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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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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士沖奔到此處,倏地駐足不前,轉面一望谷寒香,漠然道:「急不如快,早點勘察地方吧。」 谷寒香冷哼一聲,越身上前,當先奔去。 一段橫路,一道石橋之後,並排立著八個身軀異常高大的大漢。 這八個形體驚人的大漢,每人手中,執定一桿一丈三四的長矛,矛尖之上,發出一片紫藍湛湛的光芒。 谷寒香才一現身,八人已齊齊拜伏下去,只是八人口中,俱無絲毫聲息。 她玉手揮一揮,嬌軀微晃,轉往左側一條小徑奔去,順著宮牆奔了一段,接著轉而向右,發足疾馳。 繞來繞去,終於繞至一處花如繁星,流泉似瀑的所在,谷寒香停下身來,目凝神光,朝四處打量不止。 龐士沖雙目之內,倏的精芒逼射,環顧四周一眼,自語道:「果然不錯,那圖中所指的正是這個地方。」說罷分花拂柳,往一旁的山石處走了過去。 谷寒香暗暗忖道:「『萬花宮』一草一木的布設,都是匠心獨具,格調極高,若非胸有丘壑之人,決難有這等手筆。」 她轉念之下,愈信這「萬花宮」,必然與三妙書生有所關連,對於發掘遺珍的信心,亦愈為堅定。 此處靠「萬花宮」的後方,一面是高約八九丈的石壁,一面通往宮殿,其餘則是奇花異卉,淺水短橋,和一座修整得煥然一新的八角涼亭。 谷寒香心中暗暗忖道:「高人奇士的遺珍,想來總不致於埋藏於土內,瞧這四周的形勢,關鍵定然在那石壁之上。」 忽聽龐士沖冷峭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谷寒香,你就不怕老夫先找到了寶物嗎?」 谷寒香分開花木,朝石壁下走了過去,口中冷冰冰地道:「此處經常有人整理,如是容易尋到的寶物,祇怕早已被人取走了。」 只聽龐士沖哼了一聲,道:「你若不信,何不過來瞧瞧。」 谷寒香循聲走了過去,只見龐士沖立在石壁之前,雙手抓住壁上茂密的藤蘿,目光熠熠,盯注一個小小的洞穴發怔。 這個穴寬廣不足五尺,其深才只四尺不到,一目瞭然,毫無起眼之處,唯一有異的地方,乃是洞穴的乾燥異常,既無雜草蔓生,亦無半點蟲蟻之跡。 只聽龐士沖冷聲道:「你張開眼睛,瞧瞧這洞內有何異狀。」 這兩人越來越不客氣,言語之間,大有水火難容的樣子,谷寒香妙目凝光,向小洞仔細瞧了半晌,委實瞧不出有何異狀,口頭上又不願意示弱,於是岔開話題,冷笑道:「看你對此處這般熟悉,倒似早就疑心三妙遺物藏在『萬花宮』了。」 龐士沖亦報以冷笑,道:「天下的靈山勝景,哪一處未經老夫踩探?哼哼!偌大一片『萬花宮』,武林之內,卻無人知道其興建之人,這豈非大為可疑之事?」 他說到此處,忽將左手大袖一揮,朝那小洞之內輕輕拂去。 只聽「卜」的一聲輕響,一陣柔和的潛力暗勁,由龐士沖大袖之上湧出,向洞穴中的地面拂過,撞擊在洞壁之上,直激得塵土飛揚,滿洞迴蕩不已。 忽聽龐士沖低喝道:「閃開一步。」身子一側,大袖隨手往回一收,那滿洞迴旋飛舞的塵土,忽地匯成一道矇矇灰流,直往洞外射出。 谷寒香閃開半步,心中暗暗忖道:「飛袖的功夫練得這等深厚精純,也算是登峰造極,無可再進了!」思忖中,目光流動,瞥了悄然立在一旁的酆秋一眼,美眸一轉,重又移往龐士沖身上。 龐士沖似乎洞察她的心意,嘿然一笑,道:「如果老夫猜得不錯,你大概覺得三妙酸丁的遺物,尚在虛無飄渺之間,與其捨近求遠,莫如設法以藥物制住老夫,有了老夫這個殺人工具,你為夫報仇之事,也就易如反掌了。」 谷寒香確曾有過這想法,此時被他當面揭破,依然面不紅,氣不喘,聲色不動,僅只陰沉沉地盯他一眼,轉臉向那小洞內,頓時玉容蒼白,櫻口一張,幾乎驚叫出聲。 