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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四個青衣小童立即挪動椅子請客人入席,三個人就在母女倆坐的那張圓桌上相對坐下。

  柳夫人一擺手,四個青衣小童立即高聲喊道:「店家,上菜。」

  店家答應一聲,酒菜立即搬上。

  三劍之中年齡較大的一個,此時向冷山紅招招手道:「喂!你過來。」

  冷山紅走到他面前,笑著問道:「請問有什麼吩咐?」

  那中年男人問道:「你這酒菜多少銀子一席。」

  冷山紅答道:「一席十兩。」

  「碰」地一聲,那中年男人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冷山紅以為他要付酒錢,忙道:「酒席銀子已經付過了。」

  那中年男子道:「我知道,去告訴那邊三位朋友,請他們換一家酒店,這五十兩銀子算是我單英傑請他們喝杯水酒。」

  原來他就是「無情劍」單英傑,他說話的聲音很高,顯然是故意要讓柳南江他們聽到。

  淩菲豎眉瞪眼就要發作,柳南江連忙遞個眼色給他,制止他妄動。

  冷山紅笑道:「這不太妥當吧!我開店作生意,怎能出面趕客人哩?」

  柳夫人也笑道:「單大俠!我們吃吧,別人礙不著我們。」

  單英傑冷聲道:「夫人金言自當遵守,可是單英傑話已出口,再難收回……」說著,向冷山紅一揮手,道:「去!請那三位朋友另去別家。若認為我單英傑行為太過乖張,改日單某願意擺酒賠罪。」

  冷山紅搖搖頭,道:「對不住!我不能任登門的客人走。」

  冷山紅的態度如此強硬,倒有點出乎柳南江的意料之外。照道理說,他犯不著夾在中間。如果他心藏險惡,正好挑起兩邊戰火,樂得在旁邊瞧熱鬧。

  淩菲多多少少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心理,有柳南江在座,他也感到有恃無恐。因而站起來向冷山紅招招手,道:「冷掌櫃請過來一下。」

  冷山紅走過來問道:「請問有問吩咐?」

  「碰」的一聲,淩菲將銀子自腰中掏出扔在桌上,高聲道:「將銀子拿過去,趕那條狂吠的老狗走路,小爺我聽不慣那種刺耳的叫聲。」

  柳南江不禁大驚失色,那單英傑雖然行為乖張,要趕他們走,畢竟在言語上還很有分寸。淩菲一出口就是破口大駡,這豈不是有心引起事端?

  單英傑冷笑著走了過來,指著淩罪,道:「單英傑今日為赴宴而來,不想在席前鬧得不愉快,使主人掃興,趁你的雙腿還能走路,立刻離開。」

  淩菲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小爺花了十兩銀子點滴酒菜未嘗,就此一走,未免太不上算了。」

  單英傑總算還留有餘地,淩菲卻是咄咄逼人。鬥英傑有多大的修養也無法忍受。當即低叱一聲道:「好小子!你找死!」

  淩菲冷哼道:「我年紀輕輕,最少還有幾十年好活。」

  「唰」地一聲,單英傑拔出了長劍,劍身通體烏黑,閃爍著一片湛藍的光彩。柳南江搭眼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好劍。

  身為劍家之流,長劍絕不會輕易出鞘,一旦出鞘,未經一場惡戰不會回入鞘中。

  因此,柳南江深深感到為難,淩菲的功力如何,他沒見過。如果不敵「無情劍」單英傑,他不能見危不救,師出無名,輕易動劍,又非他所願。

  突然,冷山紅插口道:「二位!請恕在下交代一聲,此地是飯莊酒店,並非竟技之所,如果要動刀,請到外面去。」

  冷山紅的態度非常強硬,顯然他無意掩飾真實身份。

  單英傑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竟然馴服地向店外走去,同時向淩菲招手道:「姓淩的,出來吧?打完了,還來得及大吃大喝。」

  淩菲竟然毫不猶豫地離座而起,向店外走去。

  柳南江此時不能不過問了,不管淩菲的武功如何,赤手空拳去對付單英傑的那把寶劍,總是吃虧的。

  他飛快地起身離座,一伸手,攔住了淩菲的去路,然後向單英傑道:「朋友!為一句氣話,也值得刀劍相向嗎?」

  單英傑向他國注一陣,道:「朋友,你也是用劍之人,應該懂得劍不該輕易出鞘,現在你出面說這句話太晚了。」

  的確是太晚了,柳南江也知道,不過他卻不願意讓淩菲去以卵擊石,因而又道:「朋友拔劍太草率了一點,你的對手只是赤手空拳,你又何必劍拔弩張,嚴陣以待呢?」

  此語一出,單英傑竟然愣住了。對一個赤手空拳的後生晚輩輕率拔劍,實在有失身份。

  柳南江正在暗喜,也許三言兩語就可以化解這番紛爭了。卻聽得淩菲以「傳音術」道:「柳兄,你這句話說得太輕率了,我腰間纏著一柄軟劍啊!」

  柳南江不禁一怔,暗道一聲:「不妙!」

  秦茹慧看到兩人神色有異,也以「傳音術」問道:「淩少俠!怎麼回事?」

  淩菲回道:「柳相公說我赤手空拳,實際上我腰間纏有軟劍。我要一亮劍,不就顯得柳相公是在打誑語了嗎?

  秦茹慧突然閃身縱出店堂,那把晶亮短劍已執在手中,劍尖向單英傑一指,道:「想必尊駕有些技癢,待姑娘我陪你走幾招吧!」

  秦茹慧所以突然出面,一方面固然是恐怕淩菲亮出軟劍時柳南江受窘,另一方面也是借機考驗下自己的劍法。以三劍對柳夫人恭敬的態度看來,顯然「玲瓏劍」為四劍之尊,他們三人的功力自然稍遜一籌了。萬一她不幸敗落,也無所謂。柳南江必會出頭,她正好借此機會瞻仰一下柳南江的劍法。

  有此想法,她不禁勇氣百倍,因此劍一出鞘,也就聲勢奪人。

  這時,坐于席上的柳夫人向她女兒輕聲問道:「仙仙!你所說的就是她嗎?」

  柳仙仙點點頭,悄聲道:「她那套『歸真劍法』很有點火候。她昨晚如果再逼一劍。我就不得不出劍招架了。」

  柳夫人道:「如果她那套劍法招式不全,是沒有辦法勝過『無情劍』的。」

  她們言語之間,雖極輕微,卻沒有逃過柳南江的耳朵,心中暗暗一動,心道「歸真劍法」缺失一招之事知道的並不少哩!

  秦茹慧一出,單英傑雖愣了一下,卻沒有多說話,緩緩仲出長劍,突然身形一旋,長劍化成一團烏光,向秦茹慧胸前卷去。

  秦茹慧不閃不避,手中短劍封住胸前,硬接了單英傑一劍,「鏘」地一聲,兩劍一觸即分。

  柳南江低聲道:「秦姑娘也太大膽了,幸虧單英傑只用了三分腕力……」

  淩菲輕笑道:「別為伊人擔心,也許她發現對方腕勁不足,才敢硬接一劍。」

  兩人正在低聲交談,單英傑又攻出一招,劍尖向秦茹慧咽喉挑去。

  秦茹慧又想硬接一劍,似乎發覺勢頭不對,左手劍訣迎向對方劍尖,右手沉腕壓劍,切向單英傑右血。

  這是迫不得已的變招,穿喉之厄不解,而她的左手食中二指必被單英傑的劍尖削斷,不過,單英傑可能也難逃斷腕的厄運。

  柳南江看在眼裡,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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