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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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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不是楊非子先揭露了過關刀雷慶的身份,表現出絕世的智慧,淩度月早已發作,但此刻卻忍耐了下來。 長長籲了一口氣,道:「閣下的意思可是說,凡是和你作對的人,都是不知進退,不識時務的人了。」 楊非子笑一笑,道:「你覺得我的話有些過份是嗎?」 淩度月少年氣盛,又身負絕技,連番受到激諷,已有些控制不住。 冷笑一聲,道:「閣下也許確有絕世才慧,和著手回春的醫道,不過在江湖上闖蕩的人,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條件。」 楊非子道:「武功?」 淩度月道:「不錯,是武功。」 楊非子道:「殺人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掄刀動劍,在我楊某人的眼中,動刀殺人,那是很下等的方法。」 這答覆,顯然大出了淩度月的意外,不禁為之一呆,緩緩說道:「你醫道精深,想來也是位用毒的高手。」 楊非子冷然一笑,道:「用毒殺人,至少比刀劍文雅一些,殺得省力,死得安詳,不至於血濺五步,慘不忍睹,不過,楊某可以奉告,用毒殺人也只是殺人的方法之一罷了。」 面對著這樣一位智慧如海,難測高深的人,淩度月心中滿是怒火,卻又一時發作不出暗自籲一口氣,道:「除此之外,在下倒想不出還有什麼殺人的方法?」 楊非子道:「有!殺人之法,分有千百種,用毒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淩度月豪氣複生,緩緩說道:「咱們這等面對面相處,距離不足五步,在下認為,最有效和直接的殺人方法,還是武功來得最為有效。」 楊非子仰天大笑三聲,道:「年輕人,你可是想試一試嗎?」 淩度月冷厲地說道:「如是情勢逼人,在下只有冒險出手一途了。」 楊非子點點頭,道:「誠然,無形劍的傳人,應該有這樣一份豪氣。」 淩度月呆了一呆,道:「你……」 楊非子接道:「我看過了冷八公的傷,他是武林著名的殺手之一,除了無形劍之外,江湖上很少有人能夠在簡短的時間中殺死他。」 淩度月道:「看來,閣下的確是一位很有見識的人。」 楊非子道:「令師昔年和區區有過數面之緣,故舊老友的傳人,在下極不希望鬧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淩度月輕輕咳了一聲,道:「閣下認為,無形劍也無法在這等近距離內,一舉間殺了你嗎?」 楊非子道:「年輕人,楊某人是一位素不喜歡冒險的人,否則,适才在花園中,我就揭穿兩位的身份了。」 有些駭然,淩度月回顧了一眼,道:「你是說,你早有了準備?」 楊非子道:「我說過,我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但也不願和令師那等難纏的人結下不解之仇,所以我才請兩位來,希望我們能談出一個完美的結局。」 ▼第十回 真假馬松 不論楊非子說的是真是假,但他每一句話,都有著很大的鎮人力量。 雷慶為人老練,覺著此時此情之下,生恐淩度月年少氣盛控制不住,急怒出手,造成慘局,當下說道:「閣下的高明,好叫雷某佩服。」 楊非子笑一笑,道:「雷大俠有何見教,只管請說,可能的範圍之內,楊某人盡可能給你滿意的回答。」 雷慶道:「和閣下談話,確使人省去了不少的口舌……」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開封府的整個事件,可是由閣下的設計?」 