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劍(75)_臥龍生

七五

　　許豹道：「大數目，驚心動魄的大數目，但不知淩兄幾時可以分給兄弟。」

　　淩度月歎口氣，道：「大東主賜予銀票，已被兄弟藏了起來……」

　　許豹道：「藏在何處？」

　　淩度月道：「許兄，這個，兄弟還不到說的時候。」

　　許豹似是也覺著自己是多問了，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是不該問的。」

　　淩度月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也無可厚非，就是兄弟，在得到那大東主的厚賜時，也是駭了一跳。」

　　許豹皺皺眉頭，道：「奇怪呀！你比我許某，那是高明多了，但那大東主一下子付了你幾十萬銀子，那就很難叫人相信了。」

　　淩度月道：「許兄可是瞧著兄弟不值這個價。」

　　許豹道：「馬兄如是真肯分給兄弟十萬銀子，大東主對馬兄的賞賜，決不止三十萬了。」

　　淩度月嗯了一聲，道：「善財難舍，大東主如若沒有客觀存在兄弟效勞之處，自然不會一出手就如此大方，但如是兄弟保不住這條命，你許兄也無法分得這筆銀子。」

　　許豹歎口氣，道：「可惜呀！可惜，萬一馬兄有什麼不幸，這筆銀子，豈不便宜別人了。」

　　淩度月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所以，許兄最好能保護兄弟不死。」

　　許豹道：「但不知要兄弟如何一個保護之法。」

　　淩度月道：「只要許兄掩護一下兄弟的行跡。」

　　許豹道：「好！不過，你得給我寫份借據，欠我十萬銀子。」

　　淩度月笑一笑，依言寫下了一張借據。

　　許豹把借據折疊起來，貼身藏好，道：「馬兄，現在，兄弟應該如何幫忙。」

　　淩度月道：「我想先好好睡一下，但也可能出去辦點事，有人來找兄弟時，還得許兄為兄弟掩遮一下。」

　　許豹道：「你放心去吧！但最好別去得太久。」言罷，退出室門。

　　淩度月隨手掩上木門，但並示下閂，然後，輕啟木窗而去。

　　避開了許豹的目力，淩度月很快地溜到三夫人夏秋蓮的住處。

　　淩度月閃入了小巧的院落中。

　　但見人影一閃，柳若梅迅如飄風一般，疾掠而至。

　　看清了來人之後，柳若梅有些大感意外地道：「是你。」

　　淩度月道：「不錯，令堂在嗎？」

　　柳若梅點點頭，未再接口，帶著淩度月直入廳中。

　　三夫人夏秋蓮未得女兒通報，人已急步迎了出來，道：「淩少俠，有要緊的事。」

　　夏秋蓮點點頭，又把淩度月讓入內室，道：「什麼事？」

　　淩度月道：「令大伯柳鳳閣，交給我一件物品……」

　　一面說話，一面從衣袋中，取出了一物，遞了過去。

　　夏秋蓮目光一掠，道：「一個小銅盒子，是吧？有什麼珍貴之處？」

　　淩度月道：「柳鳳閣果然已動了殺死楊非子的用心。」

　　當下，把柳鳳閣派人把自己帶入他宿住之處，相談的經過，很仔細地說了一遍。

　　夏秋蓮沉吟了一陣，道：「這盒中是什麼？」

　　淩度月道：「柳鳳閣不肯說，別人不知道？」

　　夏秋蓮伸手取過小銅盒子，輕輕搖動了兩下，又放在耳邊聽了一陣，緩緩交還給淩度月，道：「你準備如何應付？」

　　淩度月歎口氣，道：「在下正感為難，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原想以夫人之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夏秋蓮微微一笑，道：「淩少俠，柳鳳閣不但有一身很高的武功，而且，還有一副思慮周密的頭腦，但最叫人難防的是，他一直是主持柳家銀號的負責人，他可以揮手萬金，這小銅盒，究竟是什麼東西，實叫人無法預測，因此，賤妾主張，淩少俠還是小心的好。」

　　淩度月道：「三夫人的意思是……」

　　夏秋蓮接道：「賤妾的意思是，淩少俠應該將計就計，設法先挑起兩人的火拼。」

　　淩度月道：「區區也是這麼想，但我卻不知如何才能使兩人先我動手。」

　　夏秋蓮思索了片刻，道：「淩少俠，楊非子才慧絕倫，見識之博，天下很少有強過他的人，何不把這銅盒，交給他瞧瞧。」

　　淩度月道：「借重他的才慧，先認出這盒中之物。」

　　夏秋蓮點點頭，道：「正是如此，賤妾覺著，柳鳳閣要你施手暗算楊非子，卻又不告訴你盒中收藏之物，老實說，這是把你也算計其中了。」

　　淩度月略一沉吟，道：「三夫人說的是，不過，楊非子的陰險，似尤在柳鳳閣之上，這兩大江湖凶人，似是各極其毒，不過，在下覺著楊非子的可怕，似乎尤在那柳鳳閣之上。」

　　夏秋蓮道：「淩少俠的意思，先行制服楊非子，是嗎？」

　　淩度月道：「不論柳鳳閣武功如何高強，但他終是強不過楊非子的無形之毒。」

　　夏秋蓮略一沉吟，道：「淩少俠，你仗義幫助我們母女，我們已感激不盡，不能再為我們母女送了性命，就算要冒險，賤妾也該奉陪。」

　　淩度月道：「三夫人的想法是……」

　　夏秋蓮突然低聲在淩度月的耳邊，說出了一番話。

　　淩度月沉吟了片刻，道：「這樣豈不是在下連累你三夫人冒險嗎？」

　　夏秋蓮道：「楊非子想要我這人和柳家這筆龐大的財富，我們那位柳大伯，雖然沒有明顯的表現出什麼？但他可能要我的命，我們母女為了自保，為了生存，不能不涉險，咱們就這樣作了。」

　　這一陣，兩人相距甚近，夏秋蓮吹氣如蘭，輕輕香氣，撲入了淩度月的鼻中。

　　淩度月點點頭，道：「好吧！就照三夫人的辦法一試。」

　　夏秋蓮道：「最重要的時間，要計算得恰到好處。」

　　淩度月只覺夏秋蓮那張嬌媚的面孔，幾乎要撞在了自己的臉上，不敢多停留，道：「在下告辭了。」

　　夏秋蓮突然垂下頭，道：「淩少俠，你要多多保重。」

　　淩度月只覺心頭跳動，臉上發熱，哪裡還敢停留，急步行了回去。

　　許豹早已在門口等待，一閃而出，攔住了淩度月，道：「馬兄，大先生又派人來過了，就是那麼巧法，你剛剛走開，他們就派人來了。」

　　淩度月道：「現在？」

　　許豹道：「人還在你的房子裡，這一次，他們似乎橫了心啦，非把你等到。」

　　淩度月低聲道：「你怎麼對他們說？」

　　許豹道：「我說奇怪啊！剛剛還在這裡，大概出去了。」

　　淩度月微微頷首，道：「很好，許兄，咱們一起去見見他們。」

　　許豹道：「對！就說是我把你給找回來了。」

　　淩度月道：「許兄高明……」

　　心中一動，停下腳步，道：「來的是什麼人？」

　　許豹道：「大先生的三弟子，斷魂掌陶崗。」

　　淩度月心中忖道：名號雖已曉知，但不知他的性情如何？這許豹似乎是知道的不少，倒是該再套他一些內情出來。

　　心中念轉，口中卻低聲道：「原來是他，這人很難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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