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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呂瘋婆也冷冷笑道:「你雖是一番好意,但是我老婆子作事,一生還未聽過別人的,你對我說這話,不覺著是自不量力嗎?」

  「虯髯神判」冷哼一聲道:「我念你也是位武林前輩人物,成名不易,才這等忠告於你,如果你執迷不悟,那也怨不得別人了。」

  呂寶瑛見「虯髯神判」對呂瘋婆如此指責,不由心中激起一股怒火,當即叱喝一聲,道:「你住口──」雙掌一翻,向「虯髯神判」劈出一掌。

  那呂瘋婆也一頓竹杖,杖交左手,右掌疾揚,同時向「虯髯神判」襲到。

  「虯髯神判」虎吼一聲,縱起六七尺高,雙臂倏分,兩掌各拍出一股勁力,由上而下,分向襲來的掌風壓去。

  「聞香索魂」呂寶瑛,掌上功夫,那裡是「虯髯神判」的對手。只覺自己擊出的掌力,與「虯髯神判」壓來的勁道一接觸,立時感到一種千鈞的反彈之力,直向自己逼來,腳下幾乎立站不穩,忙的一斂心神,提聚內元,勉力接了一掌。

  「一杖追命」呂瘋婆右掌與「虯髯神判」的掌力一接,也微微感到一震,冷哼一聲,道:「羅瞎子真的教出個好徒弟來了。」

  「虯髯神判」與她一接掌力,也不由暗道:「看不出這老婆子外貌這等龍鍾,手上的力道卻很不弱呢。」

  三人對掌之後,呂瘋婆冷漠的道:「你不要仗著你師門嚇人,我老婆子可不吃這一套,你膽敢伸手管我之事,也是你自尋死路,怨不得我老婆子欺侮後進了。」猛的左手一掄,已把竹杖遞到右手,衣袖拂動,竹杖已如出洞的毒蛇點出。

  傅玉琪見師兄分敵二人,同時已估老婆子手中竹杖是有名的「一杖追命」狠毒兵刃,心裡一急,怕師兄背腹受敵,無暇應付,當下丹田一提,雙足微微用力一蹬,自半空躍下,手中銀笛一劃,笛孔激起一陣清脆的嘯聲,笛勢倏的下沉,已將呂瘋婆點向「虯髯神判」的竹杖隔住。

  「一杖追命」呂瘋婆只覺這一隔架之力,是平生罕逢的高手,只道黃山的「瞎仙鐵笛」羅乙真現身出手,心中不由悚然一驚,轉臉一望,來人竟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心中一陣驚問道:「你這娃娃是何人門下?為何也來管這種閒事?」

  傅玉琪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你今天打劫鏢車,就是盜賊,人人可得誅之,何必問我師門是誰?」

  「一杖追命」呂瘋婆已是成名人物,那裡能忍受一個小小年輕的後生小輩這等責叱,只見白髮針豎,鼻孔裡重哼一聲,道:「我老人家見你胎毛未乾,黃牙未脫,不忍對你,那知你竟仗著學了兩手功夫,敢這等狂妄,你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硬闖進來,好呀!娃娃,既是如此,我老人家索興成全你,你好早點再投一胎吧!」仰頭一聲怪嘯,一縱步,竹杖一招「神龍抖鱗」已直搶過來,疾點「將臺」穴。

  傅玉琪滑移半步,不封不擋,輕靈的讓過一擊,身軀略挫,回手藏起銀笛,這呂瘋婆一見傅玉琪收笛不用,竟打算以赤手與自己相搏,心裡暗罵了一聲:好狂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了。傅玉琪收笛不用,實在並非他狂妄,他見呂瘋婆手中的竹杖長逾五尺,如自己以短笛與她動手,在兵器上,就先吃了虧,所以他心裡暗中打算,如若手中有兵器先受制於人,還不如赤手對拆方便,同時他自學得「江南醉儒」「伏龍八掌」之後,一直未曾使用,今天初次臨敵,有心想試他一試。

  同時他心中又泛起一種奇想,自己服了「玉溪真人」的靈藥,又得外公「一指鎮江南」宏普老和尚親傳的佛門心法,與「大般若」神功,雖知自己功力,遠非昔比,但到底精進到什麼境地,還是不得而知,今天這個勁敵雖是不可輕敵的對手,但也唯有藉這種強敵,才足以試出自己的真正功力來。

  他心念如風車一般的打個轉,一斂心神,又把自己所學的幾種上乘武功,在意念中飛速的默思了一陣。

  他這些意念,也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心腦雖然在想著這些,可是眼、手、腳卻絲毫沒有停歇。

