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血劍丹心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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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冷冷地道:「我不想再試了,殺剮聽便。」 奚容詫異地道:「這就怪了,為什麼轉變得這樣快。」 杜君平道:「問題很簡單,若想破解這陣,最低限度功力得超過你六人中的任何一人。我功力不及你們,縱然想出破解之法又有什麼用?」 奚容高叫道:「對啊,這是一針見血的話,你能見得到是見理解超人一等。這樣吧,我們如果現在幽禁你,那是以強欺弱,有失君子之風,我們給你十年的期限如何?」 杜君平料想不到他們竟轉變得如此之快,當下慨然答道:「不必十年,在下如能查明當年家父確有不對的地方,我情願替父領罪。」 奚容搖頭道:「老叫化向不發違心之論,你父幽禁我們十年,實際于我們有益無損,一則避免了許多強敵的尋仇,再則十年面壁,竟使我們兄弟功力大進,壞就壞在我們已對天發誓,有生之年定報此仇,即令本人死去,也要把這筆賬算在兒子或者弟子身上。」 杜君平慨歎一聲道:「既是這樣在下別無話說,我願意承擔一切便了。」 奚容立起身來道:「我們今天雖給了你十年的期限,但無異為自己加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杜君平詫異地道:「這話我不明白。」 奚容道:「事情很明顯,在這十年之內,我們得設法保全你的生命,萬一你被人殺死,豈不讓我等遺恨終身?」 這真是聞所未聞的奇談,杜君平聽後真是有些啼笑皆非,奚容好像事情已了,齊聲道:「此事就此一言為定,我兄弟還有旁的事情要辦,望你前途保重。」 說完不待杜君平再說什麼,各自展開身法,飛奔而去,杜君平搖了搖頭,舉步正待下山,只聽山洞之內突起一陣哈哈狂笑,一個銀面白髮的老者,徐徐走了出來。 杜君平認得這人曾在華山救過他,不禁奇道:「你是誰?是什麼時候躲進山洞的?」 銀面人笑道:「江湖上的事,有時不得不用點心機,老朽略施小計,便替你找到了六個義務保鏢。」 杜君平知道他所說的保鏢就是六君子,遂道:「前輩知道他們和先父有仇?」 銀面人點頭道:「當年六君子嫉惡太甚,樹下許多強敵。但又自負得很,不願約人助拳,是以令尊才想出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約鬥六君子,並言明敗者須面壁十年,結果令尊施展無上神功,將他們一一折服,並令他們進入預先尋好的山洞面壁。」 杜君平道:「他們倒不愧是君子,說的還是老實話呢。」 銀面人笑道:「就因為他們是君子,所以老朽才故意透露你的身世,並約來到雲夢山區,剛才你就是不說那番話,老朽也要出來把話將他們套住。」 杜君平道:「照此說來,前輩一定是先父的朋友,可不可以告訴我先父的名諱?」 銀面人疾忙搖手道:「此刻尚非其時,告訴你有害無益。」 杜君平又道:「那位元紅臉老人你認識嗎?」 「當然認識。」銀面人道:「他老人家才是令尊的知交好友,老朽怎敢高攀。」 杜君平若有所悟地道:「我明白了,想是先父遭仇人殺害,而仇敵的勢力又極強,是以不肯把真情告訴我,免得我輕舉妄動,對是不對?」 銀面人歎了氣口氣道:「不用胡思亂想了,總之有他老人家為你作主,你決不會吃虧便了。」 頓了頓又道:「你此刻便可恢復本來面目,趕去京城投效九洲鏢行。」 杜君平詫異地道:「這是他老人家的主意?」 銀面人道:「不錯,九洲鏢行財雄勢大,龍蛇混雜,你若投入,也許會有點收穫。」 杜君平道:「莫非與殺死先父的仇敵有關?」 銀面人道:「很難說,一切都得你去細心體會,老朽也無法明說。」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書通道:「這是九洲鏢行金陵分號的一封薦書,你可遞去九洲鏢行投送,至於怎麼做,那就要看你的機智了。」 杜君平接過薦書又道:「如若天地盟舊事重提,派人來找麻煩呢?」 銀面人點頭道:「這是意料中的事,也可說是我們所希望的,你不用怕,既著你去,自然是早有安排。」 杜君平豪放地朗聲笑道:「我懂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由此看來,武林的亂源或許就出在九洲鏢行。」 銀面人默然半晌,複又道:「江湖人心險詐,任你武功多高,仍得處處留心,不然就容易落入敵方的陷阱。」 杜君平此刻已經明白,不再多問,把手一拱道:「在下一切遵命,此刻便起程。」 銀面人點了點頭道:「請吧,老朽也得去覆命了。」 杜君平一聳身躍上馬背,逕自尋路往山下疾馳,一路曉行夜宿,這天未牌時分已然進入京城,街上一打聽,才知這座鏢行就在東牌樓。 行近東牌樓,遠遠便見「九洲鏢行」四個鬥大的金字,發出耀眼的光芒,八字門前還站了四個青布包頭的鏢夥。於是上前抱拳道:「請通報一聲,在下求見秦總管。」 鏢夥翻著眼,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是什麼人,找秦總管何事?」 杜君平道:「金陵分號薦來的鏢師,有書信面向秦總管投遞。」 鏢夥哼了一聲,見他設有遞送紅包的意思,竟別過頭去不理不睬。 杜君平心中大為惱怒,一腳踏上臺沿,大步往裡走去。 四個鏢夥齊聲喝道:「這是什麼地方,可由不得你小子亂闖。」 嚓!嚓!四把鬼頭刀閃著寒芒,迎面截來。 杜君平哈哈一陣狂笑,直震得四人耳鼓嗡嗡作響,手掌輕輕一揮,四把鬼頭刀齊根折斷,把四個鏢夥驚得呆了,他卻頭也不回地直往大廳闖去。 突地,門內一陣呵呵笑道:「小兄弟,好俊的內功啊。」 杜君平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青緞夾袍,手執旱煙杆的老者,緩步走了出來,心知必是秦總管了,於是抱拳道:「在下是金陵分號來的,只因……」 老者一擺手道:「有話裡面說吧,那幾個小兄弟也太不長眼了。」 隨著老者進入客廳,從身上取出薦書,雙手送給老者。老者匆匆看一遍,抬起利刃似的兩道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會,哈哈笑道:「老弟有這等身手,屈留在分號確是委屈了你。」說著話風一轉,捋著頷下三綹鼠須,徐徐地道:「本行雖是一個鏢行,可是和普通鏢行稍有不同,這點你在分號也許知道了,凡用一個人,第一要有真才實學,第二要將來歷交待清楚,若果是有所為而來的,最好是趁早別打那主意,敝東家可不是好說話的人。」 杜君平道:「在下的來歷,早在金陵分號便已交待明白,至於手底下如何,請總管依規矩看著辦就是!」 秦總管陰沉的臉上,展露出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點點頭道:「老弟說話也爽快,老朽也就不和你客氣了。」說著扭頭吩咐道:「去把前幾天來投效的兩位鏢師也請來,請他們都到後面練武場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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