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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原來,歐陽鳳心中滿懷憤怒,施用最厲害「五燕迴旋」的手法,打出五枚燕子鏢,飛臨幾人頭上時,借巧妙的迴旋力量,自相輕微撞擊,燕腹中的機簧彈震,口爪尾,三處暗藏的毒針,毒水,激射而出,五燕交飛,威力遍及兩丈方圓,並有兩人揮動冷刀擊打,更是火上加油,五個人,全部傷在那激射橫飛的暗器之下。

  杜天龍眼看敵人五死一逃,才回顧了懷中的王人傑一眼,低聲呼道:「人傑,你醒了。」

  王人傑面色蒼白,睜開了雙目,望了杜天龍一眼,道:「總鏢頭,我快要不行了,你不用管我……這些年來,你們……夫……婦待我不錯……」

  斷續說了幾句話,重又閉上雙目。

  這時,歐陽鳳已然拾起了落在地上的五枚燕子鏢,低道:「天龍,王鏢頭怎麼了。」

  杜天龍黯然道:「傷得很重。」

  歐陽鳳道:「咱們快些趕路,回洛陽再想法子,希望他能撐回去。」

  杜天龍點點頭,抱著王人傑飛身上馬,吩咐幾個趟子手,趕著車子慢行,一加襠勁,健馬如箭,直向前沖去。

  八手女飛衛歐陽鳳緊追在杜天龍的身後。

  杜天龍的坐馬,本是千中選一的龍種,雖然加了一個人的重量,仍然是快如飄風閃電。

  歐陽鳳縱馬急追,也不過是勉強趕上。

  近一天的行程,在杜天龍拼命急趕之下,不過三個時辰,趕回到洛陽龍鳳鏢局。

  一躍下馬,抱著王人傑直沖入大廳,口中喝道:「溜馬。」

  這時,鏢局中幾位鏢頭,和徐二先生都迎接出來。

  杜天龍急急說道:「快,快,城裡好大夫全部請來。」

  不用多問,任何人都已瞧出了王人傑身負重傷。

  但杜天龍走的太快,都未看清楚王人傑受傷的情形。

  杜天龍一口氣,沖入了花廳之中,才把王人傑放在床上。

  這本是杜天龍接待貴賓的下榻之處。

  三個鏢頭,靜靜地站在花廳中,鴉雀無聲。

  杜天龍雙目盡赤,滿臉倦容但過度的哀痛,卻使他強自支撐著。

  徐二先生快步行了過來,捧著一盆面水,道:「總鏢頭,先洗把臉。」

  杜天龍長歎一聲,匆匆地洗去面上灰塵。又行到木榻前面,沉聲叫道:「人傑,人傑,你醒醒啊!咱們已經回到了洛陽。」

  王人傑全身僵硬,只餘下一口遊絲般的氣息,看樣子,隨時可以斷氣。

  這時,三個鏢頭,都圍攏過去。

  除了滿身的塵土,和蒼白的臉色之外,王人傑全身不見傷痕。

  片刻之後,歐陽鳳也趕回鏢局,但她一躍下馬背,胯下的坐馬,立刻長嘶一聲,倒在地上死去。

  歐陽鳳匆匆回房,換上一身衣服,再趕到花廳,洛陽的名醫,已陸續趕到。

  四大名醫會診之後,作了一個結論說,寒毒深入內腹,回天乏力,沒有把握下藥。

  杜天龍道:「我知道他傷得很重,真的醫不好,我也不會怪到諸位身上,但四位總要留個藥方子來,盡盡人事啊!」

  四大名醫,已商量了一陣,才會商出一個藥方子,飄然而去。

  杜天龍立刻吩咐徐二遣人去抓藥,但他心中明白,王人傑這次身受傷,比他的藍田的傷勢,甚至重上十倍,但他盡心力,只望心理上能得到一些安慰。

  歐陽鳳一直暗中留心著丈夫,但她卻沒勸說杜天龍保重自己,休息一天。

  煎好藥物,杜天龍親自替王人傑灌下去。

  四大名醫,還是真有些本領,王人傑吃了一付藥後,竟然使呼吸強了一些。

  杜天龍心中又升起了一份希望,吩咐徐二,道:「派人去請四位名醫來,說他們的藥物見了效用。」

  四位名醫沒有前來,但卻交人帶回來一個白紙條,上面寫著:「回光反照,命難久留,閣下還是準備後事吧!」

  看完了這張白紙條兒,杜天龍心頭火起,正想吩咐徐二,硬把四個名醫抓來,瞥見一個趟子手,急急奔了進來,道:「上稟總鏢頭,有一位年輕人求見……」

  杜天龍一揮手,接道:「我沒有空見客。」

  趟子手道:「小人說過,但來人非見不可。」

  杜天龍怒聲喝道:「什麼人這樣凶霸,徐二,派人給我攆出去。」

  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道:「杜總鏢頭乃中原一大豪傑,作事竟然如此……」

  杜天龍轉目望去,只見說話的人,只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穿著一身藍衣,劍眉入鬢,星目閃光,英俊中,只見有一股凜凜威氣,不禁一皺眉頭,道:「朋友有什麼事,可以說了,杜某人今天很忙。」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杜總鏢頭雖然稍有名氣,但在下還未看在眼中,此番在下拜訪龍鳳鏢局,只希拜見在下一位義兄。」

  這少年冷凜中的氣度,英俊的外形,使得杜天龍急躁的心情鎮靜了下來,緩緩說道:「閣下的義兄是哪一位?」

  藍衣少年道:「王人傑,貴局中的一個鏢頭。」

  杜天龍忽然虎目含淚,黯然說道:「你只怕是來晚了一步。」

  藍衣少年劍眉軒動,俊目放光,冷厲地說道:「為什麼?」

  杜天龍道:「他受了重傷。」

  藍衣人道:「什麼人傷了他,我王恩兄現又在何處?」

  杜天龍道:「傷在一種很歹毒的掌力之下,人躺在花廳。」

  藍衣人未及多言,舉步直入花廳。

  只見他身子閃了幾閃,人已越過了杜天龍等,進入了花廳內室。

  王人傑直挺挺地仰臥在床上,臉上一片蒼白,不見一點血色。

  伸手在王人傑前胸按了片刻,藍衫人突然發出一聲冷笑,道:「寒陰透骨掌。」

  杜天龍道:「不錯,是寒陰透骨掌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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