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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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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醉儒」笑道:「好,我認賬好了,你說吧!」 靜心道姑,道:「反正事已過去,人也死了,說來也沒有關係。」頓了頓才道:「十五年前,張子斌主持的『神武鏢局』在江湖上已是遠近知名的一家鏢局,一天深夜,來了個年約半百的莊稼人,此人一到鏢局,就要親見局主,那『子母梭』張子斌,平素為人倒也稱得上和氣生財四字,是以對來人雖是個莊稼人,還是很客氣的接待,那莊稼人見了『子母梭』張子斌,只說受人之託,有一檔鏢,要『子母梭』張局主親自走鏢,至於報酬絕不計較。」 貞兒在旁插嘴道:「看來這檔鏢,必定是很貴重的了?」 靜心道姑白了貞兒一眼,道:「鏢局的規矩,自然是要先講明押送的是什麼貨色,然後再講佣金,張子斌自然不是外行,但是來人無論如何也不肯先說,必要『子母梭』答應親自保送之後,才答應講明,並且一出手就送了十顆龍眼大小,圓透晶瑩的珍珠。『子母梭』雖然見過不少場面,但對這十顆希世的珍珠,自然也是眼紅心熱,一口便答應親自走鏢──」 「金翅大鵬」詫異的問道:「難道這會與『九陰蛇母』有什麼關係嗎?」 「江南醉儒」道:「你且不要急,好戲在後面,讓她慢慢的說罷。」 靜心道姑也不理「江南醉儒」接道:「這人見『子母梭』答應親自走鏢,這才說明,此番請他親自出馬,是請他保護一名帶病的官眷去雲南,但卻又不願說出這位官眷老爺的任所,和官諱,只說送到雲南境內就是,如平安抵達目的地,當再以十粒明珠相酬──」 「聖手醫隱」在旁嗯了一聲,靜心道姑道:「陸兄莫非以為保送一位官眷,何需如此重厚的酬金嗎?」 陸天霖訕訕笑道:「晚輩正是為此事不明──」 靜心道姑,道:「『子母梭』是何等人物,當時何嘗不起疑心?這是佣金太厚,使他捨不得放下罷了,再者來人說的也很合情理,他說這位老爺平日鐵面無私,作事又是大刀闊斧,不論是在官場,或是黑白道上的人物,都樹了很多狠的仇敵,這次太太帶著千金小姐,去雲南任所,生怕半路為仇家所害,所以要請『子母梭』張子斌,親自出馬,走這趟暗鏢,張子斌聽他如此一說,也就不疑其他,當下雙方約定,次日絕早在東門城外官道見面,來人再三關照,要『子母梭』千萬不要驚師動眾,帶一兩個師傅便行了。」 貞兒一向被靜心道姑寵溺慣了的,這時便又忍不住似的問道:「保鏢那裡有這等保法,怕對方是存什麼陰謀,耍賺『子母梭』吧?」 靜心道姑,道:「你猜得雖也有道理,但這次卻不靈了,人家可不是想賺『子母梭』。在重酬之下,張子斌答應親暗鏢,當下便交代了鏢,只說因有一好友,忽遭急難,自己必前去相助,第三天絕早挑了三個得力的人手,依約趕到東門外,這時對方已在官道相候,張子斌一看對方已套好一輛大騾車,便先見過那莊稼老者,那老者先在騾車前稟說了一聲,道:『張局主已到。』那車子內停了一會,才回出話來,准許『子母梭』挑簾查驗,這原是鏢行規矩,任你是誰,既委託人家鏢局,就必得尊重人家的行規。『子母梭』由那老者挑簾一看,見裡面果是一位擁衾而臥的官太太,另外一名女僕抱著一個三五個月的孩子。『子母梭』看罷一點頭,對那老者道:『咱們這就啟程吧!』那老者又向車內稟說了一聲,一揮手,車便啟動。 「這『子母梭』張子斌,乃是湖南雪峰山人氏,家中也並不富有,只有一弟名叫張子誠,在家株守,這張氏兄弟年齡只差一兩歲,面貌生得萬分酷肖,如若遇上生人,根本就無法分辨,這張子誠雖是株守家園,可是武功並不比『子母梭』差,而且為人尤其狠毒。張子斌護鏢往雲南,正好路經雪峰山,這一晚便到老家。也是合當有事,一歇腳,便碰上傾盆大雨,接連兩天,都不曾停過。兄弟倆閑中竟談到這趟生意,張子誠一推想,覺著縱然是護送官眷,也絕不能一開口就答應這等厚重的酬金,其中必定另有更為貴重的寶物,張子斌一聽,也覺得他弟弟所說極有道理,於是二人貪疑之心頓起,一商議,決定見機行事,表面上一點不動聲色,真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弟兄二人竟用下五門的迷藥,把她們迷了過去,經他們翻箱倒籠的一查,竟發現這女人並不是什麼官府的內眷,而是江湖聞名喪膽的『九陰蛇母』莫幽香──」 「虯髯神判」道:「莫幽香不是在始信峰被恩師擊落絕岩了嗎?怎的事隔幾年,又在此時出現了呢?」 靜心道姑答道:「莫幽香當確被你師父擊傷落岩,此後經過,卻無人知道,至於何以又在此時此地出現,到如今也還是個謎,不過,此一冒稱官眷的女人是莫幽香,卻是千真萬確之事。」 