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鐵劍玉珮 | 上頁 下頁 |
一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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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色慘白的中年男人一揮手,另外兩個大漢立刻超前帶路,四個人也不說話,出了長安城,在朔風怒吼的深夜中,投荒而去。 柳南江暗暗納悶,默然地跟在那兩個健壯大漢的身後趕路。 約莫過去半個時辰,柳南江估計最少也走五餘裡了。 前面一片棗林,四人方待入林之際,棗林內忽然閃出兩道人影,響起一聲尖銳的呼嘯。 呼嘯聲甫起,和柳南江同行的三人也各自發聲回應,同時飛身撲進棗林。 柳南江不禁一愣,只不過眨眼之間幾道影子已走得無影見蹤。 柳南江真是百思不解,暗暗稱奇,就在他蹙額沉吟之際,身畔突然傳來「卟嗤」一笑。 柳南江聞聲側首,赫然發現柳仙仙就站在他身旁。 柳仙仙嬌笑道:「相公在發什麼愣?」 柳南江錯愕不已,半晌方回過神來,呐呐問道:「姑娘無恙嗎?」 柳仙仙嬌笑一聲,道:「我鮮蹦活跳的,為什麼要咒我呀?」 柳南江情知這內中必然另有曲折,於是疾聲問道:「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柳仙仙道:「我要先問問相公,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柳南江將從看到燈謎開始,一直到遇上三個神秘客的經過細說了一遍。 柳仙仙靜靜聽完,然後說道:「原來相公以為我被別人擄掠,所以才肯跟他們來。」 柳南江道:「是呀!不然姑娘怎會將你我的秘約洩漏給別人呢?」 柳仙仙道:「是我自願告訴那個蒙面人的。」 柳南江驚道:「蒙面人?男的還是女的?」 柳仙仙道:「男人,他說他認得我娘,而且還問我有什麼法子找到你。」 柳南江道:「姑娘怎麼那樣輕易信了他的話?」 柳仙仙道:「我也不知怎麼回事,他說出來的話好像具有無邊魔力,使人非聽不可。」 柳南江又是一驚,道:「魔力?莫非……?」心中暗忖:莫非是淩震霄?口裡卻未說出來。 柳仙仙道:「相公已知那蒙面人是誰了嗎?」 柳南江搖搖頭,道:「我原猜想可能是曾經為秦茹慧療傷的黑衣蒙面人,繼而一想,又不可能……」語氣一頓,接道:「柳姑娘!那位蒙面人現在何處呢?」 柳仙仙道:「走了!」 柳南江道:「這就怪了?他派人去找我,不就為了要見我?」 柳仙仙道:「那蒙面人手下還有不少男女僕從,原本約好了在這棗林中等待相公,不知臨時出了什麼事,蒙面人要我向你致意,說什麼後會有期,又派出一個老嬤嬤送我去長安,一出棗林就見你們迎面而來,那老嬤嬤說了聲『不送姑娘了』,就打起呼嘯夥同領你來的三人走了,就是這麼回事。」 柳南江連連搖頭,道:「怪!怪……」 柳仙仙道:「這還不怪哩!那蒙面人說話的聲音聽了好舒服,竟然使我百依百順,那才奇怪啊!」 柳南江道:「幸而他不是壞人,不然就糟了。」 柳仙仙道:「若是壞人,我也不會對他百依百順了。」 柳南江喟歎道:「如此一位神秘人物,緣慳一面,真可惜了?」 柳仙仙道:「反正那蒙面人已知道用燈謎聯繫的方法,他若想見你,還會張貼燈謎。往後留意點,還有見面的機會。」 柳南江道:「那謎面是姑娘作的嗎?」 柳仙仙點點頭,道:「不錯,好像還不太典雅,尤其那百斤活豬的賞品真是俗到極點。」 柳南江道:「正因為如此,在下才確信是姑娘的手筆。」說到此處,在後迤邐跟蹤的秦茹慧露臉來到二人面前,道:「南江哥!我在暗處看了半晌,也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尋常之處呀!」 柳仙仙嘻嘻笑道:「你們的稱呼何時改了?倒蠻親熱的!」 柳南江連忙一揮手,道:「姑娘別說笑了,咱們回旅店再談吧!」 柳仙仙卻一把扯住了柳南江的衣袖,道:「回旅店去!那怎麼成?你教我尋訪歐陽玉紋的下落,還一點影子也沒有哩!」 柳南江唯恐女兒家心眼窄,故未將遇歐陽玉紋的事告訴秦茹慧。 此刻自然不便明說,只得含糊其辭地道:「不用找了!」 柳仙仙卻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道:「怎麼?你已經找到歐陽玉紋了嗎?」 秦茹慧眼尖心細,心中已有了底,眸子一轉,問道:「南江哥!你的披風呢?」 柳南江既不想實說,又不願撒謊,一時竟說不上話來。 柳仙仙搶著說道:「想必是借與歐陽姑娘禦寒去了,這有什麼不便承認的,男子漢本來就該有憐香惜玉之心。是怕秦姑娘吃醋麼?秦姑娘通情達理,才不會那麼小心眼兒哩!」 這小妮子刁鑽得很,雖是笑話,卻套住了秦茹慧,也算是替柳南江解了圍。 秦茹慧哪會聽不懂,不過心裡也很舒暢,因而笑道:「仙仙姑娘雖是說笑,卻也有道理,一個女孩兒家穿得破破爛爛,別說嚴冬,就是大熱天也不像話啊!若讓我遇見,也會脫下衣裳讓她穿。」 柳南江喟歎了一聲,道:「我並不是有必要瞞秦姑娘,而是想到過去……」 秦茹慧接道:「過去的事還提它作甚?」 柳南江道:「今天早晨在前往杜曲的官道上遇著的,不但衣不蔽體,而且還三日未進水米……」 秦茹慧接道:「她人呢?」 柳南江道:「我要她暫住杜曲鎮上的『唐家老店』……」 秦茹慧又搶著說道:「為什麼不要她到長安來?」 柳南江道:「我要她暫住『唐家老店』,也順便教她留意黃衫客的行蹤。」 柳仙仙問道:「相公那把劍呢?還留在歐陽玉紋身邊嗎?」 柳南江沉歎了一聲,道:「歐陽姑娘的師父醜老人據說前往會晤家師去了,臨行時曾囑咐她來找我結伴同行,由於男女不便,被我峻拒,她卻絲毫未生慍意,為福兒的事,她曾往返奔波,為我療傷,也是備極辛勞。今落得三日未得粒米也是為了尋訪我的下落,因此她將長劍還我之際,突然感到於心不忍,一旦取回長劍,她就一無所有,還是留下那把長劍暫時陪伴她吧!」 柳仙仙道:「相公真是情種,這可與家父的性格完全一樣。」 秦茹慧心頭一動,連忙問道:「令尊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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