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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在茅草葉中有一條寬約尺許小徑,那棵榕樹的周圍,卻有一堆方圓五丈的亂石,秦茹慧就在那堆亂石中和古如鬆動手。

  淩菲落下時,眼見秦茹慧肩頭的衣衫撕裂,肌膚露出,並有一道血痕,當時心中一急,平日針鋒相對的情景忘得一乾二淨,大聲叫道:「秦姑娘快快退下,待我接他幾招……」語音未落,軟劍已抽了出來。

  秦茹慧正在拼命力搏,眼前對方的鐵如意劈頭罩下,心中大駭之際,淩菲的軟劍正好來到,「唰」地一聲,軟劍,卻像是一條軟鞭般將那鐵如意纏住了。淩菲嬌叱一聲,皓腕一沉猛力往後一帶,想將對方的鐵如意拉脫擎住。

  她也太將古如松看得簡單了,一用力之後,才發覺那把鐵如意似乎有幹鈞之重,休想拉動分毫。

  對方冷哼一聲,鐵如意陡地往回一帶。

  若非淩菲見機松脫卸勁,纏住鐵如意的軟劍飛快地鬆開,勢必要被對方連人帶劍一起拉過去。

  柳南江已適時趕到,抱拳一禮,道:「古大先生且慢動手,有話好講。」

  古如松一聽柳南江出面說話,不禁環目一瞪,兩道一字眉成了倒垂條。冷哼一聲,道:「好大的口氣,憑你這個娃兒也敢稱我一聲大先生,你們三個人一齊上吧,老夫教你們嘗嘗鐵如意的滋味。」

  此老不是別人,正是「終南三君子」古如松。

  柳南江帥出名門,不至於不懂得進退應對之禮,論輩份,古如松要比他師父矮一級。自然能尊稱古如松一聲大先生了。

  不過,此番來到中原,柳南江卻得到了他師父的指示,不得任意亮出師門。

  因此。他也不願去和古如松多加解釋,只是含笑道:「大先生請息怒,請問這位姑娘有何冒犯之處。」

  古如松暴叱道:「娃兒竟然明知故問,山腳下立有封山禁令,言明妄入者死,爾等竟然擅闖禁地,還不快快納命!」

  淩菲在一旁插口道:「柳兄,少同他囉嗦,他既然敢放狂言教咱們一齊上,咱們何必客氣。叫他知道後生可畏。」

  「淩姑娘不可妄動,請去看看秦姑娘的傷勢……」

  然後轉身向古如松問道:「請問是哪一位立下的封山禁令?」

  古如松道,「『竹君子』肖三先生。」

  移哺江道:「據在下所知,三先生早已物化,難道死人的禁令還需要遵守?何況這偌大的終南並非私人所有,在下等如何行不得?」

  古如松哇哇大叫道:「娃兒好狂,三先生雖死,公案卻未了,在三先生的仇家未死以前,老夫不准任何人登上三老峰頭。」

  柳南江輕笑道:「站在大先生的立場,這番道理似乎還可以說得過去。不過,在下等登山,卻是得到許可的。」

  古如松問道,「誰人敢許可?誰人能代表老夫的意思?」

  柳南江緩聲道:「肖三先生的未亡人古寒秋。寡妻繼亡夫遺志,繼續封山或開禁,以在下看來,古娘子比大先生更有權作主。」

  柳南江言辭犀利,使得古如松愣住了。

  半晌,古如松方喃喃問逍:「她答應讓你登山的嗎?」

  柳南江點點頭,道:「不錯,古娘子言道,表面上肖三先生的禁令仍在,不過,在下等登山,卻不會有人過問。」

  古如松厲聲道:「她答應你,是站在亡妻立場,但我站在終南三結義的立場卻不答應。不過,因有她的許諾,老夫不為已甚,免爾三人一死,限在日落以前,離開禁地。」

  柳南對如何肯就此離去呢?而對古如松這種成名多年的高手雖有敬畏之心卻無懼怕之意。因而緩緩搖頭道:「大先生似乎太不近人情了!」

  古如松環目一睜,暴叱一聲,道:「娃兒,你是想教訓者夫?」

  柳南江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大先生既如此說,在下也不欲解釋了。」

  古如松冷哼道:「好個狂放的娃兒,拔出你身邊的利劍吧!」

  柳南江不是一個耀武揚威之人,面對一個成名高手,更不願輕舉妄動,只想用言語解決這場紛爭,因而,柳南江依舊含笑道:「大先生可否再聽在下說一句話?」

  古如松氣勢洶洶地道:「說吧,反正你的狂話說得已經夠多了!」

  柳南江道:「大先生立意封山,在下無可厚非。如果大先生在此山中,還可說是在下乘隙而入,大先生既然身在山中,卻不知在下等已然攀登三老峰頭,那是大先生的疏忽。如今發現後,又要強令在下午離去,這種做法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古如松嘿嘿一笑,道:「原來你還想要挖苦老夫一番,小子,拔劍出鞘吧!」

  柳南江道:「俠以武犯禁,在下佩劍在身,意在防術,無意攻擊,除迫不得已之外,絕不輕易拔劍,更不願逞強爭勝,耀武揚威!」

  這種話,古如松如何受得了,當即冷叱道,「好一付伶牙利齒。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娃兒能夠空手接老大幾招?」話聲一落。如閃電般斯身上步,手中鐵如意向柳南江攔腰掃到。

  柳南江早有防範,立刻展開「射影掠光」身法,迅速散開。

  一邊的秦茹慧已經山淩菲為她裹好肩頭傷勢,見狀忙叫道:「柳相公……」

  淩菲疾聲道:「秦姑娘,不要讓柳兄分神。」

  秦茹慧面現焦急之色,道:「他不趕快拔劍反擊,必落下風,那老頭兒太厲害了。」

  淩菲目光注視著古如松的動靜,喃喃道:「柳兄只要一落下風,我就要出面幫他,我才不管什麼聯手圍攻,犯江湖大忌那套。」

  秦茹慧忽然驚叫道:「啊,差一點!」

  原來柳南江又避開了古如松的第二次攻擊。但是他的左肩只差寸許,就要被古鬆手中的鐵如意擊中。

  淩菲自然也看到了,連忙高聲叫道:「柳兄,快拔劍啊!」

  柳南江何嘗不知道自己若不拔劍立將陷入岌岌可危之境?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他還是不願意拔劍的。古如松雖然行為乖張,畢竟不是邪惡之徒,若是要他用劍去傷害他,非柳南江所願。

  自然,柳南江並不見得能傷到對方,但他心中卻有這種想法。

  古如松已有多年未曾與人交手,如今對一個年輕娃兒,竟然兩招未見功效,心中之狂怒,自然可以想見。

  只見他手中的鐵如意左右一掃,先封住柳南江閃避之路,然後那鐵如意伸得筆直地向柳南江的胸前猛力揭去。

  這是一著「死招」,除非對方能夠將這一招封住,絕無閃避的餘地。

  「唰」的一聲,「寒星」劍終於出鞘了,封住了對方鐵如意致命的一擊。

  柳南江是橫劍相拒的,與那鐵如意一觸之後,只覺虎口一麻,登登登連退三步。

  但是,古如松卻不禁狂駭了。他已年過六旬,享譽武林多年,對方不過是個初出道的娃兒而已。

  古如松也是退了三次,在內力的技量上,未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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