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桃花血令 | 上頁 下頁
一三九


  赤面人大喝一聲道:「住口!費天行所說的都是真的,誰出面,就是老夫試招的靶子,不要空口說白話!」

  他門中說著,一探手,腳下連環上步,認定西門懷德的肩頭抓去。

  明顯的,他要故技重施,用他的「大力風雷摔」。

  呼——

  一陣轟雷的勁風之聲,斜刺裡推出,硬把赤面人逼得撤招後退。

  鐵傘紅孩兒,辣手判官鄭當時的鐵傘一掄,沉聲道:「先講理後動手不遲!」

  「鄭當時!」赤面人咬牙切齒的道:「你算什麼東西!」

  鄭當時也冷冷的道:「咱們是半斤八兩,你是侍衛,我是中軍,大哥不要笑二哥!」

  此話,似乎刺到了赤面人的瘡疤,他怒吼如雷:「噢——」

  吼聲未落,人已暴射而起,如同一隻龐大的梟鷹,雙手十指戟張,撲向鄭當時。

  「雷梟抓!」

  在場之人一齊吼叫起來。

  鄭當時的老臉蒼白,急忙掌開鐵傘,向上擋去。

  鐵傘紅孩兒的鐵傘既是正面寬大沉重的外門兵器,也是他成名多年的功夫,在武林之中,就憑這枝鐵傘,揚威有年。

  不料——

  赤面人毫不為意,下撲之勢絲毫不變,左手認定傘中鐵軸抓去,口中大吼了聲:「鬆手!」

  如響斯應,鄭當時的虎口裂開,鐵傘撒手。

  赤面人右手同時抓出,硬向鄭當時天靈蓋抓去。

  鄭當時鐵傘被抓,魂飛魄散,略略一怔,欲待閃身那來得及。

  「啊——」

  慘叫聲中,血光四射,白色的腦漿,紅色的血塊,暴散開來。

  「咕咚!」鄭當時的屍體倒在當地,一顆頭,竟只剩下一半。

  這不過是一眨眼的事。

  在場之人莫不大吃一驚。

  赤面人一舉得手,抖了抖手上的血漿,將左手的鐵傘重重的向地上一丟,大聲道:「還有誰不服的嗎?」

  「有!」費天行掄起手中打狗棒,朗聲道:「殺死幫主,囚禁老母,這筆賬死也要算!」

  這時,少林的掌門明心大師也將手中禪杖一揚道:「為武林除害,老衲也不惜一拼!」

  這兩人一出面,其餘二百餘人也都譁然起來,七舌八嘴,嚷成一團。

  赤面人道:「不見棺材不掉淚,好!拿兵器來!」

  他身後的「血鷹」送上了如笏似劍的怪兵刃。

  接過兵刃,他咬牙有聲,一步步緩緩前欺。

  費天行一馬當先,揚起竹棒連點帶刺,棒花點點,如風似雪,片出點點寒芒。

  少林明心大師的禪杖,也夾著勁風,舞成杖影如山。

  鐵冠道長的劍花,舞成桌面大小。

  三人分為三路,全向赤面人襲去。

  好狂的赤面人,完全沒把三位高手放在眼內,硬沖直闖,一味捨命打法,反而把費天行等三人逼出圈子之外,煞是兇悍無比。

  三個高手被逼散開,他們身後的眾人,反成了第一線,硬碰硬的閃躲不開。

  但聽,慘叫連聲,血箭如雨。

  轉眼之際,已有數十人死於赤面人手中,倒在血泊之中,最慘的是手腳被削,死而未死,掙扎的號叫之聲,聽來令人心驚膽寒。

  赤面人越加兇狠,笏劈掌抓,專找那些嚇呆了的人下手。

  眾人一見,發聲喊,連連後退,捨命搶著逃去。

  費天行一見,不由大怒,招呼眾人道:「不要被嚇唬住了!」

  然而,這等情況之下,誰會聽他的喝止。

  眾人狂奔。

  赤面人窮追。

  一路上三三兩兩,又被他殺了十人之多。

  眼看從迎賓閣已追到司馬山莊的儀門。

  忽地——

  儀門大開。

  百花夫人首先步出臺階,身右是常老夫人、藍秀、南蕙,身左是常玉嵐、常玉峰、陶林、身後是劉天殘、全老大,隨後,一列十六個宮妝女侍,一色淡綠,個個明豔如花,越襯得百花夫人的高貴,藍秀的天生麗質,南蕙的清純淡雅。

  眾人順著迎賓館通到山莊的箭道且戰且逃,正在走投無路,一見百花夫人等人,不由向兩側散了開來。

  赤面人已遠遠瞧見山莊儀門內走出的一群人,也不由一呆,腳下停步凝神喝道:「你們……」

  百花夫人不等他叫下去,嬌聲喝道:「司馬長風,蒙頭蓋臉算是人是鬼?揭下你有形的假面具,等一下我再揭去你無形的假面具!」

  赤面人不怒不吼,反而仰天大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闖來,我正要找你。好!就讓你瞧瞧老夫我的這張英俊面孔!」

  他說著,伸手向後頸用力向上一拉。

  一張血紅的面罩,已與他脫離關係,露出了鐵青盛怒的兇惡面孔。

  常玉嵐冷冷一笑道:「兩面人,你以為可以一手掩蓋天下人耳目嗎?你死訊傳出的第二天,我已在棺材中發現了你的陰謀!」

  司馬長風厲聲道:「一切的話都是多餘的,今天咱們見見真章,不是你們死,就是我司馬山莊莊主亡!」

  「呸!」百花夫人哼了聲道:「無恥!你是莊主?你是司馬山莊的奴才!」

  司馬長風臉色一沉,大吼道:「奴才,奴才比賊人強!你呢?」

  百花夫人道:「我怎麼樣?」

  司馬長風道:「你真的要我說出來?」

  百花夫人道:「我手臂上走得馬,脊樑上行得車,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司馬長風揚聲而笑道:「好!哈哈……」

  百花夫人道:「笑什麼?說呀!」

  司馬長風略略一頓道:「你!你私通內院護衛藍天倚!」

  此言一出,百花夫人氣得臉色鐵青。

  另一邊,藍秀睜大了一雙眼睛,平日水清神采飛揚的神色,變成了呆滯無神,盯著百花夫人,欲哭無淚。

  百花夫人銀牙咬得咯咯作響,氣得通身發抖,強撐著道:「畜生!你血口噴人,無中生有,居然敢敗壞我的清譽,侮辱我的名節!」

  司馬長風得意的笑道:「假若我說的是假話,為何把親身女兒交給藍天倚?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百花夫人搖搖頭道:「司馬長風,你不過是大司馬府中一個三等侍衛,我後悔當初放你一條生路,我好恨!我恨……」

  她已泣不成聲。

  司馬長風更為得意的道:「沒有理由哭也不行,你還有何話講?」

  「我有話講!」

  莊門內「絕代」分眾而出,插腰在百花夫人身側一站,恭聲道:「婢子可以放肆說幾句話嗎?」

  百花夫人一見「絕代」,不由更加悲淒,泣不成聲,但卻點了點頭。

  絕代回頭又指著司馬長風道:「司馬長風,你嚼舌根也得有個譜!姑奶奶我親眼見到夫人饒了你一條命,想不到你反咬一口!」

  司馬長風大怒道:「你是何人?」

  絕代冷笑道:「我?嘿嘿!我就是你二十年前偷進夫人的廂房,偷盜『血魔秘笈』時把我捆起來的絕代姑娘,記不得嗎?」

  司馬長風不由自己的後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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