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劍(99)_臥龍生

九九

　　淩度月吃了一驚，道：「你是說，令堂也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

　　柳若梅道：「所以，我才會取下你制穴金針。」

　　淩度月急急說道：「令堂說過一句話，任何人，取下她制穴金針時，必為傷害。」

　　柳若梅笑一笑，道：「別忘了，我是她的獨生愛女。」

　　語聲一變，接道：「目下，你必需裝作穴道受制的情景一樣。」

　　淩度月道：「這還得姑娘指教一番了。」

　　柳若梅道：「雙目發直，聽我娘的呼喝、手勢、行動。」

　　突然一閃身，躲了起來。

　　淩度月凝神聽去，只聽一陣步履聲，行了進來。

　　來人頭戴人形面具，赫然竟是柳鳳閣。

　　淩度月看清了來人之後，微微閉上雙目。

　　暗中卻運氣戒備。

　　柳鳳閣輕步行到了木榻前面，低聲說道：「淩少兄，淩少兄。」

　　淩度月緩緩地睜開雙目，故作茫然之狀，直瞪著柳鳳閣一眼。

　　柳鳳閣輕輕籲一口氣，道：「淩少兄，聽到在下的聲音嗎？」

　　淩度月點點頭，又搖搖頭。

　　柳鳳閣雙目中流露出失望之色，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你是無法解救了。」轉過身子，緩步而去。

　　目睹柳鳳閣離去後，淩度月才低聲說道：「柳姑娘！」

　　柳若梅嬌媚一閃，由木榻後躍出，道：「你記著，不可擅自離開，在這裡等我消息。」

　　淩度月道：「姑娘留步。」

　　柳若梅人已轉身欲去，聞言又回頭說道：「什麼事？」

　　淩度月道：「如是見到你娘，在下出其不意定可制服她……」

　　柳若梅搖搖頭，接道：「不可造次，目下，那幕後人物，似正欲現身而出，你不能打草驚蛇。」

　　淩度月輕輕歎息一聲，道：「柳姑娘，你私自拔下了我制穴金針，令堂一旦知曉了，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

