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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花雲錦矮矮身子圓圓面孔,宛若一尊彌陀佛像。但他卻也是「祥雲堡」中的一員大將:不僅是一個排難解紛的能手,也是一個驃悍的熱手,尤其對於率眾奇襲,更有獨到的功夫。

  秦羽烈一擺手,問道:「藍衣武士隊有多少名武士?」

  花雲錦答道:「四十名,一名不缺。」

  秦羽烈輕……「唔」了一聲,又問道:「可有畏縮不前之人?」

  花雲錦賠著笑臉道:「藍衣武士為本堡精英,一臨陣前,莫不奮勇當先,絕無畏死之人。」

  秦羽烈冷笑道:「我卻不信。」

  花雲錦不禁一愕,連忙又賠笑道:「屬下所回俱屬實情……」

  秦羽到冷聲道:「難道連一個畏縮不前的也沒嗎?」

  花雲錦顯然摸不清秦羽烈有何用心,回顧公孫彤一眼,後者卻向他遞了一個眼色。

  龍雲錦立刻會意,轉機回道:「如果刻意挑剔的話……」

  秦羽烈一擺手,制止他說下去,然後吩咐道:「去挑選五個陣前不勇之人前來聽候差遣。」

  花雲錦只得應聲退下。

  秦羽烈向公孫彤一擺手,道:「你也去。人選出來候在門外,不經傳喚不得進來。」

  公孫彤喏喏退去。

  不過一刻工夫,廟外傳來公孫彤的稟報之聲,道:「啟稟堡主,人已帶到。」

  秦羽烈揚聲道:「召喚一人進來。」

  立即,一個英氣勃勃的藍衣武士走了進來。

  秦羽烈雙手敞開身上那件腥紅大氅的兩襟,道:「過來,拔出我腰間的長劍。」

  秦羽烈訓練屬下武士,最著重的就是絕對的服從。

  因此那名藍衣武士毫不猶豫地伸手拔出秦羽烈腰際的那把鐵劍。

  秦羽烈向那武土揮揮手,道:「緩緩向後退去。」

  那武士遵命後退。

  秦羽烈默默數步數,不過才退後兩步,那名武士砰然摔倒在地。

  秦羽烈放眼望去,只見那武士提劍之手已然為黑,眨眼之間,另一隻手及面部也轉為烏黑,雙睛暴出,口噴鮮血而亡。

  秦羽烈心頭暗驚,暗道:「好厲害的毒!」

  秦羽烈又揚聲喚道:「再進來一個。」

  第二名武士立刻走了進來,雖然地上橫陳著同伴的屍體,這名武上卻毫無驚懼之色,仍然精神奕奕地聽候差遣。

  秦羽烈向地上一指,道:「去將地上那把長劍拾起來。」

  自然,這名武士又遭遇到與前一名武士相同的命運。

  不過,他握劍的時刻較長,直到他後退十二步之時,才毒發倒地而死。

  顯然,劍柄上的毒物經過第一個武士吸收後,已經輕微了不少。

  接著,第三個武上被召了進來。

  這個武上握劍的時間更長,他在廟堂內繞著圈子走了百步之多,才毒發倒地,又掙扎了約盞熱茶工夫,才痛苦地死去。

  第四名武士握著那把長劍在廟內走來走去,幾乎有半個時辰也沒有中毒現象,秦羽烈不但殘忍,也真有耐性,眼看著他的部下一個個來吸取劍把上的毒物。

  半個時辰過去,秦羽烈問道:「體內可有不舒服的感覺?」

  那名武士搖搖頭,回道:「沒有。

  秦羽烈道:「用左掌心緩慢地去擦拭劍身的兩面。」

  他是懷疑劍身上有毒,因此讓這名武士去作試驗。

  武士遵命將鐵劍放在左掌心內反復擦拭,仍沒有中毒現象。

  秦羽烈放心了,乃一擺手道:「將劍放在神案上,然後過來。」

  武士遵命放好鐵劍,來到秦羽烈面前。

  秦羽烈教他將雙手伸出來。

  反復檢視,無絲毫中毒現象。

  照說這名武士總算幸運地逃脫了一死的厄運,秦羽烈卻沒有放過他,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那名武士的右腕。

  不過眨眼之間,那名武士的右手就變為黑色,接著通體變黑。

  秦羽烈一鬆手,武士就倒了下去,原來秦羽烈的右掌不但拿過那把鐵劍,也曾抓過冷如霜手中的九指魔杖,因而染上了劇毒。

  第五名武土被召喚進來,他沒有再去拿那把長劍,而是動手為秦羽烈解衣,腥紅大氅,腰際劍鞘,紫色大褂,皂翠色褲,依著順序,一件一件地脫了下來。只剩下了藍色的內衣褂褲。

  最後,那名武士又在他的時間剝下一層薄的東西,原來那是一副人皮手套,難怪秦羽烈的雙手不畏劇毒,他在事先早就安排好了。

  人皮手套與人皮面具的制法相同是將活人的手臂處割開灌入水銀,使皮肉分開,然後剝下兩手的外皮,經過桐油泡浸,晾乾,又薄又軟,套在手上,自然是百毒不侵了。

  因為這種取皮的手法無異活剖生人,正派人士大都不願去做這種人皮手套,看來秦羽烈倒是一個心性殘忍的人,其實,看他將屬下武士的性命以身試毒,形同兒戲,已可想見一斑了。

  秦羽烈自神案後面取出一個包袱,裡麵包著整套衣服,秦羽烈取出來穿戴整齊,又將鐵劍用原來包衣服的黑巾包好,然後出其不意地伸手在那名武士背上一按,那武士立刻口噴鮮血而亡。

  秦羽烈殺死最後一名武士,想必怕他洩漏人皮手套的秘密。

  與他女兒秦茹慧殺死藍衣武士統領的用心倒是相同的。

  一切妥當,秦羽烈這才揚聲喚道:「公孫總管進來。」

  公孫彤進來目睹現狀後不禁一驚。

  秦羽烈喟然道:「鐵劍之上沾有劇毒,這五名武士不幸觸奇而亡,按理應當厚葬,以慰死者英靈。不過……」語氣一頓,接道:「冷老魔用毒太似詭奇,為免遭受無謂損傷,死者屍體不宜搬動,就此加上乾薪,連山神廟一齊焚毀。死者有家屬者各發二百兩紋銀安家。回堡後吩咐內管事龍飛揚為死音設靈招魂,安靈台,作法事,不可簡慢。」

  一瞬之間,秦羽烈又變成一個仁義君子。

  公孫彤恭家道:「堅主思典,老朽速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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