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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余長貴道:「我能不能進去瞧瞧?」

  「不用了。」南長命緩步由室中行了出來。

  他已穿好了衣服,精神很好,完全不像一個剛剛經過開刀的病人。

  余長貴呆了一呆,道:「老三,你沒有事吧?」

  南長命道:「這位方老弟的開刀手法很高明,我在不覺痛楚之下,他已經完成了手術。」

  余長貴道:「不覺痛楚,現在呢?」

  南長命道:「現在麼?一點點的感覺,不礙事。」

  余長貴回顧了水長流一眼。

  福、祿、壽三星老人,也有長幼之序的分別,福星水長流,對余長貴、南長命,有著十分的權威,只不過,三人在一起相處了數十年,情義深厚,已超越骨肉兄弟,已極少有什麼爭執的事了。

  但余長貴和南長命,遇上了什麼重大的事情,仍以水長流馬首是瞻。

  水長流道:「老三,方老弟如何下刀的,怎會使你全無痛苦?」

  方真冷冷接道:「兩位何不問我呢?」

  水長流道:「方老弟如若肯為解答,那是最好不過了。」

  方真道:「三位都是武林絕頂高手,對人身經穴作用,應該十分瞭解了。」

  水長流道:「對敵搏殺上,穴脈作用,老夫等雖然不敢說無不通曉,但總可瞭解個十之七八,但經穴在醫理上,有什麼奇妙作用,咱們知曉不多了,這方面,還望方老弟多多指點。」

  這一頂高帽子,使得方真的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方真吁一口氣,道:「人身經穴,有相輔相成之用,也有相剋、相制之道,金針定穴之法,可以減去身軀上某一部份的痛苦,當年關雲長刮骨療毒,醫祖華佗,亦是施用金針定穴之法,關二爺才能談笑自若,一面刮骨,一面下棋。」

  水長流道:「領教,領教,老三的傷勢……」

  方真接道:「只不過,開了一個小小的傷口罷了,我已替他敷上藥物,快則三天,遲不過七日,就可以完全復元了。」

  水長流道:「英雄出少年,老夫好生佩服。」

  余長貴低聲道:「方老弟,水兄和在下的毒刺,仍留在體內。」

  方真道:「好!我這就替你們取出來,兩位請入內室吧!」

  余長貴低聲道:「方少兄,有沒有什麼……?」

  方真接道:「你是說我要什麼代價、條件麼?」

  余長貴道:「在下的意思是,方少兄,有什麼需要我們三個效勞的地方?」

  方真忽然淡淡一笑,道:「你不提起,我倒忘了……」

  余長貴接道:「方少兄有什麼條件,儘管說出來,但,得我們三人能力所及,定會全力以赴。」

  方真笑一笑,道:「閣下別答應的太快,在下還沒有說明我們的條件。」

  余長貴道:「除非閣下提出的條件,非我們三個人能力所及,自然不能辦到了。」

  方真微微一笑,道:「我提的條件,自然會在你們的能力之內,不是你們能不能辦到,而是你們願不願意去辦?」

  莊璇璣道:「方兄,身為大夫,應具醫德,那有病還沒替人醫好,反而和病人談起條件了。」

  方真臉一熱,笑道:「姑娘說的是,兩位請入內室吧!」

  水長流、余長貴互望了一眼,緩步行入了內室。

  南長命輕輕吁一口氣,道:「莊姑娘,這位年輕人,實在是了不起啊!」

  莊璇璣道:「哦!那裡了不起?」

  南長命道:「他的醫道才華,已不讓華佗、扁鵲,專美於前了。」

  莊璇璣道:「一點醫道小成,在武林中,算不得什麼大人物。」

  南長命嘆息一聲,道:「姑娘,一個人,用其畢生的精力,習學一兩種武功,只要天賦不是太差,必有成就,但如想用其畢生的精力,學成一代名醫,那是絕無僅有的機會……」

  莊璇璣接道:「哦!南前輩覺著學一個名醫,比學成一個武林高手,還要困難麼?」

  南長命道:「不錯,老夫看法,確實如此,姑娘有何高見?」

  莊璇璣道:「晚進年輕,瞭然的事務不多,所以,晚輩不敢擅自論斷。」

  南長命忽然間感覺到了這是一種諷刺,皺皺眉頭,道:「姑娘,你可是有意激笑老夫……」

  莊璇璣道:「不敢,不敢,晚輩只是請教而已。」

  南長命不再開口,一個人端然而坐。

  莊璇璣覺著此老年紀雖然很大,但脾氣也火爆的很,應該殺殺他的火氣,也就不再理他。

  幸好,這僵持的局面,沒有太久,水長流、余長貴,也緩步行了出來。

  兩個衣衫整齊,神色平靜,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南長命迎了上去,但還未來得及開口,余長貴已搶先說道:「我動了一點小手術,大哥連一點手術也沒有動,這位方兄醫理的精湛,老夫不敢說絕後,但確實空前。」

  最後這兩句話,似是有意說給莊璇璣聽的,還回頭望了莊璇璣一眼。

  這時,方真由內室中行了出來。

  水長流道:「方少兄醫術絕倫,妙手回春,不但解去了老夫三兄弟的毒傷,也解去了我們三人心中的疑慮。」

  方真笑一笑,道:「我忙的很,無暇和三位清談,三位有話儘管對璇璣姑娘說吧!」

  口中說話,人已轉身向外行去。

  水長流望著方真的背影,輕輕吁一口氣,道:「好瀟灑的年輕人。」

  余長貴道:「如非他救了咱們三人之命,遇上這樣的年輕人,老夫會覺著他太狂了一些。」

  莊璇璣道:「現在呢?」

  余長貴道:「施恩不求一謝,只能說他瀟灑了。」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有一點,我可以代他證實的,他是真忙,並非是信口開河。」

  水長流道:「方少兄忙的連容我們拜謝一下的時間也沒有麼?」

  莊璇璣道:「如若晚進不說明白,只怕會引起三位心中的不安,他正監造鐵人。」

  水長流道:「鐵人?」

  莊璇璣道:「對!鐵鑄的人。」

  水長流道:「監造鐵人作甚?」

  莊璇璣道:「活人塚高手如雲,咱們人力不多,只有用鐵人拒敵了。」

  水長流道:「用鐵人拒擋武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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