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桃紅花花劍 | 上頁 下頁 |
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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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女子人在空中,一招未能得手,去勢絲毫不變,藉著前射之力,弓尖一挑,直刺二丈余外全然不防的紀無情。 這一招看來是出手的餘力,完全說不上法則,可是,力道之猛,來勢之疾,無可經疑。 紀無情嶽立與場,只料定綠衣女子的出手一招落空,必然人落實地,再次出手襲擊無我。 再怎麼的也料不到有這「藕斷絲連」的後續章法。 因此,頓時大吃一驚,百忙之中千鈞一髮之際,急呼呼的側退七尺,偏頭險險的在弓尖之下躲開,險些兒肩頭挨了一弓,卻顯得有些慌亂。 綠衣女子冷冷一笑道:「憑這點道行,也敢口出狂言硬闖揮旗山!」 紀無情被逼得手忙腳亂,怒火如焚,厲聲喝道:「小女子也太狂了!」 他斷喝聲中,已將背後的常玉嵐輕輕放平在地面,一式虎撲,就待亮力一搏。 無我和尚這時欺身向前,低聲道:「紀兄,且慢,話說明才是!」 他斜移幾步,又面對綠衣女子道:「女施主,适才你責怪貧僧與這位紀兄口出狂言,可是,我們並沒有你所指責的狂言,究竟是哪一點冒犯了你呢?」 綠衣女子道:「笑話!你們犯了兩次死罪,還裝瘋賣傻的說不知道?」 無我道:「不是裝瘋賣傻,是真的不知道。」 綠衣女子沉聲道:「擅闖不歸谷,犯了本山大忌,就是死罪一條!」 紀無情不由咧嘴一笑道:「一條就夠了,因為人只能死一次!」 綠衣女子怒道:「稱名道姓,連本山谷主的綽號也叫起來了,是第二項死罪!」 紀無情仰天大笑道:「這也算死罪?不叫名字叫什麼?既然不許別人叫,那何必取名字,既然有名字,就是要給別人叫呀!」 「大膽狂徒!」綠衣女子手中弓一緊,認定紀無情掃到。 紀無情側身一躍閃開了去,大叫道:「我不叫狂徒,我叫恨海狂蛟,你只管叫好啦!絕對沒人說你犯了死罪!叫吧!」 「噫!」綠衣女子一掃落空,似乎有些奇怪,因為她平日習慣上出手沒有落空過,所以更加有氣,揚起手中長弓,跟進施襲。 唰!嘣!唰!嘣!唰!嘣! 一邊三聲破風,加上弓弦震動發出一種奇異的聲響,三招九式,圍著紀無情的前、左、右,化成一團弓影,的是不凡。 他乃是要看看這綠衣女子的門道,尤其不敢傷了和氣,生恐耽擱了常玉嵐的解穴療傷之事。 一邊的無我和尚也大聲的道:「姑娘!姑娘!請慢點動手,事情也總要有個青紅皂白呀!」 紀無情也冷笑說道:「咱們既叫得出名字來,就必定有點淵源,見面就打,哪有什麼味道?」 他說著,指著無我又道:「這位大師與千手……哦!差點又犯了死罪,與你們山主,有交情……」 「呸!」綠衣女子呸了聲道:「一派胡言,他會與本山山主有交情?」 她口中雖然怒咻咻的,但手上的弓已經停了下來,一雙眼睛掃視了無我之後,連連的搖頭。 無我忙道:「有一面之緣。」 綠衣女子的頭,搖得像撥浪鼓,垂在耳際的珠環,抖個不已,掀起黛眉,癟著櫻唇道:「你這瞎和尚今年幾歲?大不了三十出頭吧?」 紀無情與無我有金蘭之好,對他的年齡知之甚詳,忙代答道:「姑娘看得准,他今年三十整,在下今年三十二,姑娘好眼力,看得准!」 他是看准了綠衣女子的驕勁,順著話給她戴上頂高帽子。 綠衣女子瞄了他一眼道:「少來,姑娘我不吃這一套!」 她口中雖然不承認,但臉上的神情,顯然的緩和多了。 紀無情心中好笑,但是,他對綠衣女子已看出了他的心意,也覺得這女子十分聰慧。 紀無情忙說道:「我說的可是事實,姑娘如果不信,可以回去問你們山主,這是假不得的!」 無我緊接著道:「十數年前,貧僧尚未脫俗,確曾進入貴寶山,拜見過山主!」 綠衣女子有些心動,但是卻問道:「那時本山山主大約是多大年紀?」 無我和尚道:「約莫是五十餘歲的貴婦模樣。」 不料綠衣女子道:「啐!一派胡言!」 無我忙道:「姑娘,假若你帶我們見了山主,到時真假立辨。」 綠衣女子道:「十多年前,我已經好幾歲了,我師祖過八十大壽,我記得清楚,你說她老人家五十多歲,不是騙人的嗎?」 紀無情忙道:「姑娘,山主她修為功夫已到返老還童的境界,外人看來當然年輕,這是可以想得到的!」 綠衣女子聞言,不由眉頭微動,喃喃的自言自語道:「嗯!有點道理!」 紀無情一聽,忙進一步的道:「揮旗山不歸谷的武學,宇內聞名,就是練到半仙之體,益壽延年,長生不老,也有可能呀!姑娘,你說是不是?」 他是看准了這位綠衣女子的好勝心理,因此,一味在口頭上把揮旗山不歸谷捧得高高的。 綠衣女子果如所料,不但把手中的弓收回,而且得意的瞧著紀無情道:「看不出,你對武林的事情還真的知道不少!」 紀無情見這一帖藥生了效,心中暗喜,更加的道:「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嘛!」 綠衣女子點點頭,道:「既然知道本山的名頭,當然知道本谷的禁忌,闖山入谷,不怕死嗎?」 紀無情忙道:「情非得已,為了一條人命,非進山入谷不可!」 他指著地上躺著的常玉嵐道:「我這位朋友被人制住了穴道,據說,只有貴寶山的千……啊……山主,她老人家才能解穴療傷,因此……」 「得了得了!」綠衣女子尖叫道:「那算你打錯了主意,這一類的事,揮旗山從來不管,還是另請高明吧!」 紀無情的眉頭一掀,計上心來。 他想,遣將不如激將,我是如法炮製,給她一激,再加一項高帽子,哪怕你刁鑽! 想著,連連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那……那是我誤聽了江湖上的傳言,真的沒想到……」 他說到言猶未盡之處,故意的沉吟起來,蓬蓬的亂髮搖個不停。 綠衣女子道:「你怎麼不把話說完?」 紀無情故意的苦苦一笑道:「不說也罷!」 綠衣女子道:「一定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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