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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冷冰霜倏然自椅上站起來,面現驚奇之色,半晌後又縱聲狂笑,秦茹慧看得分明,狂笑不過是一種掩飾,心中不禁暗暗高興。

  冷如霜狂笑一陣後,重又坐下,道:「秦姑娘!你回答的話很令老夫滿意,老大立刻解去你身上的劇毒,不過……」語氣一頓,向旁邊站立的冷山紅打了個眼色,接道:「還要你辦一件事情。」

  秦茹慧道:「量力而為。」

  這時冷山紅已拿來一副筆硯,一張黃表紙在條案之上。

  冷如霜指著墨硯,道:「修書一封,告訴你父,說你已身中我之劇毒,邀他于明晚子時在三老峰頭等候老夫,否則你的性命不保。」

  秦茹慧智珠一轉,道:「明晚子時,家父可能無法趕到吧?」

  冷如霜道:「天明前,此書即可達你父手中,一整天的時間難道還不夠?」

  秦茹慧道:「『鐵君子』古如松和『斷魂娘子』古寒秋兄妹把守登山要道,不准任何人登山,要登上三老峰頭可不太容易哩!」

  冷如霜神情微微一愣,道:「既然如此,你和姓柳的娃兒是如何上去的?」

  秦茹慧道:「說來你也許不信,柳相公一招擊敗古如松,讓那老頭兒口服心服。」

  其實,她是信口胡講,前面既然已經將柳南江和「祥雲堡」扯了關係,現在她當然就又將柳南江的武功誇大一番,以使冷加霜有些畏懼,這樣,他就不會對自己過分放肆了。

  冷如霜的確心中暗駭,而他表面上卻哈哈大笑道:「你也太為姓柳的那娃兒吹噓了……」語氣一頓,接道:「那就告訴你父,後日子時在三老峰頭相見。」

  秦茹慧點點頭道:「好!不過此時我的右臂已無法提筆。」

  冷如霜向冷山紅一擺頭,道:「紅兒,去將秦姑娘血脈內之毒性吸出來。」

  冷山紅含笑來到秦茹慧面前,用手托起她的右臂,伸出右掌與秦茹慧的右掌接實,開股運功吸毒,秦茹慧感覺到那股寒流的勁道在逐漸減退。

  一個女兒家的掌心一旦被一個男子用掌心抵住,秦茹慧感到羞憤,只得臻首低垂,躲過冷山紅的那兩道邪惡的目光。

  約莫頓飯工夫,秦茹慧右臂血脈的的寒流逐漸消失,而冷山紅的額頭已出了汗珠。

  當冷山紅撤掌站去一旁後,冷如霜一揮手,那四名中年婦人也紛紛撤掌。

  冷如霜笑道:「秦姑娘!在你父未與我見面之前,你要在老夫處暫作客幾天,希望你識起作一個好客人。因為老夫的屬下已用」五毒點穴手法「點住你幾處大穴,你現在武功盡失,無與常人,最好不要妄動與心,或作逃走之念。」

  秦茹慧心頭大駭,運力一試,果然內力蕩然無存。此時她已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

  秦茹慧表面上未動聲色,依言修好書信,不過,她有她的想法,後日是她和柳南江在三老峰頭約見之日,她父親和冷如霜在三老峰頭一見面,柳南江就會知道自己落入冷如霜圈套的事。柳南江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修書完畢,冷如霜看後認為滿意,一擺道:「送秦姑娘到後室休息,吃喝不得怠慢。」

  那四名中年女子立刻簇擁著秦茹慧往里間茅屋走去。

  冷如霜又揮退了從人,只剩下他的兒子冷山紅,這才低聲道:「紅兒!這裡小心看守,我教酒店之人給秦羽烈送信,即使秦羽烈派人跟蹤也不會到這裡來,然後我連夜登上三老峰頭,和姓柳的那娃兒見面。」

  冷山紅道:「爹爹多加小心才是,那姓柳的看上去非常精明。」

  冷如霜笑道:「生薑是老的辣,只要為父稍稍……」

  接下來是一陣嘿嘿冷笑。

  在冷笑聲中,冷如霜將信箋折起來揣入懷中,向屋外走去。

  冷山紅那張俊面是無比的平靜與祥和,但是他那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裡,卻透露出一線邪惡的神色,嘴角也浮現一股得意的笑容。

  當冷如霜離去盞茶工夫後,冷山紅沉叱一聲,道:「來人!」

  聲落人進,那是一個年約三旬的漢子,恭恭敬敬地站於進門處,聽候指示。

  冷山紅問道:「留下多少人?」

  那漢子回答道:「連屬下一共八人。」

  冷山紅道:「仔細注意四周動靜,未經召喚,不得入內。」

  那漢子應聲退去。

  冷山紅抓起墊在矮凳上的一條駱駝毛氈,向內屋走去。

  內屋系分成兩間,在外面一間中有兩個中年婦人席地而坐。

  冷山紅問道:「還有兩人呢?」

  那兩名婦人齊聲道:「在裡面貼身看守那位秦姑娘。」

  冷山紅一揮手道:「去叫她們出來!」

  一名中年婦人走向屋內,不旋踵間,連同那兩名中年婦人一齊出來。

  冷山紅沉聲吩咐道:「你們四人去守在門口,不管裡面發生什麼響動,未經召喚,不得入內。」

  四名婦人哪敢不遵,應是之後,連袂退出。

  冷山紅這才推開柴門,走進最裡面的一間。

  這是一間無窗的屋子,不過丈餘方圓之地,地上鋪著乾草,秦茹慧正蟋曲於乾草之上。

  冷山紅將手中毛氈扔在她身上,笑道:「深秋夜寒,姑娘武功喪失,諒必難耐寒夜,故而在下送來毛氈取暖。」

  照說,秦茹慧該向他道謝。可是,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卻沒有開口說話。

  冷山紅一笑道:「姑娘一向養等處優,所以處處都顯示你是一個傲氣淩人的千金小姐。」

  秦茹慧冷聲道:「我不懂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冷山紅道:「在下為姑娘吸毒,累得滾汗如珠,姑娘不會言謝,如今送氈給姑娘取暖,姑娘又不會言謝,豈不是傲氣淩人?」

  秦茹慧冷笑一聲道:「又不是我自己來找這些麻煩,是你們用卑鄙手段逼我來,我憑什麼要言謝?不情願盡可將毛氈拿回去。」

  冷山紅輕笑道:「姑娘若能稍展笑容,必是更加嫵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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