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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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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士公縱身躍落樹下,道:「咱們得趕回烈婦塚去,救那位白姑娘?」 林寒青道:「話雖不錯,但時間上祇怕已是遲了一步?」說著飄身落地。 韓士公道:「難道咱們坐視不管麼?」林寒青道:「我想如她早已有拒敵之策,用不著咱們擔心?」 韓士公忖道:「這話倒也不錯,她既能替我們借箸代籌,難道豈不知自避凶鋒?」微微一頓,又道:「咱們要不要再回去瞧瞧,那梅花主人的屬下究竟是在搞什麼鬼──」目光一轉,瞥見一條人影,疾如流星而來,急急說道:「又有人來了。」 林寒青道:「躲避不及了。」 那人影來勢奇快,轉眼之間,人已到了兩人停身之處,目光一掃林寒青的背影,叫道:「那可是林兄弟麼?」 林寒青轉身望去,只見來人一襲青衫,年不過二十三五,正是那差人送劍,曲意結交的六星塘少莊主皇甫嵐,當下一拱手道:「皇甫兄別來無恙,小弟正是林寒青。」 皇甫嵐早已急急奔了過來,握住林寒青右手笑道:「別後想念甚切,我也曾遣人到金陵青雲觀中相訪,但林兄已然離去,正愁相見無期,竟然在此相遇。」 林寒青道:「皇甫兄盛情贈劍,兄弟──」 皇甫嵐接道:「區區之物,聊表心意,兄弟如再提此,那就是看不起我了──」 微微一頓,又道:「我一向孤傲自負,甚少交遊,唯獨對兄弟一見投緣。」 林寒青道:「得蒙委顧,極感榮寵,兄不在六星塘中享福──」 皇甫嵐一揮手,道:「別提了,兄弟這次是給人逼出來了,不但兄弟──」突然放低聲音,接道:「連二十年未離開六星塘一步的家父,也一齊到了徐州。」 韓士公看兩人談的十分親熱,竟然把自己冷落一旁,忍不住接道:「可是為了那梅花主人麼?」 皇甫嵐道:「不錯啊,老前輩也是被那白梅花誘迫到此麼?」抱拳一揖。 韓士公道:「我和林相公,彼此以兄弟相稱,少莊主也不年客氣了,咱們也平輩論交吧──」忽然想起,還未答覆那皇甫嵐相詢之事,輕輕咳了一聲,接道:「老猴兒四海漂泊,居無定所,那梅花主人縱然能下顧老朽,他也是無法尋得,我和林兄弟是碰上了這件事情。」 皇甫嵐道:「原來如此。」 林寒青道:「皇甫兄既為那梅花主人而來,想必知這個中內情了?」 皇甫嵐一皺眉頭,道:「說起來慚愧的很,不怕兩位見笑,兄弟雖是被那白梅花逼來徐州,但對那梅花主人內情,卻是一無所知──」他臉突然轉變的十分嚴肅,沉吟了一陣,接道:「半月之前一個晚上,六星塘突然被人侵入,無聲無息的殺死了兩個巡夜之人,留下了一張白箋──!」 韓士公道:「留箋上說些什麼?」 皇甫嵐道:「白箋上短短數語,如想找回失去之物,立刻趕往徐州待命。」 韓士公道:「哼!想不到那梅花主人,竟還有雞鳴狗盜之能。」 林寒青道:「皇甫兄可查出失竊之物麼?」 皇甫嵐道:「兄弟遍點存物,竟是找不出失竊什麼?正自奇怪,家父忽然派人把兄弟找去,吩咐我立時收拾應用之物,動身趕來徐州,家父早已不間俗事,就是兄弟,也難得見他一面,突然提起要去徐州,心中甚是奇怪,他老人家吩咐一句之後,立時命我去準備應用之物,不容多問,當天我們就動身趕來徐州。