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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雷慶點點頭,道:「這就是了,姑娘和苗兄,早已連成一氣了。」

  苗奇冷冷說道:「姓雷的,就算黃姑娘放過你,我苗奇也不會放過你。」

  雷慶笑一笑,道:「也不過嘴上駭唬人,你如還有一點英雄氣概,咱們就一刀一槍的分個生死。」

  苗奇霍然站起身子,一掌拍在木桌上,道:「走!咱們現在就出去試試!」

  黃蜂女冷笑一聲,道:「苗老怪,你跟姓雷的怎麼講,都和我無關,不過,現在不能垮了我的局。」

  苗奇站起的身子,又緩緩坐了下去。

  黃蜂女目光轉注在雷慶的身上,笑道:「苗老怪最是氣量狹窄,當心他暗中放出一條毒蛇咬你一口。」

  她說的笑意盈盈,但卻聽得人毛髮皆豎。

  苗奇道:「姑娘放心,在你未取得玉器之前,苗奇儘量忍下這口怒氣就是。」

  黃蜂女道:「那敢情好,你如垮了我的局,那就不管你和雷慶的事,是沖著我來了。」

  苗奇道:「在下說過的話,自然算數。」

  黃蜂女這幾句話,已套住了苗奇,至少,在那出錢買人頭的人未到之前,苗奇已不會暗施算計,這使雷慶放下了心。望望黃蜂女,道:「黃姑娘,在下對玉器的辨識,頗有心得,姑娘取到玉器之後,最好能讓在下瞧上一瞧。」

