至消失不見,氣得她噘著嘴,自言自語地道:「爹永遠是這樣的古怪脾氣。」

  只聽暗影中一個蒼老嗓音接道:「是花兒嗎?」

  厲若花正自滿肚子委屈,一聽那嗓音,複又喜道:「爹,你原來沒有走遠。」

  ▼第五回 神秘總壇

  來人果是厲陰平,一見愛女安然無事,陰沉的臉上,現出一絲難見的笑容,撫著她的秀髮道:「難得你竟逃出來了,以後可不許再亂跑了。」

  厲若花眨著一雙大眼,迷惘地道:「爹,你說什麼,剛才不是你救我出來的嗎?」

  厲陰平搖頭道:「爹自得知你被擄後,料定他們一定會朝這條路上走,是以連夜趕來,還沒有打聽到他們在哪裡落腳,如何救你?」

  厲若花睜大眼睛只是搖頭道:「這就把我迷糊死了。」

  厲陰平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厲若花把剛才遇救的經過詳說了一遍。厲陰平極為用心的聽著,臉上顏色不斷的變換,容她說完,這才長籲一口氣,徐徐地道:「此人既然使用杜飛卿的劍法,也許就是他了。」

  厲若花急道:「他是誰?」

  厲陰平把臉一沉道:「不許你多問。」

  厲若花把嘴一噘,不敢再問,厲陰平似是心情十分沉重,半晌方又慨然歎道:「厲某縱橫江湖數十年,看來要栽在兩個後輩手裡了……」說著倏然快步向前行去,厲若花跟著身後,心裡卻是滿腹狐疑。

  再說杜君平擺脫了厲若花後,一路往前疾奔,他必須要趕在厲陰平父女之前到達京城,擺在眼前的有兩件事他得查明,第一,那位專和九洲鏢行作對的黑衣人,究竟是何來路?第二,與他同時進入九洲鏢行的,還有王宗漢和李俊才二位少年英俠,此刻不知情況如何,他們進入九洲鏢行,是何居心?」

  九洲鏢行是天地盟的分壇或者是副盟,已經沒有疑問,而且他已有意無意之間,使二者間生了裂痕,不問結果如何,於自己這面總歸是有利無害,現在他必須運用機智暗查出天地盟的總壇所在地。

  京城已經在望了,他仍是穿著那件青色長袍,往前奔走,突然道旁茶棚之內,走出一個玉面朱唇的少年公子來,對他招手道:「杜老這裡來。」

  杜君平只覺這少年面容熟極,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隨道:「公子尊姓,如何認得在下?」

  少年微微笑道:「您老是忘了,前幾天還去我家收賬呢?怎麼忘了?」

  隨上前拉著他的手臂道:「家父近日買了幾件古董,正等著您老替他鑒賞呢。」

  不由分說拉著他就走。杜君平心中暗自納悶,因是少年對他連使眼色,也就不便再問,隨著少年離開官道,從小路抄向—片竹林,不久便到達一小寺院之前。

  少年舉手敲了二下,寺門呀地打開,出來應門的竟是一個女尼,那少年不言不語,直接到了佛堂之內,這才卟哧一笑。

  杜君平正待開言詢問,禪房緩緩行出一個女尼來,口宣佛號道:「杜兄弟一路辛苦,請先歇歇吧。」

  出來的女尼竟是阮玲的師姐靜緣,這時他才恍然大悟,少年原來是長林玉鳳王珍。

  工珍容他坐下後,這才一本正經地道:「京城風聲正緊,各方高手紛紛趕到,你這身打扮能瞞得過誰?」

  靜緣接著開言道:「前番玲妹不慎,落入厲魔之後,你又突然失去下落,真使貧尼急煞,還幸得以無事,以後務必小心。」

  杜君平點點道:「師姐說得極是。」

  跟著又道:「但不知阮師姐與喬大叔現在哪裡?」

  靜修答非所問地道:「他們已經沒事了,不過公孫大叔還得修養些時。」

  杜君平見她不肯吐露,也就不再問了,話題一轉,笑向王珍道:「珍妹妹,煩你再替我把容貌變易一下行嗎?」

  王珍笑道:「可是可以,但得答應我一件事。」

  杜君平道:「能夠答應的,我一定答應。」

  王珍俏皮地笑道:「我替你易容後,咱們一道走。」

  這事的確不難,但卻有許多不便,杜君平想了想,目視靜緣道:「師姐的意思如何?」

  靜緣道:「只要你不嫌她頑皮,就領她去吧,反正她在寺內也是呆不住的。」

  杜君平笑道:「好吧,我答應你了。」

  王珍大喜,立刻替他改扮起來,又取出一張人皮面具給他蒙上,瞬間便成了一位年約二十四五的少年書生,和王珍的一身貴公子打扮,倒也相稱。

  二人相偕走出寺外,王珍道:「你準備去什麼地方?是尋幽覽勝呢?還是另有重要的事?」

  杜君平苦笑道:「我哪有時間尋幽覽勝,自然是辦事情。」

  王珍神秘地一笑道:「你好像很忙似的,到底是忙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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