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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


  冷如霜道:「凡是中了迷魂散的人都是這個樣子,只會在服下保命丸之後的頭一個時辰才會和常人無異。然後又逐漸精神萎靡。」

  柳南江道:「尊駕何不給她一粒保命丸?」

  冷如霜道:「不過現在還沒有到服食保命丸的時刻啊!」

  柳南江道:「尊駕何必如此小氣?在下極想與這位柳夫人談談。」

  冷如霜猶疑一陣,才點了點頭道:「也好。否則相公又要說老朽太小氣了。」說罷,自懷中取出一個綠色小瓶,倒出了一位藥丸。

  柳南江全付精神似乎都注視在那個綠色小瓶上。

  冷如霜嘿嘿一笑,道:「這保命丸只剩最後一粒,老朽還得趕緊調製,否則,明天就無藥可用了。」

  柳南江不禁氣得暗暗咬牙,對方將他的心意都摸透。

  冷如霜將藥交到僕婦手裡,由她們服侍著白玉香吞食下去。

  果然,不出一盞熱茶光景,白玉香的目光漸亮,精神也逐漸抖擻起來。

  白玉香目光左右一掃,停留在柳南江的臉上,冷聲問道:「你是誰?」

  柳南江淡淡一拜,道:「晚輩柳南江,特來探視夫人。」

  白玉香喃喃道:「柳南江!」

  突地神色一變,接道:「我不認識你。」

  柳南江道:「晚輩與令郎同在無塵大師門下習藝,曾聽令郎提起夫人。」

  他一語未盡,白玉香就沉聲說道:「胡說,我根本就沒有兒子。」

  冷如霜嘿嘿一笑,道:「柳夫人不要相人於千里之外啊!這位柳相公來為夫人說情,要老朽以解藥祛除你身上的毒性,你可別放過這個機會啊!」

  白玉香道:「冷老魔,你會答應嗎?」

  冷如霜道:「老朽已答應了。」

  白玉香道:「必定有什麼條件。」

  轉頭向柳南江說道:「別聽信這個老魔頭的話,另外有一個人也想教我,聽任冷老魔驅使了許多年,老魔頭卻從未履行過諾言,那個人受罪還是咎由自取。你這娃兒卻不該再插一腳,快走吧!」

  柳南江心中恍然大悟,也悲慟不已。

  對方故作不識,原來是不想教他供冷如霜驅使。

  白玉香說的那個人,柳南江自然也明白是指他父親柳嘯吟。

  柳南江轉頭向冷如霜說道:「在下答應尊駕所提的條件,請尊駕立刻拿出解藥來。」

  冷如霜搖搖頭,道:「辦不到。」

  柳南江道:「在下即使能一舉殺死那些人,尊駕到時如不拿出解藥來為這位柳夫人祛除毒性,在下也將尊駕莫可奈何啊!」

  冷如霜道:「如果老朽先以解藥為柳夫人祛除毒性,相公到時不履行諾言,老朽又待如何呢?」

  柳南江道:「在下倒有個折衷辦法。」

  冷如霜道:「不妨說說看。」

  柳南江道:「尊駕為柳夫人解毒之同時,在下自願吞服尊駕的迷魂散,在下心性迷失,尊駕就大可對在下役使了。」

  忽聽白玉香揚聲說道:「這位柳相公,你說你是高僧無塵大師之徒?」

  柳南江連忙轉身回道:「晚輩正是。」

  白玉香道:「有何為憑?」

  柳南江道:「寒星寶劍。」

  雙手高舉長劍,緩緩行至榻前。

  白玉香目光閃動了一下,突又閉上了眼睛。

  從她的神色看去,此刻她的內心似是非常激動。

  冷如霜嘿嘿笑道:「聽二位言談,莫非有親屬關係嗎?」

  柳南江正想答話,白玉香卻已睜開了眼睛,目中蘊含著慈祥的光芒。

  白玉香目光凝注在柳南江臉上,緩聲說道:「我在這裡忍受了十多年的痛苦,一方面是想見到我心中繫念的人,另一方面則是借此折磨另一個我所痛恨的人。否則我不會強忍著痛苦活到現在。」

  柳南江熱淚幾乎奪眶而出,哽咽的說:「夫人!你……」

  他本想喊一聲母親,又怕冷如霜知悉內情後更進一步敲詐。

  白玉香道:「就是那兩種心念使我活到現在。目下這兩個心願我都達到了。」

  白玉香接道:「柳相公!你可知道我要折磨的是什麼人?」

  柳南江怎會不知道?他只是難以啟齒罷了。

  白玉香苦笑著說道:「我所要折磨的是柳嘯吟,這幾年來,他也夠苦了,我也不忍心再看他受罪。我所繫念的人,如今我也見到了。」

  冷如霜哈哈大笑道:「夫人!想必柳相公是你的兒子吧?」

  柳南江此刻已不顧一切地跪倒床前,嘶吼道:「母親!不幸的孩兒來晚了。」

  白玉香手撫柳南江的頭,面上卻毫無痛苦之色,目中也未落淚。

  冷如霜道:「夫人,恭喜你有個孝順的兒子,不久你就可恢復自由身了。」

  白玉香冷聲道:「冷老魔,你以為我會教我的愛子替你為非作歹?」

  冷如霜嘿嘿笑道:「夫人!難道你就不要命了嗎?」

  白玉香雙手托住柳南江的下頰,凝視著他道:「孩子聽娘一句話。」

  柳南江道:「孩兒悉聽吩咐。」

  白玉香道:「原諒你爹,多年來,他已經以身心的煎熬贖回了他的罪。」

  柳南江道:「孩兒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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