  心意一定,思慮澄靜,靜則慧生,當下一錯雙掌,斜地讓開一杖,上前一步,抱拳笑道:「晚生後輩,難得會見高人,今天請你不要吝藏絕學,也好讓晚輩見識見識。」說著又微微一笑,道:「晚輩初涉江湖,願以赤手向前輩高人討學討學,你請進招吧。」

  傅玉琪說完話,依然面帶春風,氣定神悠的卓立當地,靜待呂瘋婆出手。

  「一杖追命」呂瘋婆,翻起一對怪眼,看了看這文弱少年,一錯牙關,心想自己縱橫江湖,也不是無名之輩,幾時受過小輩這等輕視,不由怒火陡起,翻手一緊白髮,身腰一挺,右手竹杖已隨步急出。

  看似一根細細竹杖,遞出之時,依然激起一陣尖銳的嘯風,快如電火,向傅玉琪中盤點去。

  「江南醉儒」這時飄身下樹,他雖暗怪傅玉琪過於膽大,但此時他也知道,傅玉琪的武功已足夠應付得了,一見呂瘋婆竹杖刺出,一晃腦袋,慢吞吞的道:「琪兒,你小心這根棍子,上面可是餵過毒的。」

  傅玉琪應了聲:「琪兒理會得。」

  說話間「一杖追命」呂瘋婆竹杖又到,一招「箭射天山」刷、刷一杖暗含三式,分左、右、中三路,向傅玉琪「肩井」、「將臺」、「曲池」穴點到。

  傅玉琪見三式來的凌厲駭人,神志更不敢稍亂,右臂輕封,化去「曲池」穴的攻勢,身影後仰,解去「將臺」穴之圍,左臂吐揚,暗運「大般若神功」,左掌斜切,使出「伏龍八掌」中的一招「阻雲擒首」,硬向杖上迎去。

  這一招「阻雲擒首」,乃是「伏龍八掌」中的力招,他使用這手法,又集聚了「大般若神功」,勁道柔剛兼有,且暗含一種粘吸的暗勁。

  呂瘋婆一招「箭射天山」,竟被他瞬息之間化解開去,正待抽杖換招,那知一縮手,那竹杖似被傅玉琪拉牢一般,竟沒有收回轉來,心中一凜,暗道:這少年人用的是什麼功夫?心中在想,手中已暗中用力,同時左掌向前推出一道勁風,右手猛的抽杖。

  傅玉琪這時祇想試試自己功力,並不曾想與人拚命,當下身向右斜跨兩步,左掌已撤,呂瘋婆只感手中一鬆,竹杖已收了回來,她此時只道是自己功力強勁,並不知是傅玉琪鬆散了勁力,她一收回竹杖,身形猛矮,手中竹杖,發出一聲怪嘯,一招「掃穴犁庭」,已像旋風一般的貼地掃到。

  傅玉琪這時因服用了「玉溪真人」的千年靈藥,骨堅身輕,見一杖橫掃而至,腳下微微用力,身子已凌空騰起。

  呂瘋婆見傅玉琪騰身飛起,倏的撤回「掃穴犁庭」的招式,手腕猛翻,杖化「笑指南天」,又演「鵲橋仙渡」,未容傅玉琪向下墜落之際,就趁機擊到。

  傅玉琪身在半空,呂瘋婆毒招急攻已到,要向下落,已無能為力,如若收勢不住,向下降落,就必然吃竹杖刺中,如不下落,半空中又無法停身,這情形實在十分危急。

  龍慕文見二人為自己之事,義伸援手,這時見傅玉琪陡呈險象,心中大感不安,正待拚力向前,與呂瘋婆惡拚,以解傅玉琪之圍。

  就在他揚腕舉步作勢欲撲之際,突見傅玉琪身形一弓一長,把即將下墜的身形,往高提拔三尺,一旋身,陡向前竄出一丈二三尺之外,躍落實地。

  他在情急之下,施展開「雲龍三現」的上乘身法,避開呂瘋婆兇狠的絕命杖勢,只看得「江南醉儒」一旁微微點頭。

  那呂瘋婆一見這清秀的少年,竟施出「雲龍三現」的身法,不由心中一寒,這才知道遇上了勁敵,勉力把心中浮起的怒意壓制下去,掉杖轉身,向傅玉琪迎去,竹杖一緊,展開了九九八十一招絕命杖法,但見杖影層層,宛如千萬根竹杖,連綿不絕的向傅玉琪遍身要穴點刺。

  傅玉琪仗著自己「大般若神功」,將七十二式大羅笛招,演化而成的拳掌之法,又滲以「伏龍掌」法,以巧打巧,遊走避閃,不時又以「伏龍掌」中的擒拿手法,想扣奪她的竹杖。

  是以一時之間,場中杖影如山,傅玉琪則身似游龍,二人力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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