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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周正道:「那是一種特殊設計的垂簾。據說簾外之人,無法看到簾內人的形態,但簾內人,卻可一覽外人神情變化。」

  萬良道:「原來如此。」

  談話之間,已到了茅舍門外。

  萬良一側身,讓過去路,道:「周大俠請。」

  周正道:「有僭了。」當先進入茅舍,說道:「周某覆命。」

  范雪君道:「他們都走了麼?」

  周正道:「都走了,唉!那些人早為聖宮魔君懾服,不敢生背離之心。」

  范雪君道:「萬護法,車馬備齊了麼?」

  萬良道:「早已備齊多時。」

  范雪君道:「好!此刻咱們這點實力,還難和那聖宮魔君決戰,不宜迎面交鋒,咱們也該走了。」

  萬良道:「那裏去?」

  范雪君道:「我早已有算計,不用你們費心。」

  一直未開口的張玉瑤,突然接口說道:「這座六甲奇陣呢?」

  范雪君道:「撤去藩籬,讓他們進來見識一下也好。」

  萬良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范雪君道:「周大俠,我金刀門中,無什麼高下之分,除了盟主和我之外,一律任護法之職,日後金刀門實力擴大,當再設立分職……」

  她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我希望半年之內,金刀門能夠在武林之中,闖出名號,那也好柬邀大下英雄集會一堂,同賀我金刀門主盟武林之喜。」

  這幾句話,說得豪氣干雲,飛揚奮發,實叫人無法相信出自一位姑娘之口。

  周正道:「范姑娘說的是。」

  范雪君道:「新入我門二十八位兄弟,暫稱二十八將,統由周護法率領調遣。」

  周正道:「在下領命。」

  范雪君道:「咱們立時動身,萬護法、周護法,先率二十八將,出陣等我。」

  兩人應了一聲,帶著二十八個紅衣人出了茅舍。

  左少白緩緩站起身子,道:「范姑娘。」

  范雪君道:「盟主有何吩咐?」

  左少白道:「范姑娘看那周正可是真心歸降麼?」

  范雪君道:「屬下料定他是真心歸降……」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目下天下高手,大都為聖宮神君網羅,如若咱們不從聖宮神君那裏收羅人手,那裏還有高手可用?」

  左少白道:「姑娘一向料事如神,想是不會錯了。」

  范雪君道:「咱們能從聖宮神君那裏,挖出一名高手,強敵就減少一份力量,一加一減之間,當以倍數算之。」

  左少白道:「姑娘留下這六甲奇陣,豈不給予強敵一個研究此陣奧妙的機會?」

  范雪君道:「不妨事,屬下讓雪儀把其間幾個重要之處,稍作變化、移動,給他們莫測高深……」

  輕輕嘆息一聲,接道:「盟主的傷勢如何?」

  左少白道:「得姑娘療治,已不妨事了。」

  范雪君道:「行動方便麼?」

  左少白暗中一提真氣,道:「飛躍對敵之間,或有不便,但行路當是無礙。」

  范雪君道:「屬下已讓那萬護法招來三輛馬車,盟主乘車而行,也好借機養息傷勢。」

  左少白道:「不用吧!」

  范雪君道:「盟主此刻的安危,和天下武林命運,關連密切還是保重一些好。」

  左少白輕輕嘆息一聲,道:「就依姑娘之意就是。」

  范雪君低聲說道:「雪儀快改過陣勢,咱們就要上路了。」

  范雪儀有口難言,微微一笑,急步而去。張玉瑤看她笑容如花,心中暗暗忖道:此女生的如此美艷,可惜卻天生啞子,不能說話。片刻之後,范雪儀走了回來,行到姊姊身側。

  范雪君站起身子,道:「咱們可以走了。」當先向前走去。

  左少白、黃榮、高光等魚貫隨著范雪君向外行去。出得竹陣,只見二十八個紅衣劍手,各執兵刃,分別在三輛馬車四周。佈成的陣勢,十分嚴密,不論敵人從那一方面攻來,都無法接近馬車。

  周正欠身說道:「恭請姑娘登車。」

  范雪君微微側臉,扶在妹妹肩上,快步行近馬車,一躍而上。范雪君登上馬車之後,范雪儀立時伸手拉下垂簾。

  周正只待范雪君登車之後,放下垂簾,才回顧左少白一眼,道:「閣下身上有傷,也請坐車趕路吧!」

  他不知左少白就是金刀盟主,言語之間,毫無敬重之情。

  左少白也不多言,微微一笑,登上馬車。黃榮、高光,隨同左少白一起登車。

  周正回顧了張玉瑤一眼,道:「姑娘是步行?還是登車?」

  張玉瑤叫道:「我自然是要坐車了。」

  周正也不知張主瑤是何身份,看她如此刁蠻,也不再多言,微微一笑,高聲說道:「范姑娘,可要啟程麼?」

  篷車中傳出來范雪君的聲音,道:「立刻動身。」

  周正應了一聲,舉手一揮,二十八將立時改變了隊形,分成前後左右,護住了三輛篷車,輪聲轆轆,向前行去。

  張玉瑤流目四顧,一直不見魚仙錢平的蹤影,不禁心頭大怒,冷哼一聲,躍上了最後一輛馬車。

  打開垂簾一看,不禁駭然一震,幾乎要失聲呼叫。原來魚仙錢平,不知何時已然躺在車中,閉目而臥。

  張玉瑤放下垂簾,推了魚仙錢平一把,道:「你幾時來的?」

  魚仙錢平緩緩睜開眼睛,望了張玉瑤一眼,搖搖頭,不發一言。

  張玉瑤正要發作,忽見那魚仙神情不對,不禁一皺眉道:「你受了傷?」

  錢平點頭,仍未答話,閉上雙目睡去。

  張玉瑤知道錢平修的內功,十分奇特,別人療息傷勢,都要盤坐調息,但這錢平習的內功,卻是要躺著調息,當下不再驚擾於他。

  車行大約一時辰,突然停了下來。張玉瑤本在打坐調息,行車一停,立時驚覺,睜眼看時,那躺在車中養息的錢平,早已不知去向。一張白箋,放在車中。

  張玉瑤隨手取過一瞧,只見上面寫道:「此去行程,兇危重重,就憑你們幾人之力,只怕是難以應付,還望多加小心。」

  聊聊數言,既未說出他是否要出手相助,或是卻敵之法,只看得張玉瑤杏眼圓睜,自言自語的罵道:「哼,老怪物,我日後遇上你,再要和你算帳。」只聽篷車有人接道:「姑娘在和那個生氣?」

  張玉瑤啟開車簾一角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是生死判萬良,當下說道:「我在罵那魚仙錢平。」

  萬良臉色一變,道:「那錢大俠此刻何在?」

  張玉瑤道:「什麼大俠不大俠的,一個養魚的怪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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