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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他們為了查證那武當四名弟子是否司馬駿殺的,所以並未離開開封附近。」

  常玉嵐緊蹙雙眉道:「紀無情怎會做出這種事來?他當年也在夫人手下做過事,夫人待他不薄,為什麼反而和她老人家過不去?

  實在令人不解?」

  藍秀也幽幽一歎道:「我娘為了這件事,把紀無情恨到了極點,曾說找到他以後,非把他碎屍萬段不可。」

  「紀無情殺傷了夫人的手下,夫人恨他是必然的,但我們要想辦法化解才對。」

  「這還用你說嗎?一個是我娘,一個是你的好友,也是我們的恩人,但我娘對這事已是下定了決心,再勸也沒用。」

  「勸多了她連我也會責駡,前幾天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也來過,更曾勸過她,她老人家照樣不給人家面子。」

  「待會兒我去勸勸她試試。」

  「我勸你要著眼色行事,別看你是她老人家的乘龍快婿,照樣會碰釘子。」

  「可是我們不能眼看夫人和紀無情妄動干戈。」

  「只怕事情不是你我阻止得了的,本來我娘不準備在莊上久住,但她為了要找到紀無情,已決定不見紀無情,絕不會離開司馬山莊。」

  常玉嵐若有所思的道:「她老人家怎能斷定紀無情必在開封附近呢?」

  藍秀道:「據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上次透露,他們曾在鄢陵遇見紀無情和司馬駿,那時我娘也正住在鄢陵的『天城客棧』。」

  「我娘還一直埋怨他們當時為什麼不通知她,否則哪能讓紀無情活到今天,正因為這緣故,我娘才斷定他必定仍在開封附近。」

  常玉嵐面色凝重,想了想道:「果真他仍在開封附近,我倒要先設法找到他了。」

  藍秀點點頭道:「我也這麼想,如果我們能先找到他,就可以把消息透露給他,要他速速遠走高飛,以免惹下殺身之禍。」

  常玉嵐道:「對,我正是這意思。」

  藍秀忽然想起了南蕙,忙道:「還忘記告訴你一件事,那天我在趕往暗香精舍途中,在鄢陵附近曾遇到南姑娘。」

  常玉嵐大為驚喜道:「什麼?南姑娘已在咱們莊上?」

  藍秀悵然搖頭道:「我曾說盡好活,勸她速回金陵或者隨我回莊,但她堅持不肯,最後就只有眼看她又走了。」

  常玉嵐不能責備藍秀,不過他內心已有了決定,那就是除了找到紀無情和司馬駿外,也順便要找回南蕙。

  兩人又談了很久,丫環來報說百花夫人已知常玉嵐回來,要他立刻過去見面。

  藍秀為了接待母親,特別整理出一所最精緻的跨院供百花夫人居住。

  當下,兩人一齊進入跨院。

  百花夫人正懶洋洋的仰靠在起居間的一張覆有繡花錦緞的大圈椅上。

  她身旁站著一名唇紅齒白面目俊秀的年輕人。

  這人正是百花夫人的義子樂無涯。

  藍秀和樂無涯早已相識,在這種情形下卻不便為常玉嵐引見。

  常玉嵐雖然心中有疑,照樣也不方便問。

  他急急前行幾步,翻身拜倒道:「小婿常玉嵐拜見夫人!」

  他雖做了百花夫人女婿,仍以夫人相稱,並未改口稱她岳母。

  「起來吧!」

  百花夫人連身子也沒移動一下,語氣也出乎意料的冷淡。

  常玉嵐和藍秀心裡都有數,自然仍是為了紀無情的事。

  常玉嵐站起身來,垂手站立一側,卻不知下面如何開口。

  百花夫人冷笑道:「玉嵐,你交了個好朋友!」

  常玉嵐呐呐說道:「夫人指的可是紀無情?」

  百花夫人哼了一聲道:「不是紀無情還有紀有情?」

  常玉嵐道:「這事方才藍秀已全對小婿說了。」

  百花夫人道:「我知道秀兒會對你說的,而且你也看見了,全老大五官去了一官,劉天殘斷腿割瘤,這回不殘也得殘了。」

  「還有死去的楊三和幾名弟兄,你已不可能看見,玉嵐,我這一生,好強了大半輩子,如今一個後生晚輩的紀無情,竟無緣無故的惹到我頭上,如果換了你,這口氣可忍得了嗎?」

  常玉嵐低下頭道:「夫人,其中必是有什麼誤會,小婿和紀無情是多年好友,深知他的為人,夫人總該查明白了再做處置。」

  「住口!」百花夫人抬手一拍圈椅扶手:「我跟他有什麼誤會?

  他可夠資格跟我發生誤會?你還敢為他辯護?」

  藍秀連忙向常玉嵐使個眼色,一面陪笑道:「娘,何苦生那麼大的氣呢?保重身子要緊。」

  百花夫人叱道:「娘豈是故意找氣生的,身子是我自己的,難道我不想保重?」

  藍秀剛要再勸慰幾句,只見百花夫人擺擺手道:「你們都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

  出了跨院,兩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常玉嵐道:「看來非儘快找到紀無情不可了,否則他一旦碰到夫人,勢必凶多吉少。」

  藍秀道:「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就在附近尋找他吧!尤其要去一趟鄢陵,據我預料,他很可能目前住在鄢陵。」

  「何以見得。」

  「因為他殺傷我娘手下是在鄢陵,而第二天又在鄢陵一家『青山客棧』和明心大師白羽道長見面,這不是很好的證明嗎?」

  常玉嵐也覺藍秀的話有理。

  「對啦!剛才在夫人身旁站的那年輕人是誰?」

  「我本來要替你引見,卻又沒機會,這人是我娘的義子。」

  常玉嵐哦了一聲,皺眉說道:「請恕我說句你不想聽的話,這人外表固然儀容不俗,但卻似乎帶著幾分邪氣。」

  「我和他一見面也有這種感覺,不過他在我娘面前卻似乎十分得寵,你可看出他像誰嗎?」

  「的確有些眼熟,但以他的年紀而論,我不可能從前見過他。」

  「你看他可像半年的暗香精舍總管樂無窮?」

  常玉嵐心中一動,急道:「不錯,這人很像已死的樂無窮。」

  「他正是樂無窮的同胞弟弟,名叫樂無涯,我娘見他無依無靠,早在十年前就把他由家鄉接了來,收為義子。」

  常玉嵐默然許久,才道:「當年樂無窮就並非好人,但照樣也在夫人面前得寵,如今又寵此人,這對夫人實在並非好處。」

  「但站在晚輩立場,我又不便批評什麼,你我也只能對這人敬而遠之了。」

  當晚,常玉嵐難得有一次好好休息。

  次日一早,他便一個人直奔鄢陵而來。

  本來,藍秀也想隨同行動,但因有百花夫人在莊,又不便遠離。

  他預料若紀無情和司馬駿真在鄢陵,必定住在城內客棧,因之,第一步便是遍訪城內各處客棧。

  實際上城內客棧,也不過三五家而已,訪查起來,並不困難。

  偏偏都是徒勞無功,但另外一件事卻使他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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