  黃蜂女笑道:「老狐狸,你剛才因為多話,幾乎招來了殺身之禍,難道還不警惕一些嗎?」

  雷慶歎口氣,道:「咱們既然來了,早已認命,生死事早已不敢在心上。」

  黃蜂女道:「原來如此,不過,你這老狐狸,雖然討厭,但也很討人喜歡,如是我能幫你忙,一定幫忙……」

  語聲一頓,接道:「你說對玉器頗有心得,是真的嗎?」

  雷慶道:「自然是真的了。」

  黃蜂女道:「好!等一會你就留心幫我瞧瞧。」

  一直很少開口杜天龍突然說道:「姑娘,可否先告訴在下,那出價買頭的人,有多大年紀,形貌如何?」

  黃蜂女道:「已快到二更時分,你立刻可以見到了……」

  但聞一個清冷的聲音接道:「在下可能早到了片刻,不過,就到了二更時分了。」

  黃蜂女緩緩站起身子,道:「請入室稍坐。」

  那清冷的聲音道:「毒蛇攔道。」

  苗奇忽覺臉上一熱,離座而起,移開了赤練蛇。

  杜天龍、雷慶、王人傑,一直未見淩度月有所行動,心中暗生狐疑,只怕他有了什麼閃失。

  如今正主已然現身,事迫眉睫,就算後援未至,三人也必得放手一拼。

  三人一樣的想法,各自運氣戒備。

  凝目望去,只見當先之人,穿著一件青衫,赤手空拳,未帶兵刃,一張黃中透青的臉色,雙目中卻閃動冷厲的神光。

  此人面目陌生,竟是從未見過。

  緊隨著青衫人身後,是一個勁裝漢子,手中捧著一個錦盒,背插長劍。

  黃蜂女一伸右手,道:「兩位請坐,小妹備了酒宴,兩位飲杯水酒如何?」

  青衫人道:「不用了,在下還要儘快覆命,和姑娘約好的事,不知是否辦好?」

  黃蜂女道:「玉器呢?」

  青衫人道:「已然帶來。」

  伸手由那勁裝人手中取過錦盤。

  黃蜂女一指杜天龍,道:「這就是龍鳳鏢局的總鏢頭杜天龍。」

  青衫人轉眼望了杜天龍一眼,道:「還好好的活著。」

  黃蜂女道:「我把活人帶來,比帶一顆人頭來,可靠多了。」

  青衫人嗯了一聲,道:「咱們要人頭,不要活人,姑娘請動手割下人頭,咱們銀貨兩訖。」

  黃蜂女笑一笑,道:「我姑娘說過,江湖多險詐,我得先看看玉器。」

  青衫人道:「姑娘請看。」

  雙手握住了錦盒,送到了黃蜂女的身前。

  黃蜂女並未因別人的敬重而失去了戒備之心,緩緩伸手去取錦盤,擺在面前,打開了盒蓋。

  她放的角度很巧妙,雖未擺在雷慶面前,但雷慶卻瞧得很清楚。

  杜天龍也覺得非得瞧清楚那是件什麼樣的玉器?怎能使得黃蜂女這等人也俯首聽命。

  但杜天龍瞧清楚了錦盒中存收之物時,頓有啼笑皆非的感覺。

  原來,那錦盒之中的玉器,竟是個全身雪白的玉鳳。

  雕刻得很精美,栩栩如生。

  但聞雷慶忙聲說道:「這塊玉不錯,但雕工更好,但如說它能值幾條人命的價值,那就未必了。」

  黃蜂女取起玉鳳,在手中把玩一陣,道:「我可以收起來嗎?」

  青衫人冷笑一聲,道:「姑娘砍下了杜天龍的人頭,再收玉鳳不遲。」

  王人傑、雷慶,甚至杜天龍,六隻目光,或多或少都看著黃蜂女的雙手,見她仍執著玉風把玩,愛不釋手。

  青衫人重重地咳了一聲,接道:「姑娘,咱們還等著覆命,姑娘可以下手了。」

  雷慶淡淡一笑,道:「就是這座玉鳳凰嗎?」

  黃蜂女雙手捧著玉鳳道:「是呀,你老狐狸看看是否夠名貴?」

  雷慶道:「姑娘!咱們也想出個價錢?」

  黃蜂女道:「什麼價錢?」

  雷慶道:「咱們照姑娘的手中的玉鳳為標準,出價兩隻如何?」

  黃蜂女微微一笑,道:「老狐狸,可惜,這白玉鳳,世上只有這一隻?」

  雷慶笑道:「像這等雪白無暇的關脂玉,姓雷的見的不算,自己收的也有它個三五塊?不知姑娘,是否相信?」

  杜天龍一面運氣戒備,一面哈哈一笑,道:「姑娘,這麼一隻白玉鳳,也值我杜某人的項上人頭,實叫我杜某人難以相信啊!」

  黃蜂女笑道:「兩位都看走了眼。」

  右手猛力在玉鳳的雙眼之上一擦。

  白玉鳳不見變化,但黃蜂女的臉色卻突然大變,冷冷喝道:「假的!」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姑娘,杜天龍還好好的活著,咱們怎能交出真正玉鳳?」

  黃蜂女緩緩把玉鳳放在木案上,笑道:「老狐狸,幸好我聽了你的話,沒有殺了杜天龍?」

  雷慶哈哈一笑,道:「姑娘,雷某人武功不如你姑娘,但活了一把年紀,經驗總算多一些!」

  青衫人冷冷說道:「姑娘!你是否還想要那只白玉鳳?」

  黃蜂女道:「自然是想要,但不知那玉鳳現在何處?」

  青衫人道:「割了杜天龍的頭,我帶你去取。」

  黃蜂女道:「你這樣狡猾,要我如何能信任你?」

  青杉人道:「姑娘,要那只血目玉鳳,你非得信我不可。」

  黃蜂女突然出手如電,抓住那青衫人的脈穴。

  奇怪的是青衫人並未閃避,任脈穴被黃蜂女一把抓住。

  雷慶只瞧得暗暗奇怪:這人明明有避開黃蜂女這一抓的機會,不知他何以竟然不肯避開,任令腕穴被人抓住。

  任何一個人,如若腕脈要穴落入人手之後,就很少再有反抗的能力了。

  只聽那青衫人冷冷說道:「姑娘可以取在下之命,但卻無法取到血目玉鳳。」

  黃蜂女道:「我先殺了你,再去找血目玉鳳。」

  青衫人冷然一笑,道:「殺了我,你更無法取得血目玉鳳,何不殺了杜天龍交換血目玉鳳。」

  回顧了杜天龍一眼,黃蜂女緩緩說道:「我還未殺他,你們就玩花樣,如果殺了他,只怕連你的面目也見不到了。」

  青衫人道:「正因為你姑娘沒有殺他,咱們才不得不作些準備,如果你姑娘帶著杜天龍的人頭而來,咱們會規規矩矩地交出血目玉鳳。」

  黃蜂女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青衫人道:「姑娘請帶著杜天龍和在下同行……」

  黃蜂女道:「到哪裡?」

  青衫人道:「去找血目玉鳳,不過,只准你帶杜天龍一人同行,等你見著血目玉鳳之後,你再出刀殺了杜天龍,咱們一手交人頭,一手交玉鳳。」

  黃蜂女道:「你要再騙我呢?」

  青衫人道:「姑娘役蜂奇術,江湖有誰不怕,那時,你姑娘儘管施放毒蜂,對付在下……」

  黃蜂女道:「那時間不再是你,凡是你們一夥的人,我都要殺。」

  目光突然移到了蛇怪苗奇的身上,道:「苗老怪,你應得的取酬,取到了嗎?」

  苗奇搖搖頭,道:「沒有。」

  青衫人道:「苗兄要銀子,容易得很,銀票就帶在區區身上。」

  苗奇道:「多少數目。」

  青衫人道:「談好的價錢,十萬兩白銀,對不對?」

  苗奇道:「不錯,銀票是可以先交給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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