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鐵劍玉珮 | 上頁 下頁
七四


  只因師父曾告訴他,「子午谷」中的一樁隱秘對今後整個武林有莫大的影響,因此柳南江才寧可欺瞞而不將實情告訴這個白衣女郎。

  但是,他心中卻因此而萌生一種愧疚之情。所以白衣女郎向他動手時,他並沒有想用劍去抗拒她:何況對方所抓的只是他的衣襟,而沒有指向他的要害。

  第二抓柳南江又以「射影掠光」的身法閃開。

  白衣女郎輕叱一聲,雙掌同出,左手去抓他的衣襟,右手卻抓向他腰際的「會池」大穴。用意非常明顯,是想教他顧此失彼。

  柳南江說道:「姑娘逼人太甚!」

  叱喝聲中,左掌橫胸一格,右手也準備拔劍出鞘,抗拒對方的攻勢。

  「叭」的一聲,柳南江的左掌和那白衣女郎的左掌硬碰硬地接住。而他的長劍也沒有拔出來,原來他的右腕被那白衣女郎握住了。

  兩人距離不過數寸,那白衣女郎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射出逼人的光芒,冷聲道:「相公最好不要動,妾身知道相公長劍一出,濺血方收,到時妾身因不願濺血當場,必是全力一搏,對你我均無好處。」

  柳南江此時不禁心頭狂駭,兩人左掌接實,在內力的較量上是平分秋色,不分上下。

  可是他的右腕因抓住劍柄時,被對方柔荑扣住,在這一方面他顯然已落了下風,難以討好。

  柳南江驚駭之余,強持鎮定,道:「姑娘究竟有伺企圖,不妨明說吧!」

  白衣女郎道:「妾身私心自問,確實不願頂撞相公,可是事非得已,務請相公見諒。」話聲中,右腕突一用勁。

  柳南江頓時覺得有一股暗勁直搗內腑,忙不迭地運力抗拒。

  那股暗勁有增無減,柳南江為了不使自己受到傷害,只得將全部內力部移向右腕。

  如此一來,在掌已毫無抗拒之力。

  那白衣女郎突地一轍左掌,複又往前一探,「嗖」地一聲,那本莊周南華經已被白衣女郎自柳南江懷中奪到了手中。

  白衣女郎看也不看,就揣入懷中,問道:「是武林秘笈之類嗎?」

  柳南江忙叫道:「那是在下早晚誦讀的莊周南華之篇,姑娘拿去毫無用處。」

  白衣女郎笑道:「相公早晚誦讀的那本莊周南華經早就在曲江池畔『倚水閣』旅店中被人偷去,這本必是方才在石窟中尋得的。」

  柳南江駭然張目,道:「你?……」說了一個「你」字,卻也說不出話來。

  白衣女郎道:「如果相公答應與妾身共用本書,妾身立即奉還,否則……」語氣一頓接道:「若身攜書遠離,相公未必能追得上,妾身也許解不出書中奧秘而毫無裨益,對相公卻是一種損失。」

  柳南江疾聲道:「是福是禍,目下還不得而知,姑娘……」

  百衣女郎接口道:「福也共用,禍也共擔,只要相公答應一句。」

  柳南江已無選擇餘地,只得點點頭,道:「好吧!」

  白衣女郎道:「君子一言九鼎,諒必相公也不是出爾反爾的小人。」言罷,鬆開石手,同時取出那本莊周南華經交給柳南江。

  柳南江活動了一下右臂的筋脈,苦笑道:「姑娘好快的手法!」

  白衣女郎笑道:「相公一味相讓,才使妾身僥倖得逞,請勿見怪。」

  柳南江道:「姑娘芳名如何稱呼?」

  白衣女郎連忙搖手,道:「相公何必來這些俗套……」語氣一頓,接道:「妾身很想找一僻靜之所與相公傾談,相公可願往?」

  此時,天色業已微明。

  柳南江首次在明亮的光線中正視白衣女郎,她的面容有一股端莊之態,而且有一股特殊吸人的氣質。

  顯然他很想明瞭「子午谷」中所藏的隱秘,卻不想只出一己之貪念。

  同時他方才已答應與她共同享有這本莊周南華經,於是點點頭,道:「好吧?我等也應該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一語方罷,驀然,聽得一聲冷笑,道:「已太晚了。」

  柳南江一驚回頭,發現醜老人和歐陽玉紋自一高峰上飄落。

  柳南江手中拿的莊周南華經還沒有收進懷中,只是已來不及收藏,只得強持鎮定地一笑,道:「原來是老前輩駕到。」

  同時將拿著書的左手負向背後。

  醜老人目光向二人一瞟,沉聲道:「想必你們已經進過『子午谷』去了。」

  柳南江微笑道:「此處就是『子午谷』嗎?」

  醜老人厲聲道:「娃兒你少向老頭兒我裝瘋賣傻!想必你早已看到了壁上刻著的『子午斷魂洞』五個字,當然也看到了那十名用短劍釘在牆上的執戈武士。」

  柳南江道:「不錯,晚輩正在猜想是哪一個狂徒的傑作。」

  醜老人沉聲道:「是老頭兒我的傑作!」

  柳南江不禁大駭,那白衣女郎也面現驚芭,這完全在他們意料之外。

  醜老人又說道:「那些都是貿然闖進『子午谷』之人,老頭兒我殺了他們之後,換上武士衣衫,讓他們執戈看守洞口……」語氣一頓,接道:「老頭兒我念在與你師父曾有舊誼,已然放過你一次。可一不可再,你們兩個要作第十一名、第十二名執戈武士。」

  柳南江心頭一凜,尚來不及答話,白衣女郎已搶口道:「相公稱你一聲前輩,妾身少不得也要稱你一聲前輩。不過像你這樣強詞奪理,卻一點不像作前輩的樣子,『子午谷』不准人進,你可以將谷口堵塞,既然有路,怎怪我們走進去呢?」

  醜老人眼睛一掄,沉叱道:「你這女娃兒,老頭兒我在終南山中已不止見過你一次,原來你也是要到『子午谷』來送死的。」

  白衣女郎道:「前輩越說越不像話了……」

  轉頭向柳南江一擺,道:「我們走吧!」

  醜老人暴喝道:「走!哪有這樣容易?……」

  目光射在柳南江面上,沉聲問道:「娃兒!你手拿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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