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鐵劍玉珮 | 上頁 下頁
二〇九


  淩震霄道:「夜色黝黑,即使目力特佳之人,也不過二十丈以內之景物,在場諸位,有誰能見百丈以外之景物。」

  紀緗綾道:「柳相公乃練劍之人,練劍首重練眼,柳相公倒不妨一試。」

  柳南江向四周凝望了一陣,道:「在下對二十丈以外之景物已然看不清楚,哪裡還能夠看到百丈以外的景象?」

  淩震霄放低了聲音說道:「那就對了,附近既無老鷹之暗樁,如我等未將那方玉珮放在地上,卻佯說玉珮已放在地上,冷老魔又如何知道真假?這豈不是一個破綻嗎?」

  眾人異口同聲道:「是啊!」

  淩震霄又道:「如果現場有人與那冷老魔以傳音術暗中聯絡,情況就又大大地不同了,各位可曾想到此點?」

  公孫彤振聲道:「尊駕是說,我等之中,有一人可能是冷老魔的黨羽?」

  淩震霄道:「淩某不敢肯定如此說,只是作此推斷而已。」

  此語一出,公孫彤兩道冷電般的目光立刻在場諸人臉上掃去。紀緗綾道:「妾身方才想先一步離開,這證明妾身不可能是那冷老魔的黨羽。」

  歐陽白雲也相繼接道:「若說老朽是那冷老魔的黨羽,未必有人會信。」

  紀緗綾道:「柳相公也不可能是。」

  歐陽白雲抬手向白玉梅一指,道:「這位……」

  公孫彤疾聲接道:「老朽敢斷言她絕不可能是那冷老魔的黨羽。」

  淩震霄道:「若說淩某和那冷如霜聲同一氣,未免太悖情理。淩某與柳南江聲同一氣,已甚明顯,玉珮已到手,大可不必弄此玄虛,也不必淩某再多費口舌,向諸位詳加解說。」語氣一頓,接道:「目下只剩總管閣下和秦堡主二人了。」

  公孫彤目光一亮,突地注視在秦羽烈臉上。

  秦羽烈淡淡一笑,道:「秦某人率先商量對敵人之策,豈會是那冷老魔的黨羽?以過去本堡與冷老魔屢次所發生之情況看,也可以看出,那是絕無可能,之此也不必多費唇了。」

  淩震霄嘿嘿一笑,道:「如此說來,淩某的推斷不正確了!」

  在場之人,莫不面面相覷,默默無聲。

  柳南江心中一動,以傳音術向淩震霄說道:「前輩是否想借此挑起在場之人相互猜忌?抑或真的疑惑有人與那冷老魔在暗通聲息?」

  淩震霄也以傳音術反問道:「娃兒何出此問?」

  柳南江道:「此地的確有人與那冷老魔在暗通聲息,但不在與我等相對的諸人之中。那暗通聲息之人可能藏在地下。」

  淩震霄心羅萬機,反應何等之快,目光銳利地向立足之處一掃。

  他立刻就發現了那一片鬆軟之上。

  公孫彤低聲問道:「尊駕在觀看什麼?」

  淩震霄以食指豎在唇間,作了個噤聲的暗示,然後又揮手示意讓開。

  在場諸人雖然一時猜不透他在玩弄什麼玄虛,卻一個個依照他的意思紛紛離開原來立足之處。聚集在一邊,目注他的動靜。

  淩震霄倏地雙掌連揮,平地湧起三尺勁風。一時間砂石飛騰,在場之人莫不駭異他的功力,其中尤以那公孫彤為甚。

  在淩震霄淩厲的掌風掃蕩之下,地上那一地鬆土已飛揚淨盡。

  一塊約有三尺見方的木板如紙鷂般淩空而飛。

  地面出現一個洞穴,黝黑不見其底。

  淩震霄腳出手動,木板甫飛,右手五指箕張,如閃電般向洞穴內抓去。

  在場諸人也紛紛移形換位,環伺那地穴,準備協力一擊。

  卟地一響,一塊約行三百斤左右的巨石,頓被淩震霄抓了起來。

  淩震霄身形微轉,右臂外旋,五指中的巨石脫手而飛,又待一掌向那洞穴抓下,驀然,歐陽白雲大喝一聲,道:「且慢!」

  淩震霄在半空中將那右臂凝住,側身問道:「歐陽老哥為何喝阻?」

  歐陽白雲一手指那洞穴,道:「淩兄以為這洞穴之中有冷老魔的埋伏嗎?」

  淩震霄緩緩搖頭道:「想必沒有,不然早被淩某一抓殞命。」

  沉吟一陣,接道:「不過,這洞穴分明新挖,必然有甚蹊蹺。」

  柳南江心頭一動,走到淩震霄身邊,悄聲道:「淩前輩,只怕昨晚……」

  他一語未落,淩震霄突地以臂肘狠狠地碰了他一下。柳南江連忙把下半句話咽了回去。

  此刻,公孫彤突然說道:「淩震霄,老夫不打算再逗留下去了。」

  淩震霄一擺手,道:「請便!」

  芙蓉仙子接道:「難道公孫總管有了突圍之法?」

  公孫彤道:「各憑機緣。」

  目注淩震霄接道:「尊駕想救出令媛,不妨前來祥雲堡一談。」

  淩震霄道:「總管閣下以為能脫出五毒之困嗎?」

  公孫彤道:「老夫方才就已說過,各憑機緣。」

  淩震霄嘿嘿笑道:「正當淩某谷辨在場之人,誰是冷老魔的同路人,總管閣下突起離去之意,豈不是令人生疑?」

  公孫彤道:「尊駕以為老夫在和冷老魔暗通聲息?」

  淩震霄道:「如總管閣下果能脫此五毒之困,暗通聲息之說就昭彰在目。」

  公孫彤道:「怎樣講?」

  淩震霄道:「因冷老魔放你一馬,才能脫困。」

  公孫彤道:「尊駕如此看重冷老魔的五毒之陣嗎?」

  淩震霄道:「不錯。」

  公孫彤冷笑道:「老夫卻有些不信。」

  淩震霄道:「除非總管閣下有五毒不侵之身,或者和那冷老魔早有默契。否則,任憑閣下功力如何了得也休想離此一步。」

  公孫彤梭目一張,道:「老夫倒要試上一試。」一語未落已拔身而起。

  他方才自桃林背後之崗巒處躍落。此刻也是循那方向躍去。乍看他似乎老態龍鍾,而他在桃林之枯枝間禦空而行,卻又輕似乳燕。

  柳南江心頭惦記著淩菲,立即向白玉梅叫道:「白姨娘……」

  他只喊了一聲,那白玉梅也緊隨公孫彤一躍而上了樹梢。

  秦羽烈緊跟著彈身而起。

  淩震霄疾聲道:「南江!別讓秦羽烈走脫!」

  他一面交待柳南江困住秦羽烈,自己則飛快躍起,也顧不得男女之別,探手向白玉梅的足踝抓去,以他那怪異已極的招式是十拿九穩。

  殊不知白玉梅是以輕功見長,纖腰一擰,人如蝦形弓起,使淩震霄一抓成空。

  身子一個倒翻,已平穩地落在一根橫枝之上。

  淩震霄也腳在樹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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