「金翅大鵬」道:「想不到『九陰蛇母』竟會落到『子母梭』兄弟手中,但不知他們怎的處置她了?」 靜心道姑道:「就是因為發現她竟是這女魔頭,他弟兄二人倒反而一時驚惶失措的沒了主張,又想殺,卻不敢動,想留,又怕將來不能善自了結,二人就不免躊躇起來,無意中卻不知怎麼被他們翻出來一部奇書。」 傅玉琪忽道:「想來定是那『靈蛇寶笈』了?」 靜心道姑道:「正是『千愚書生』那貽害武林的鬼書,這時武林中許多人都醉心尋找他那三本鬼書,這『子母梭』兄弟二人,自然也深知此事,一見此書,二人便喜極欲狂,一時利欲薰心,把什麼利害都忘得乾乾淨淨,只顧爭執此書了──」 靜心道姑說到此處,深深一嘆,道:「人到了利害衝突之際,也就是最見性情之時,有的人能犧牲自我,而成全他人,有的人則是利字當前,六親不認,甚至父子、手足也一樣翻臉成仇,這時二人一見這名傳武林的奇書,竟然也就不顧同胞手足,各自存了獨佔的私心,二人一陣爭奪,張子誠竟手刃乃兄『子母梭』──」 「虯髯神判」為人最是義烈,一聽張子誠手刃乃兄,不由怒道:「這二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有朝一日碰到我手上,必碎剮凌割,方洩吾恨──」話出口,怕打斷靜心話頭,倏然而住。 靜心道姑,道:「張子誠殺了『子母梭』自知犯了不可赦免之罪,索性心一橫,又將『子母梭』由『神武鏢局』帶來的三位助手點斃,然後又與『子母梭』互換了衣履──」 「聖手醫隱」陸天霖,問道:「此獠用心險惡──但不知他如何對付『九陰蛇母』了?」 靜心道姑道:「這誠所謂凡事冥冥之中皆有天數,張子誠一時利迷心竅,雖然事情做得很乾淨,但卻也耽擱不少工夫,那莫幽香以內功深厚,經過這陣工夫,便醒了過來,等張子誠再想打發她,已是無能為力了。」 琬兒嚶了一聲,道:「這個人這等的心懷,不知莫幽香殺了他沒有?」 靜心道姑笑道:「莫幽香乃是江湖一大魔頭,張子誠的武功豈能與她相比,適才張子誠所用的那種迷藥,藥性也不太過猛烈,只能使人如酗酒大醉一般,有點似醒不醒,似醉未醉,恍恍惚惚的罷了,張子誠的諸般作為,在她直如夢境中所遇一樣,心裡雖然明白,可就是不能轉動──」頓了頓,又道:「這時藥性一退,人完全清醒過來,可是,要想搏殺張子誠,卻也大為不易──」 貞兒一嘟嘴道:「師父,你老人家這麼一說我倒反而不明白了。」 靜心道姑道:「這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你想,莫幽香縱橫江湖,一身俱有上乘的武功,何嘗要假藉官眷之名,要求『子母梭』護送呢?這皆因她這時身受極重的內傷,又身懷武林奇書,既不敢獨自行動,又不便找最大的鏢局,所以才找江湖上剛創出萬兒的『子母梭』護送,這時雖然把諸般事都瞧在眼裡,可是自己身負內傷,怎敢妄動出手,你想要莫幽香這時懲治張子誠,如何能夠?」 貞兒道:「難道她們就這麼罷了嗎?」 靜心道姑,道:「自然是不會這麼輕易了事,張子誠殺兄劫書,卻是不能見容於武林的逆行,自是要想將莫幽香翦除以毀人證,所以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竟火焚自宅,想將莫幽香等人儘數燒死於內,但是莫幽香是何等人物,就知張子誠絕不會放過自己,在她醒後,隨即就強忍住傷勢,將那僱用的莊稼老者,和女僕點醒,就在這時,張子誠果然想傷害於她,卻吃莫幽香拚命遙擊一掌,震退張子誠,那莊稼漢倒真是難得,竟冒著生死,套車將莫幽香搶救脫離火窟,同去雲南。」 靜心道姑話至此處,飲了一口茶,又繼續說道:「那張子誠被莫幽香一掌震退,略負內傷,已嚇得心膽俱碎,自知自己的功力,與『九陰蛇母』相比,差得實在太遠,要想殺她滅口,那是比登天還難,祇得把心一橫,將此念打消,自己便也離開雪峰山──」 說到這裡,靜心道姑重重的嘆吐了一口氣,道:「這個張子誠可算得鳥中之梟,獸中之獍,他離開雪峰山之後,仗著自己與『子母梭』長得一般無二,竟遄返武昌,回到『神武鏢局』只淡淡的推說,暗鏢被劫,助手也為對方高手所傷,自己也已身受內傷,鏢局人也深信不疑,但是一個人作賊心虛,尤其怕被他嫂子看出破綻,是以在他療傷期中,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又害死他嫂子。總還算他有一點天良,倒依了『子母梭』的遺言,沒有傷害『子母梭』的女兒,同時他自己也深悔此事做得見不得天日,此後的行為倒真的令人稱道,是以江湖上提起『子母梭』不論黑白兩道,都點頭說聲好──」 「金翅大鵬」方雲飛,點頭哦了一聲,道:「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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