　　柳若梅沉吟了一陣，道：「我想不出來，但我知道她會很生氣。」

　　淩度月道：「在下心中還有一點疑問，請教姑娘。」

　　柳若梅笑一笑，道：「淩兄，抱歉得很，我真的還有很重要的事，去得太晚了，一定會引起我娘的懷疑，等一會，咱們再談吧！」

　　不再等淩度月答話，轉身疾奔而去。

　　淩度月暗暗歎息一聲，盤膝而坐，運氣調息。

　　他覺著有些疲累，想來定是在身中制穴金針之後，和楊非子一場凶厲的拼搏中所致。

　　淩度月不敢坐息太久，體內稍為恢復了一部分，立刻仰臥榻上，極力去思索中制穴金針後的經過。

　　但他失望了，竟然一點也想不起來。

　　天色黑了下來，室中伸手不見五指。

　　淩度月暗暗忖道：「如若那柳鳳閣未說謊言，這制穴金針，竟然能使一個人完全失去了記憶，當真是可怕極了。」

　　正覺大感失望之際，突聞一陣步履聲傳入耳中。

　　淩度月凝神傾聽，感覺到步履聲，在室門外停了下來。

　　緊接著木門被人推開。

　　火光閃動，室中亮起了一支火摺子。

　　淩度月借衣袖掩護，微啟一目望去。

　　只見進入室中的竟然是三夫人夏秋蓮。

　　一雙小腳，使她走起來，很自然地擺動了柳腰。

　　她舉止很從容，而且，一副全無戒備的樣子，直行到了木榻前面。

　　舉起手中火摺子，望望仰臥在木榻上的淩度月，突然低下頭去，在淩度月的臉上輕輕親了五下。

　　淩度月強忍著沒有推拒。

　　直待夏秋蓮轉身去取蠟燭時，才悄然一躍而起，左手按住夏秋蓮的左肩穴，右手掌心，按在夏秋蓮背心的玄機穴上。

　　夏秋蓮萬萬沒有料到，身受金針制穴的淩度月，竟然會躍起施襲。

　　全然無備之下，立刻受制。

　　這女人確有著過人的鎮靜和精明，略一震驚之後，緩緩說道：「淩少俠，是我那位寶貝女兒拔了你身上的制穴金針吧？」

　　淩度月左手加力，五指深陷肉內，低聲說道：「這問題，恕不答覆。」

　　夏秋蓮輕輕籲一口氣，道：「你不說我也知道，除她之外，不會有第二個人？女兒外向，當真是可怕得很啊，為你一縷情愫，連她老娘也賣了。」

　　淩度月道：「何以見得是令嬡若梅姑娘所為呢？」

　　夏秋蓮道：「問題很簡單，這地方只有三個能夠拔下我的制穴金針，不受傷害，一個是我，另一個絕對不會救你，餘下的，只有我那寶貝女兒了。」

　　淩度月道：「你可以和我談談嗎？」

　　夏秋蓮道：「如是我可以選擇，倒願和你談談，事實上，我也有幾件事情請教。」

　　淩度月道：「對你三夫人的陰險，在下實在不能不戒備一下，我點你幾個穴道。」

　　伸手點了夏秋蓮三處穴道，接道：「在下吃了你不少的苦頭。」

　　夏秋蓮道：「唉，淩少兄，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淩度月冷冷說道：「三夫人，這地方談話方便嗎？」

　　▼第十六回　柳府驚變

　　夏秋蓮道：「很方便，有話儘管請說。」

　　淩度月道：「如若令嬡救了我，你也準備對她下手嗎？」

　　夏秋蓮道：「我覺著她背叛了人倫大道，所以，我就算不殺她，也要她吃點苦頭。」

　　淩度月冷笑一聲，道：「三夫人別忘了，現在已然事實轉移，在下占盡優勢。」

　　一面放開了左手，找到了蠟燭，又從夏秋蓮身上摸出一個火摺子，點了起來。

　　夏秋蓮目光微轉，發覺淩度月神情和往常一樣，確已被取下制穴金針了，不禁黯然一歎。

　　淩度月冷笑一聲，道：「夏秋蓮，你該明白，我一舉手，就可以取你性命？」

　　夏秋蓮道：「我明白。」

　　淩度月道：「明白就好，咱們可以談談了。」

　　夏秋蓮道：「你請說吧。」

　　淩度月道：「你是否讓我和楊非子拼了一陣？」

　　夏秋蓮道：「不錯，你們惡拼數百招，未分勝負。」

　　淩度月道：「楊非子既未落敗為什麼甘願受你之命？」

　　夏秋蓮道：「因為，他無法解去蠱毒，而且，也發覺了他不能再打下去，你可能施展無形劍，取他性命。」

　　淩度月道：「你這女人的惡毒，似乎是楊非子和柳鳳閣都難及得。」

　　夏秋蓮道：「單就你所聞所見而言，確實如此。」

　　淩度月道：「像你這樣的人，如是活在世上，不知還要害死多少武林同道了。」

　　夏秋蓮突然歎一口氣，幽幽道：「若梅救了你，拔下你頭上的制穴金針，但不知是否還告訴了你別的事情。」

　　淩度月道：「有。」

　　夏秋蓮道：「她說些什麼？」

　　淩度月道：「他說你也是一個傀儡，受人所用。」

　　夏秋蓮道：「你相信這件事嗎？」

　　淩度月道：「不相信。」

　　夏秋蓮道：「小女說的很真實，沒有騙你。」

　　淩度月沉吟了一陣，道：「世上竟有比你還惡毒的人物，那真是匪夷所思了。」

　　夏秋蓮道：「如是咱們單以武技相峙，你是否怕我？」

　　淩度月道：「我見到過你的劍術，確實高明得很，但我淩某未必害怕。」

　　夏秋蓮道：「本來沒有這麼好的武功，奇幻的劍招和掌法，都是他所傳授。」

　　先有柳若梅的透露，再經夏秋蓮的解說，淩度月有些相信了，緩緩說道：「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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