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天香飆 | 上頁 下頁 |
一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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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谷寒香玉面一沉,雙目之內,迸出一股煞氣,麥小明急忙接聲道:「本來就是,我算半個。」一指張敬安道:「他還有兩位老兄──」 谷寒香突然冷冷一哼,截口道:「酆秋是罪魁禍首,本來我打算料理了陰手一魔之後,就去找他算帳,不想他自投羅網,竟會送上門來。」 麥小明問道:「師嫂想要殺他嗎?」 谷寒香冷冷一笑,尚未講出話來,甬道之外,突地傳來一陣疾步之聲。 眾人轉面望去,只見拘魄索宋天鐸舉步若飛,匆匆奔了進來。 谷寒香雙眉微聳,問道:「那兩個老道,可是武當派的?」 拘魄索宋天鐸行了一禮,道:「正是武當四陽之二,青陽白陽二人。」 谷寒香悚然一驚,暗暗忖道:「在武當派中,這兩人輩分崇高,聯袂北上,定然是有重大事故。」思忖之際,一股騰騰殺機,陡地自眉心露出。 拘魄索宋天鐸話未講完,睹狀之下,心神不禁一凜,不覺的住口不言。 谷寒香沉聲問道:「兩人如今到了哪裡?你是否洩露了行藏?」 拘魄索宋天鐸忙道:「二人並未發覺屬下,他們才到城北一家客店門外,店中立即有個中年男子迎出,三人未曾交談幾句,同時往城外奔去,行色匆匆,好似有什麼急事,屬下跟出城外,發覺三人所去的方向並非恆山,故而回來請示。」 谷寒香忖道:「武當派人多勢眾,『五行劍陣』非同小可,想殺武當四陽,談何容易,現下這兩人落單,再不下手,更待何時?」 心意一決,頓時推杯而起,目光一掃鍾一豪和巴天義兩人,道:「你二人內傷未愈,就留在店中歇息吧。」說罷當先往房外走去。 張敬安一見,立時跟在她的身後,霍元伽與麥小明也都離座而起,隨同向外走去。 忽聽鍾一豪大聲道:「屬下也願同往。」 谷寒香似是無心理會二人,隨口「嗯」了一聲,疾步往店外走去。 她出了店門,宋天鐸立時上前帶路,一行八人,順著長街疾行,直往城北奔去。 她出城外之後,谷寒香問明所行的方向,立即吩咐眾人隨後跟上,自己展開輕功腳程,全力朝前疾追。 曠野之上,夜風呼嘯,遍地積雪,泛出一片皚皚的白光。 她這一全力疾奔,霎時撇下了眾人,但那張敬安卻如流星趕月一般,雖然終是越掉越遠,卻逐漸超在霍元伽等人的前面,麥小明好勝之心大起,竭盡全力,緊追在張敬安之後。 疾奔了半個時辰,突見一座小小的岡巒橫在前面,隱約的金刃劈風之聲,隨風送到了耳畔。 谷寒香深吸一口長氣,颼颼颼接連激射,剎那之間,搶進了數十丈距離。 突地劍光耀眼,強勁的掌風,呼呼作嘯。 谷寒香一躍七八丈,嬌軀尚未著地,忽見人影晃動,喝叱之聲大起,眨眼之間,四個手執兵刃的男子,一字排在眼前。 但聽一個粗重的口音大喝道:「來者何人,火速報出名號!」 谷寒香目射冷焰,向身前四人橫掃一眼,蓮步輕移,直往打鬥場中走去。 這平岡之上,三個人激鬥正烈,一個是五短身材,瘦骨嶙峋,雙臂特長,鳩形鵠面的人,另外兩個,則是一般打扮,髮挽道髻,身著藏青道袍,花白長髯,飄拂胸際。 忽聽先前那個粗重的口音厲喝道:「回去!」 