原來經過龐士沖所發內家真力拂過之後,這小洞之中,忽然現出兩樁異事,一是石壁之上,赫然現出一個指力刻畫的人像,這人像著筆不多,輕描淡寫,刻畫出一個文士裝束之人,此人左手藏於背後,右手微抬,食中二指,指定自己的心田,意態如生,栩栩欲活。 另外一樁異事,則是人像前的石地之上,有幾塊圓潤異常的凹痕,大小不一,深淺不同,一眼望去,恰似一人面壁盤膝而坐,雙腿坐出的痕跡。 谷寒香驚詫欲絕,身形一弓,一頭鑽入了洞內,細瞧那人像的筆畫,正如以金剛指力之類的功夫,在石壁上信手畫成。 只聽龐士沖冷聲說道:「谷寒香,你且出來,待老夫揭掉這座山頭,瞧瞧那酸丁究竟遺下了一些什麼。」 谷寒香目光流盼,暗暗向四壁察視一眼,但見洞穴內天衣無縫,無絲毫罅隙,於是退出洞外,一顧龐士沖道:「『萬花宮』的主人在此,你若自信氣力充足,儘管將這座石壁鏟平。」 龐士沖怒聲道:「這個自然,反正你是要死的人,身外之物,惋惜它作甚?」說罷跨上一步,舉掌一揮,霍地向洞中隔空擊去。砰然一擊碎石狂飛,齊往外激射。 龐士沖橫閃一步,避過洞口激射出的石塊,接著左足一邁,一掌向小洞的右壁擊去,跟著閃向右旁,一掌擊向小洞的左壁。 砰砰砰之聲,震得人耳膜生痛,碗大的石塊,在洞口互相撞擊,有的隨著澎湃的狂飆往洞外激出,猛惡之勢,彷彿天崩地裂。 只見石洞四壁,被龐士沖劈得斑斑駮駁,瘡痍滿目,無一尺完整之處,不過,這小洞顯然到此為止,並無夾壁內洞等。 忽聽龐士沖道:「谷寒香,那酸丁的遺物,你還想不想要?」 谷寒香望了望壁上殘缺不全的人像,冷哂道:「你別管我的事,先問問你自己,是否還要見識人家的遺跡?」 龐士沖沉吟了一聲,接口道:「不瞧瞧那窮酸丁的本領,老夫食不甘味,睡不安枕──」 谷寒香冷笑一聲,道:「你死也不能瞑目!」 龐士沖突然狂笑一聲,道:「不親眼看到你惡貫滿盈的悲慘下場,老夫豈會輕易死去。」 他語音一頓,接道:「老夫敢以項上人頭打賭,三妙酸丁的遺物,就在此山的山腹之內,只是一時之間,難以找出其開啟的門戶。」 谷寒香淡淡地道:「你不是要搗掉這座石壁麼?怎的又不動手了?」 龐士沖目射寒光,凝注谷寒香道:「老夫忽然想到,讓你坐享其成未免太不划算,倘若你趨著老夫力竭筋疲之際,猝下毒手,與那獃子合力謀害老夫,那更是大為不值。」 谷寒香嘿嘿一笑,道:「你倒是步步為營,絲毫也不大意。」 龐士沖道:「似你這等心狠手辣,絕情寡義之人,老夫豈能不加意提防?」 谷寒香目光一冷,陰沉沉地看他一眼,默然無語。 三人站在石洞之外,忽然同時沉默起來,酆秋懵懂無知,根本不知講話,谷寒香與龐士沖則在各絞腦汁,齊搜枯腸,籌思探索三妙遺物的方法。 片刻之後,龐士沖突然打破沉寂,用手一指酆秋,朝谷寒香道:「你命那個獃子向洞中擊上一掌試試,老夫仔細聽聽回音,即知這石壁是否中空。」 谷寒香已將四周的地勢仔細想過,如果山腹中別有天地,其門戶理該設置在這面石壁之上,此時無法可施,祇得向酆秋以手示意,命他凝聚功力,以劈空掌力向洞中擊去。 酆秋長日守在谷寒香身側,對她的心意和手勢,業已頗為熟悉,這時微微一頓,立即功貫右掌,揮手向洞中擊去。 他這凝勁一掌,其勁力沉雄,較之龐士沖並不多遜,只聽一聲轟然巨響,碎石狂飛,擊在洞壁之上,轉而由洞口迸射出來,沉悶的回音,由洞中一陣接一陣的湧出。 龐士沖兩眼微合,雙眉深皺,在凝神傾聽洞口傳出的回音,谷寒香雖然也在細辨那「嗡嗡」震響的餘音,卻絲毫覺不出有什麼特異之處。 酆秋一掌擊過以後,見谷寒香未作表示,莫明其妙之下,雙掌齊胸推出,擊出一陣排山倒海的掌力,二度向洞口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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