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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夏秋蓮淡淡一笑,望著龍、虎、狼、猿四個接道:「諸位!只要黑袍人一伏誅,我就把身上控制幾位的鑰匙,交還給諸位,還給諸位本來面目。」

  四個人互相望了一眼,突然一屈雙膝,對著夏秋蓮拜了下去。

  夏秋蓮雙手連搖,道:「四位快快請起,小妹當受不住。」

  龍、虎、狼、猿站起身子,沒有說一句話,但卻緩緩移動身子,站在了夏秋蓮的身後。

  那證明了一件事,他們自願作夏秋蓮的侍衛,而且,表示出忠誠。

  柳鳳閣望著四人移動的身子,強自忍下去到口之言。

  淩度月目睇夏秋蓮在片刻之間,竟然把柳鳳閣控制數年的人,全數拉了過去,而且輕輕鬆松不著痕跡,心中暗暗讚歎,忖道:「這女人,有絕世姿色,和人所難及的才慧,但是叫人難以抗拒的,是那股豔媚之氣,柳鳳閣辛辛苦苦建立的基業,看起來,很快要完全落入她的掌握了。」

  只聽夏秋蓮輕輕歎一口氣,道:「淩少俠,賤妾有幾句話說出來,不知是否應該。」

  突然間,淩度月又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夏秋蓮的做作,真是唱做俱佳,叫人無法分辨真假。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三夫人有何吩咐,但管請說。」

  夏秋蓮道:「賤妾覺著,少俠和我那位大伯之間,縱然恩怨糾纏,但此刻,也不是結算的時間。」

  畫龍點睛,一句話使淩度月和柳鳳閣之間,打上了一個死結。

  柳鳳閣想辨駁,但卻忍一忍,沒有出口。

  原來,他忽然發覺,自己已一無所有,五個近身侍衛投入了夏秋蓮的手下,一個死亡,自己只有聽受擺佈的份兒了。

  淩度月暗暗籲一口氣,道:「三夫人的意思是……」

  夏秋蓮接道:「賤妾覺著,我們目下的處境,有如同船過渡,對我威脅最大的是那黑袍人,縱然,我們自己之間,有一些恩恩怨怨,也必需暫時放棄。」

  夏秋蓮繼續道:「等到對付過那黑袍人之後,渡過了共同的危難,再談不遲,但不知淩少俠的意下如何?」

  淩度月道:「在下進入江湖不久,談不上和人有什麼恩怨,因為,這是龍鳳鏢局的事……」

  夏秋蓮接道:「我知道,妾一直在這個漩渦中心,只是,賤妾那時間無法排解,因為,那黑袍人,幾乎是無所不在,我不敢動,也不敢亂說一句話。」

  淩度月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夏秋蓮道:「其實,事情的經過,我都很清楚,但等此間事了,賤妾願和大伯,同時去見歐陽老堡主,把中間的重要誤會,解說清楚。」

  楊非子道:「對!把事情攤到桌面上來,都可以講個明白,倒省了不少刀來劍往的搏殺。」

  淩度月雖然覺得夏秋蓮的說法不對,但卻又一時間,無法駁斥夏秋蓮的話。

  夏秋蓮突然輕輕歎息一聲,道:「淩少俠,這中間身受委屈最多的,就是你了,就忍辱才能負重,希望你多忍耐一些。」

  淩度月只覺無言可對,只好點點頭,道:「三夫人說的是。」

  夏秋蓮笑一笑,道:「楊神醫,那位黑袍人一身功力,似是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不但一般刀、劍兵刃,無法傷他,就是楊兄的奇毒,也許無法傷他,對付這等人物,楊兄有什麼高明之策呢?」

  楊非子道:「在下心中有了一個克敵之策。」

  夏秋蓮道:「請教高明。」

  楊非子低聲在夏秋蓮耳邊低言數語,聽得夏秋蓮不住地點頭。

  他說的聲音很低,連淩度月也無法聽到。

  只聽夏秋蓮說道:「好吧!咱們就這樣作。」

  楊非子微微一笑,道:「三夫人,天下沒有辦不到的事,不過,要看那辦事人的才慧如何了?」

  夏秋蓮目光又轉到了淩度月的臉上,道:「淩兄弟,就目下情勢而言,楊神醫,和柳大東主,及賤妾已無法分開,萬一走單了,必被那黑袍人個個擊破。」

  淩度月想一想,也是道理,點點頭卻未開口。

  夏秋蓮道:「現在,一場大風暴,暫時過去,那黑袍人一兩天內,也許不會再來,諸位可以回房去休息一下。」

  淩度月被帶到一座雅致的上房中。

  帶路的是一位黑衣大漢,由帶路入房,到離開,一直沒有說過一句。

  淩度月目睹那大漢離去之後,掩上房門,熄去燈火,盤膝坐在木榻之上。

  他具有很高的智慧,但卻太缺少江湖閱歷,他覺著夏秋蓮有些不對,但卻又無法說出哪裡不對。

  連番的受制、遇險,使他提高了警覺,處處小心。

  忽然間,一陣輕微的彈窗之聲,傳入了耳際。

  淩度月正想喝問,卻又突然忍住,悄然行下了木榻,隱身窗後。

  果然,片刻之後,木窗輕輕啟開,一條人影,捷如狸貓一般,閃身而入。

  這時,正是黎明前的一段黑暗,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那人很小心,輕輕放下了木窗。

  淩度月隱在窗下看得很真切,只見來人穿著一身黑衣,身材很矮小,臉上也包了一塊黑衣。

  但卻赤手空拳,未見攜帶兵刃。

  淩度月直等那黑衣人轉身向木榻行去時,才突然一伸手,扣住了那黑衣人右腕。

  那是一隻很光滑,柔膩的手腕。

  黑衣人有些意外地怔了一陣,道:「是淩少俠嗎?」

  淩度月已聽出聲音,竟然是柳若梅,心中暗暗冷笑,口中卻低聲說道:「不錯,正是淩度月,柳姑娘可是來取在下之命嗎?」

  柳若梅道:「好心沒好報,快放開我。」

  淩度月道:「姑娘,在下的無形劍出手很快,希望姑娘別作逃走的打算。」

  他確實未把柳若梅放在心上,鬆開她的右腕。

  柳若梅籲一口氣,道:「快跟我走!」

  淩度月道:「跟你走!到哪裡去?」

  柳若梅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淩度月接道:「見令堂嗎?」

  柳若梅道:「這地方不宜談話,咱們出去再說。」

  推開後窗,一躍而出。

  淩度月略一猶豫,跟著飛躍出去。

  柳若梅很小心,轉著廊沿下去,走的十分謹慎。

  淩度月也只好跟在她身後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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