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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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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雪宜道:「先師是在談及師祖之時,提到了令祖東海雙仙!」 安小萍嬌面之上,忽然笑容倏斂,皺眉道:「方兄可知道你那師祖的往事嗎?」 方雪宜道:「所知不多。」 安小萍沉吟道:「令師號稱劍神,你師祖的武功,必然比令師更高明的了。」 方雪宜脫口道:「那倒也不一定,天下多的是狀元徒弟,卻報少狀元師父啊!」 安小萍笑道:「不錯,陳大俠才智過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也不足為奇的了。」 方雪宜怔了一怔道:「賢弟說的什麼?」 安小萍道:「我說令師在劍法上的造詣,可能強過你師祖不少。」 方雪宜搖搖頭道:「不對!先師武功,只得師祖全部武功十之六七而已!」 安小萍暗暗笑了一笑,道:「你呢?」 方雪宜道:「我嗎?賢弟指的哪一方面?」 安小萍笑道:「當然是指武功嘛。」 方雪宜沉吟忖道:我如是說已然盡得師父的真傳,只怕她不會相信,何況,自己還另外得到師叔傳授呢,這些事一旦說起來,可就十分麻煩,何如含糊應對,免得她糾纏發問不已…… 心念一定,立即笑道:「小兄差得更遠了,師父所授,我頂多只得其十之二三而已!」 安小萍忽然揚眉一笑道:「我不信!」 方雪宜道:「你不信,為什麼?」 安小萍道:「你能一劍刺殺魔刀田遠,又能驚退那柳媚娘,足見你得自陳大俠傳的武功,必然不只十之二三,而是盡得陳大俠的不二心法了。」 方雪宜心中一震,道:「這……賢弟怎知這不是他們的武功太差呢?」 安小萍道:「有一件事我如果不說將出來,你一定還會強辯不已的了。」 方雪宜道:「什麼事,賢弟快快說來。」 安小萍道:「眼下即使是劍神陳大俠複生,只怕也驚不退柳媚娘了。」 方雪宜心中大大一驚,道:「為什麼?」 安小萍道:「那柳媚娘為了不再受制于令師陳大俠,近幾年來,曾經遠走天涯,尋求絕藝,但她卻被你以一手前所未曾見過的劍招嚇退,足見你在劍法之上,已然比劍神陳大俠更為高明……」 方雪宜聽到此處,不禁甚為詫異,脫口道:「那柳媚娘可曾找到什麼絕藝了嗎?」 安小萍道:「當然找到了,不過……」 她忽然沉吟不語,倒使方雪宜心中一怔,問道:「不過什麼?」 安小萍搖了搖頭,道:「方兄,此事我本是不改對你說的,但是……妾身卻又不由自主他說出來了。」 她這等答非所問,越發地使得方雪宜心中疑雲乍起,忍不住皺眉道:「賢弟為何這般吞吞吐吐呢,有什麼話儘管說明便是。」 安小萍眼中掠過一絲茫然的神色,低低地歎息了一聲,接道:「方兄,有關東海雙仙和你師祖所交往經過,陳大俠可曾對你談過?」 方雪宜忽然心中大震,暗道:果然是了,她說了許久,最後的目的,還是在我師祖的身上啊…… 但他口中卻接道:「先師也曾約略提過。」 安小萍搖首凝注了方雪宜半晌,這才說道:「陳大俠既然說過,方兄一定是很明白了。」 方雪宜道:「明白什麼?」他究竟是糊塗,還是真的不懂安小萍所問的話中之意,只怕連自己此刻也分辨不太明白了。 安小萍道:「方兄,我爺爺揚威中原的事,難道陳大俠未曾提及嗎?」 方雪宜道:「提過了。」 安小萍道:「方兄,你師祖劍創我爺爺之事,你是不知道呢?」 方雪宜皺眉道:「這個,小兄弟未聽說!」 安小萍呆了一呆,道:「沒聽說?為什麼?陳希正難道忘了嗎?」 她突然直呼方雪宜的師父名諱,不覺地使得方雪宜大為吃驚,而且,也滋生了一股怒意。 當下沉聲道:「姑娘,你不得對在下先師無禮。」 安小萍見他忽然沉下了臉來,芳心一陣忐忑亂跳,低垂粉頰:「妾身一時忘情,方兄千萬莫怪。」 方雪宜瞧她那副楚楚可憐的神情,又覺心中不忍,搖頭一歎道:「賢弟下回記住就是。」語音一頓,接道:「先師祖與你爺爺之間的恩怨,兄弟也知道一些,不過,據我所聞,先師祖確實並未傷害過東海雙仙,賢弟适才言下頗有怒意,其中必然有著什麼誤會之外了。」 安小萍搖頭,但卻又點頭,道:「方兄,傳聞之言,不見得都是真的。」 方雪宜刹那之間,忽然覺出,這位十分美麗的姑娘,只怕就是自己的對頭之人,稍一沉吟,接道:「賢弟,倘若這並非傳聞之言,而是出自先師祖之口呢?賢弟是否依然不肯相信呢?」 安小萍愣愣地道:「劍聖自己說的?」 敢情她知道方雪宜的一切,遠超過方雪宜所想像的多,是以,這劍聖兩字出口,方雪宜立即接道:「賢弟知道的事不少啊!」 安小萍歎息道:「知道太多,真不是福氣……」 方雪宜雖然年紀不太大,但他也曾歷經了甚多的艱困顛沛,尤其是嘉定城外,大伯父竟然要掌擊自己之事以後,他那心靈之中,一直隱隱約約地有了一絲厭煩塵囂之心,此刻聽得安小萍這句話,不禁勾起他那潛伏的出世之思,頹然長歎道:「賢弟說的有理,咱們少知道一些事,正是多一分福氣。」 安小萍怔怔地瞧著他,道:「方兄,你身傳劍聖、劍神的一脈武功,展翅千里,鵬程未可限量,怎麼忽然也說出這等悲觀的話來呢?難道……」她忽然頓住話音,默然垂首。 方雪宜仰視那兩岸群山,悵悵然接道:「賢弟何不說下去。」 安小萍道:「妾身忽然覺出,方兄不像那具有傷心懷抱之人,是以住口。」 方雪宜道:「傷心懷抱,小兄倒是沒有,只是……只是……小兄卻有幾樁恩仇,必須在有生之年一一解決,方能安心。」 安小萍笑道:「方兄這麼年輕,怎會牽涉了許多恩怨在身呢?」 方雪宜道:「上一代的恩怨,我等作為下一代之人,總不能袖手不問吧?賢弟,你呢,有沒有什麼窩心之事,叫你煩惱。」 兩人的話頭,竟然越扯越遠了。 安小萍接道:「妾身尚無江湖恩怨纏身!」 但她又忽然低頭一歎道:「方兄,妾身有一件事甚是不解,不知方兄可否指點迷津?」 方雪有一怔道:「什麼事?」 安小萍道:「一個人習練武功,是否就是為了仇殺報復,恣造血腥事件呢?」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那怎麼會?」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接道:「我等練武,從小處看,乃是強身保軀……」 安小萍道:「大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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