原來四個攔阻谷寒香的大漢,被她懾人心神的目光一掃,俱各為之一怔,待得神志清醒,谷寒香業已走到近處,玉掌一揮,直向居中二人橫劈過來。 那出聲發話之人立在最右,此人手持一柄寬達五寸的厚背鋸齒刀,一見谷寒香恃強硬闖,不覺惱羞成怒,聲出刀出,反手一招「猛虎當道」,一刀斜劈過去,霍霍刀風,震得人耳膜生痛! 但聽居中二人齊聲一哼,身形後仰,被彈出一丈開外。 谷寒香隨手一掌,既無劈空嘯風,亦無暗勁潛力,兩個手橫兵刃的彪形大漢穴道已被震閉,倒地不起,說時遲,當時快,未見她變招換式,纖指倏合,已將那柄勢如瘋虎的鋸齒刀握住。 那人一刀劈出,驀感手腕一震,刀身紋風不動,駭極之下,雙腿一坐馬步,暴喝一聲,竭盡全力,猛地將刀往懷中一奪。 同時間,左面那名大漢大喝一聲,一根粗如鵝卵的七節鋼鞭,朝谷寒香攔腰擊到。 谷寒香一雙冷芒逼射的美目,依然盯注打鬥中的二道一俗身上,但聽她冷森森一哼,纖腰微擺,形如柳絮隨風,倏地橫飄三尺,借著移形換位之勢,皓腕陡地一折。 忽聽一個清朗的口音縱聲道:「姑娘手下留情。」 話聲中,一條人影如雷奔電射,由十餘丈外一閃而至。 此人輕功奇高,來勢如電,谷寒香心頭微微一驚,功貫五指,力透刀身,霍地沉腕一擰。 但聽「嗆」的一聲脆響,那柄寬達五寸背厚寸許的鋸齒刀,竟被她春蔥似的纖指硬生生捏斷。 似她這等嬌美如花,柔弱如水的女子,手握刀鋒,力斷利刃,怎不令人駭然,兩個大漢駭極而痴,目瞪口呆地立在當地,彷彿泥塑木彫似的。 那電閃而至的人影突然沉聲道:「爾等還不退開,莫非當真要找死!」俯身揮掌,頓時解了地上兩人的穴道。 兩個大漢聞言一驚,齊聲一喏,疾步退了開去。 谷寒香凝目望去,只見來人年約二十五六,一身銀色勁裝,劍眉星目,猿臂蜂腰,背插寶劍,英氣迫人。 忽聽劍氣掌風之中,響起一個蒼勁的口音道:「時寅,貧道等以多勝少,情非得已,你再不束手就縛──」 只聽那鳩形鵠面,瘦骨嶙峋之人截口道:「少放屁!勝得了大爺時,大爺將項上的人頭給你。」 語聲中,雙掌翻飛,忽擊忽掃,疾變如電,招招不離兩個老道的要害。 谷寒香暗暗忖道:「此人骨頭好硬。」移目望去,只見那人臉色鐵青,雙掌烏黑,手肘以下,條條血管僨張,將手掌脹得又粗又大。 她目光如炬,三人雖然動作快速,往來如電,但在雪光反映之下,她卻看得纖微盡呈,巨細不遺。 那猿臂蜂腰的男子見她望了自己一眼後,重又凝神觀戰,移步往場邊走去,不禁俊面微紅,抱拳道:「姑娘尊姓芳名?此人使的是『黑煞掌力』,奇毒無比,姑娘若非──」 他本想說「若非他的同道,最好不要攏去。」話到脣邊,忽然想到如此秀美高雅的女子,決不可能是那時寅的黨羽,莞爾出言,只恐唐突佳人。 要知谷寒香也不過二十許人,她天生絕色,雖然飽經憂患,心若槁木死灰,但是外表看來,依然是個艷光照人的少婦。 谷寒香一聽那以一敵二,掌對雙劍之人姓時,使的又是「黑煞掌力」,頓時芳心一動,飄身向場邊閃去。 那猿臂蜂腰的男子,見她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不覺一呆,接著雙肩一晃,隨著躍了過去。 驀地,一陣疾風貼地掠到,但見張敬安舉掌一揮,不聲不響,陡然朝那猿臂蜂腰之人背心擊去。 這一掌來勢奇詭,力道驚人,掌挾腥風,凌厲之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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