一住旬日不聞消息,但眼看武林人物,連綿湧來徐州城中,想來定然有事,家父日夜盤膝坐息,用功甚勤,絕口不提此來原因,只告訴兄弟留心白梅花,今晨兄弟起床之後,店小二送上一封密函,說是昨夜有人交來,兄弟才開封簡,裡面赫然是一朵白梅花,附有短函,要我們明日中午,趕到烈婦塚去取失物,兄弟把封簡呈閱家父,他看完之後,輕輕嘆息一聲,只說一句咱們依時赴約,就閉目用功,唉!他老人家雖然未肯多言,但我已看出他心情沉重,似有無限的隱衷難言,但卻激起我先查一下烈婦塚的念頭,想不到竟然和兩位在此相遇。」 林寒青道:「這麼說將起來,那白梅花的主人,確是一位身懷絕技,充滿神祕的人物。」 只聽蹄聲得得,一匹健馬,由東北方疾奔而來,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人橫爬在馬鞍上。 那快馬本是沿著小徑奔行,但一見路上有人時,突然一轉頭,轉入荒草地中奔去。 韓士公道:「那馬背上的人有點奇怪,咱們過去瞧瞧。」縱身一躍,當先追去。 林寒青、皇甫嵐聯袂而起,緊隨韓士公身後追去。 那快馬聽得有人追來,全力飛奔,三人追出了一里多路,才把那快馬拉住。 韓士公一把托起那馬上人的下顎一瞧,只見耳鼻間汩汩流出血來,早已氣絕而死,臉上被人用尖利之物,刻著:「不守約定時限者賜死!」身上餘溫尤存,顯是剛死不久。 皇甫嵐冷哼一聲,道:「這賜死二字,口氣未免太狂妄了。」忽然想起父親那異常的神情,似是對那白梅花,有著極深的畏懼,不禁由心底泛起來一股寒氣, 韓士公突然大叫一聲:「不好,那白姑娘主婢三人,祇怕也已遭了毒手,咱們得去看看。」轉身向前奔去。 林寒青心道:此人能在江湖上闖蕩多年,結識了無數朋友,這份急公好義的精神,實非常人能及,口中卻大喝道:「韓兄不可造次。」縱身一躍,攔住了韓士公的去路。 皇甫嵐追了上來,道:「那一位白姑娘?」 韓士公指著那屍體說道:「此人定然是去了烈婦塚,遇到那梅花主人屬下,才遭殺害,那白姑娘留在烈婦塚石室之內,豈有不被他們發現之理。」 林寒青道:「咱們縱然要去,也得想個妥善之策。」 韓士公道:「救人如救火,還想個什麼?」一把推開林寒青,向前奔去。 林寒青不再攔住,隨他身後而行。 皇甫嵐不明詳情,但卻聽出有一位姓白的姑娘,現在烈婦塚,如是去得晚了,那位姑娘將有殺身之禍,救人事急,也不多問,跟著兩人,放腿疾奔。 這三人放開腳程,當真是奔馬難及,片刻間已近烈婦塚。 忽然間,黑影一閃,韓士公看還沒看清楚,突覺頸間一緊,人已離地而起。 原來是一條索繩,飛了過來,正套在韓士公的頸上。 但聞皇甫嵐怒喝一聲,縱身飛起,寒芒一閃,索繩應手而斷。 韓士公一提氣,一個大翻身,雙腳落著實地。 林寒青低聲讚道:「皇甫兄出劍好快!」 皇甫嵐道:「林兄過獎,兄弟早已拔劍在手,預作戒備了。」 韓士公四目一望,只見皇甫嵐右手中橫著一柄寒光四射,長約尺許的短劍,心動中暗叫一聲慚愧,道:「多謝老弟相救。」 皇甫嵐道:「鬼蜮技倆,決不止此,兩位要小心一點。」 轉臉看去,四無人蹤,只有丈餘外一棵大樹。 林寒青望了那大樹一眼,低聲說道:「那人隱在樹上,敵暗我明,必得先迫他現身出來才好。」 皇甫嵐道:「這事容易。」忽的一場右腕,一把金錢,脫手飛出,直向那大樹上飛了過去。 他手法十分怪異,那一把金錢,飛近大樹之後,突然相互撞擊,只聽一陣叮叮噹噹,六枚金錢,突然向四外散飛開來。 但見枝葉橫飛,紛紛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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