楊非子沉吟了片刻,搖搖頭道:「不敢掠人之美,楊某人只是參與一二。」 雷慶道:「以閣下在武林中享譽之隆,地位的清高,怎會置身於江湖是非之中呢?」 楊非子笑笑,道:「你大俠呢?又為什麼不安居林泉?」 雷慶道:「杜天龍是我義結金蘭的兄弟,在下義不容辭。」 楊非子笑一笑,道:「楊某受人之托,也不能不忠人之事。」 雷慶道:「楊大先生總不會是主持其事的首腦人物吧?」 楊非子答非所問地冷冷說道:「在下倒希望你雷大俠能好好勸說歐陽堡主一番,盛名得來不易,何不名哲保身,早回綠竹堡,或可晚年無恙。」 雷慶笑一笑,道:「楊大先生的話雷某人一定傳到。」 楊非子神色凝重的說道:「雷大俠,萬一歐陽老堡主不聽勸告,你閣下最好能退出這番紛爭之中。」 雷慶心中一動,歎口氣道:「楊大先生,雷某有一事不明,希望楊大先生能夠代為解惑。」 楊非子道:「雷兄如若相信楊某,希望字字真實。」 雷慶道:「武林風波多肇因名利之爭,但這一場紛爭,似乎是奇怪得很,既非為名也不象為利,而且把你數十年不捲入江湖武林是非的楊大先生也拖入了這次漩渦之中。」 楊非子笑一笑,道:「問得好,江湖上除了名利之爭外,最好能少聽別人的隱密……」 雷慶怔了一怔,道:「楊大先生,這人在下就不懂了……」 楊非子搖搖頭,笑道:「我已經點出了題目,文章應該怎麼作,你雷大俠自己去想吧……」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也許綠竹堡的歐陽老堡主知道內情,雷大俠不妨和歐陽老堡主談談。」 雷慶道:「楊大先生,這場麻煩究竟是起因于歐陽堡主呢?還是起因杜天龍的身上。」 楊非子道:「雷兄請回去問過歐陽老堡主,在下相信他可以給你一個圓滿的答覆。」 雷慶點點頭,道:「這麼說來在下可以走了嗎?」 楊非子笑一笑,道:「在下一直把你雷大俠視作貴賓,從無留難之意。」 雷慶一抱拳,道:「雷某人告辭了。」 楊非子一揮手,道:「兩位好走,恕我不送了。」 雷慶帶著淩度月離開了花廳,直向大祥記綢緞莊奔去。 淩度月低聲說道:「老哥哥,咱們走慢一些吧!」 原來雷慶離開那花廳之後,一直快步奔行,竟不顧引得大街行人注目。 聽到淩度月的話才放慢了腳步,歎口氣,道:「老弟,你是否覺著事情很可疑嗎?」 淩度月道:「哪一方面?」 雷慶道:「楊非子這麼輕易放咱們離開那座花廳。」 淩度月道:「這個確有些值得懷疑之處。」 雷慶道:「唉!老弟,不瞞你說,我心中很懷疑一件事。」 淩度月道:「什麼事?」 雷慶道:「那楊非子很可能在咱們身上動了手腳?」 淩度月怔了一怔道:「你是說他們在咱們身上下了毒?」 雷慶道:「是的!所以我必需儘早的趕回大祥記,見見歐陽堡主。」 淩度月暗中運氣一試,道:「老哥哥,在下沒有中毒之征。」 雷慶苦笑一下,道:「如是能叫咱們覺出中毒,那就不配叫作回天手。」 淩度月未再說話,但卻感到雷慶震駭得有些過份。 回天手楊非子確然有過人的智慧,但未必就有雷慶形容的那麼厲害。 回到大祥記,雷慶來不及洗去臉上的易容藥物,直向歐陽明的居室中闖去。 歐陽成方突然閃身而出,攔住了雷慶,道:「閣下……」 雷慶接道:「老朽雷慶,歐陽老堡主在嗎?」 他的易容術瞞不過回天手楊非子的雙目,但卻瞞過了歐陽成方。 這時淩度月心頭突然震動了一下,暗道:「我們這易容手法十分高明,楊非子能夠瞧出來,已然不同凡響,但他竟然能夠叫出了雷慶和我的身份……」 念轉及此才感覺自己究竟是閱歷太淺,雷慶的震駭並非無因。 忽然間,淩度月感覺到背脊上升起了一股寒意。 閱歷豐富的歐陽明,似是已從雷慶急快的口氣中,聽出了不對,一閃身迎了出來,道:「雷兄,什麼事?」 雷慶舉步入室,一面說道:「我們被人家認出了身份,逐離王府。」 歐陽明哦了一聲,極快地打量了雷慶一眼,道:「什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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