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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〇


  福兒訝然道:「他嗎?」

  醜中原道:「聽說那座大院裡面有一間誅惡堂。」

  福兒道:「不錯,堂屋的門上,還掛著『誅惡堂』的匾額!」

  醜中原道:「福兒!以你看,當今武林,有誰算是大惡之人?」

  福兒沉吟一陣,道:「這可難下定論了。」

  醜中原道:「公孫紅雲算得上是大惡之人嗎?」

  福兒點點頭,道:「當然是大惡人。」

  醜中原道:「但是,他卻大搖大擺地住在誅惡堂中。」

  福兒放低了聲音,接道:「醜老前輩,小的有些想不透,不管怎麼看,白姨娘都不像是個壞人,她怎麼會與那公孫紅雲同聲一氣呢?」

  醜中原道:「別說你這娃兒想不透,俺這樣大一把年紀也同樣猜不出。」

  福兒道:「白姨娘必有說不出的苦衷。還有,這座宅院是誰給她買的呢?」

  醜中原道:「是公孫紅雲為她準備的。」

  福兒道:「那麼,『誅惡堂』三字的匾額也是那老魔頭掛上去的了?」

  醜中原道:「是的。」

  福兒道:「在公孫老兒的心目中,誰又是大惡大赦的人呢?」

  醜中原道:「難說!」語氣一頓,接道:「福兒!聽說冷老魔曾經給了你一粒藥丸?」

  福兒道:「那是冷老魔拿來教我對付秦姑娘的。」

  醜中原道:「藥丸在你身上嗎?」

  福兒道:「在,我本來要交給柳相公,他教我暫時收著。」

  醜中原道:「公孫紅雲那一套風林十八掌固然厲害非常,俺倒不一定勝不了他。不過,夾上了白玉梅在內,俺可不便硬上,再說,公孫老兒還得留給另一個人去收抬地。」

  福兒凝聲問道:「那人是誰?」

  醜中原道:「關中一龍淩震霄。不然他一生英名就完了,甚至於他的兒女將來都不好作人。而淩震霄卻不是公孫老兒的對手。」

  福兒道:「那怎麼辦呢?」

  醜中原道:「只有你能助他一臂之力。」

  福兒道:「若是小的能夠助他一臂之力,那可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差事了。」

  醜中原道:「將那粒藥丸給公孫老兒吃下去,你明白俺的意思嗎?」

  福兒吃驚地問道:「他會吃嗎?」

  醜中原道:「那得靠你的機智了。」

  福兒沉吟了一陣,搖搖頭道:「小的想不出有什麼好法兒,使他能夠吃下那粒藥丸。」

  醜中原道:「法兒俺已想好,你將腦袋湊過來,待俺告訴你。」

  福兒湊過頭去,醜中原聲如蚊鳴般低語不休。

  良久,醜中原才道:「福兒,聽明白了嗎?」

  福兒面上似有詫愕之色,而他卻點點頭道:「小的明白了。」

  醜中原道:「俺再送你四個字:『膽大心細』。」

  福兒道:「多謝醜老前輩……」語氣一頓,接道:「小的這就去嗎?」

  醜中原道:「別急!上燈之後才依計進行。俺先走一步。」說罷,摸出一把碎銀放在桌上,離座而去。

  福兒托腮沉吟,一雙透視精光的眼珠卻是直直地盯在斜對面那兩扇緊閉的朱漆大門上。大年下,雖未飄雪,天已黑得早。

  剛交酉時,各家各戶都點上了燈。

  一直在西大街徘徊不去的福兒,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邁步向對面那座朱門大院走去。

  打從午間吃下那碗羊雜湯泡餅之後,他就一直在那家吃食店的門口來回打轉。他不知道醜中原教他這樣作的用意何在,然而他卻照著作了。

  大院的牆頭似乎有人探頭探腦地在窺探他,福兒卻裝著不察。醜中原就是這樣吩咐他的,非得等到上燈的時候,才能去敲動門上的銅環。

  噹啷!福兒連敲兩響,緊閉的一扇門就打開了,裡面的人好像在等他敲門,不然,應門不會如此快。

  應門的是一個青鬟使女,探出頭來問道:「小哥找誰?」

  福兒道:「小的要見這兒的女主人,有勞姑娘通稟一聲。」

  那青鬟使女打量了他一陣,輕笑道:「你不就是前兩天帶了位姑娘上這兒來的那位小哥嗎?」

  福兒道:「正是。姑娘真好記性。」

  青鬟使女道:「小哥請進吧!」

  福兒打了個躬,從角門走進去。

  庭園不大,福兒一進門,就看見白玉梅站在誅惡堂的門口,她身後還有四個使女,一字排開。

  內中一個使女向福兒叫道:「小哥請過來,夫人要問你話。」

  福兒連忙走過去。

  不待他走到堂前,白玉梅已轉身走進了堂屋。

  福兒跟進去時,見白玉梅已在椅上坐下,忙不迭地彎腰行禮道:「福兒參見白姨娘。」

  白玉梅一擺手道:「坐下!」

  福兒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在一副偏座上坐了下來。

  白玉梅一揮手,站在堂屋門口的四個使女就將門關上了。

  福兒道:「白姨娘玉體可好?」

  白玉梅道:「福兒!你不是給我請安問好來的。聽說你在大門外徘徊了兩個多時辰。」

  福兒一皺眉尖道:「小的是在猶疑不決,不知是該不該來。」

  白玉梅道:「你現在還是來了。」

  福兒道:「小的想了許久,不來實在不行。」

  白玉梅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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