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桃花劫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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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三公子輕輕敲著窗欄,大聲叫道:「南蕙,南蕙!你還在生氣嗎?為什麼不理我,我可要進來了!」 依然沒有半點回音。 常三公子暗喊了聲:「不好,這丫頭出了毛病啦!」 心念初動,不敢怠慢,試推房門,井未下鎖。 室內燈火通明,哪有南蕙的人影。 再看,牆壁上原本掛著的南蕙一些隨身衣物,已是不見,連南蕙一路攜帶的小玩偶,也都沒有了。 這分明是南蕙收拾帶走了。 常三公子既焦急又難過,焦急的是南蕙一氣之下離去,在武林中她舉目無親,教她何去何從呢? 難過的是,自己沒有盡到保護之責,有負南天雷重托。 蓮兒等四個丫頭,已被軟禁在後院柴房,常府之中,也投有南蕙談得來的女眷,所以常三公子也不必去問別人,南蕙一定是不告而別。 他無精打采地出了客房。 一個人對著西沉的一彎殘月,意興闌珊,想起南蕙的天真純樸情趣,不由輕輕地歎了口氣。 回到自己的臥室,一時百感交集,千頭萬緒一股腦兒都湧上心頭,胡亂合衣躺在床上沉思。 橫在跟前的事,實在大多太多了! 是誰要「火焚金陵」? 為了什麼? 留書示警的又是誰? 他為何不公然露面呢? 自己的老父生死如何?失蹤因何而起?是誰設了陷阱? 紀無情家中真的是被「血洗」了嗎?是誰幹的? 這顯然與要火焚金陵之人是同一個人,紀無情神經錯亂,是否因為家遭慘變而受了刺激呢?他被何人劫去了? 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料,是被江上寒用調虎離山之計劫走的? 狂人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何人為首?堡在何處? 百花門目前為何音訊全無?百花夫人怎麼又會知道自己家中出了岔子,要自己盡速趕回金陵呢? 血魔秘笈被何人在火場中取去?旅店中發現的紅色頭套、紅色勁裝,以及手抄血魔秘笈是從何而來?是不是就是盜去秘笈之人? 最放心不下的是藍秀。 想到藍秀,常三公子不由精神大振,自己見過的美女不在少數,可就沒有一個能像藍秀那等天香國色,令人一見難忘。 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是那麼迷人…… 想著想著,常三公子不由臉帶微笑,進入了夢鄉。 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他略略打點,依照昨晚的計畫,整裝出門,沿著莫愁湖信步走去。 先漫步向秦淮河一帶,秦淮河沿河茶館、酒樓櫛次鱗比,又有河上畫舫,乃是龍蛇混雜之地: 各色人等俱全,是找尋線索的好地方。 常三公子一連走了十餘家茶館,並沒有見到有岔眼之人,也沒有值得留心之事,雖也有江湖走方郎中、下九流賣藝女子,卻毫不起眼。 眼看已是未末時分,常三公子依然毫無所獲,面且不知不覺自己竟然出了水西門離雨花臺不遠。 忽然,斜刺裡一匹全身濕淋淋的棕色快馬,由大道上轉閉塞小路驚鴻一瞥,呼的一聲向江邊方向如飛狂奔。 最引人注意的,乃是馬上的人,一身紅色勁裝,在快跑如飛的馬上,竟然穩如泰山,騎術實屬少見。 常三公子焉肯放過,對於紅色勁裝,尤其使他生疑。 他打量了一下附近,只有二三村農荷鋤歸去,並無刺眼人物,於是吸氣挺腰,施展輕功順著紅衣人去處全力追去。 那馬好快,最少也在數十丈之外。 只剩一點影子在落日餘暉之下星飛丸瀉。 常三公子生怕這唯一可疑之人錯過,全力施為,縱躍騰挪絲毫不敢稍停。 不料,眼看離江岸不遠,正是高可及人蘆花叢深處,竟然失去馬上紅衣人的蹤影。 常三公子不假思索,躍進江堤之下的蘆葦深處。 原來,有一處用蘆席卷的卷棚,約莫有五丈大小,矮矮的隱在蘆葦之下,不經意固然看不出,即使由江堤上經過也看不到。 常三公子伏下了身子,蛇行向那卷棚接近,果然,适才那匹棕色的駿馬,正系在卷棚前吃草。 這一發現,常三公子既興奮又格外小心,緩緩地摸索著向前,連一根蘆葦也不敢碰倒,生怕蘆竿折斷的脆響,驚動了棚裡的紅衣人。 常三公子一身雪白長衫,染滿了污泥,也沾滿了野草蘆花,紋風不起,寸草不驚地摸到卷棚後面。 常三公子眯起一隻眼睛,就著極小的縫隙向內張望。 原來柵內竟有四個身著一式紅衣之人。 四個紅衣人雖然已掀去頭蓋,個個臉上橫肉青筋,人人雙目精光閃爍。仿佛全是一流高手。 但常三公子再三省視,全都非常陌生。 但聽其中一個道:「老九,咱們主子可問過三次了,你怎麼現在才趕到?」 「天!」說話的老九,正是先前騎在馬上的人,他還在不停的喘氣,抱怨地道:「我一路上連歇下來喝一口水都沒有,可是馬不停蹄。」 另外靠左邊那個紅衣人接道:「主子擔心你誤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對方不是省油燈,所以五哥才問你!」 首先說話的人仿佛是四人中的頭目,被這人稱為五哥。 「好在現在少一個小妞!」五哥移動了一下盤坐的腿道:「減去一個扎手貨。」 騎馬剛來的那人提高嗓門道:「我真不明白,既是暗裡做手腳不露面,管他扎手不扎手。 再說,憑主子那份能耐,加上我們弟兄十八個,就是明擺著幹。也必然是十拿九穩,何必偏偷摸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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