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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白雲峰道:「因為施展出來之後,只有兩個結果。」

  王宜中道:「請教。」

  白雲峰道:「不是我們兩人之間有一個人死,就是同歸於盡。」

  王宜中一抱拳,道:「彼此既無深仇大恨,用不著以性命相拼。」

  白雲峰拱手接道:「老夫甘願認輸。」

  王宜中道:「咱們本就未分勝負,何況老前輩還有絕技未曾施展。」

  白雲峰嗯了一聲,道:「有一天,老夫要用那奇技對付敵人時,希望你王門主能在場中觀戰。」

  王宜中道:「但蒙相邀,定必趕往。」

  白雲峰大步行到西門瑤的身側,道:「孩子,咱們走吧!」

  西門瑤道:「就這樣放過了他?」

  白雲峰苦笑一下,道:「王門主的武功,強過義父甚多。」

  西門瑤道:「你沒有敗啊!」

  白雲峰道:「難道一定要鬧出傷亡,才算分出勝敗嗎?」

  西門瑤輕輕歎息一聲,雙目中奇光暴射,掃掠了王宜中一眼,道:「王門主,有一天,我會代義父和你一較高下。。

  王宜中笑一笑,道:「王某人隨時候教。」

  高萬成突然行了過來,抱拳一揖,道:「老前輩,在下想請教一下」

  白雲峰道:「你說吧。」

  高萬成道:「老前輩和敝門主武功各擅勝場,難分高下,英雄應相惜,希望這場比試之後,雙方能化去干戈,彼此不再相犯。」

  白雲峰沉吟了一陣,道:「老夫一向不說謊言,因此,老夫不能答應你。」

  此言使得王宜中心頭冒出一股怒火,登時劍眉聳動,俊目放光,大有立刻發作之意,但他卻又強自忍了下去。

  高萬成卻是一片平靜,微微一笑,道:「老前輩不尚空言,晚輩等萬分敬佩,不過,晚輩覺著,雙方似是已經到了無可再試的境界了。」

  白雲峰微現怒意地道:「高萬成,你應該明白了,為什麼非要逼老夫說明呢。」

  高萬成道:「就晚輩所知,老前輩一向是獨來獨往,此時忽然參加了幫派組織,晚輩縱然能想出一些什麼,也無法盡窺秘密,還得老前輩指點指點。」

  白雲峰歎息一聲,道:「明白點說,老夫也做不了主,不過,老夫仍答允你,儘量化解彼此之間一點怨隙。」

  高萬成道:「老前輩估量一下,我們有幾分希望?」

  白雲峰道:「難說得很,因為,彼此之間,原則衝突,老夫全無把握。」

  高萬成兜頭一個長揖,道:「多謝老前輩的指點。」

  白雲峰拱拱手,目光動轉望著王宜中,道:「門主高明,老夫已經領教了,就此別過。」

  明白了原因之後,王宜中心頭的怒火,減消了不少,淡淡一笑,道:「老前輩請留此便飯,再走如何。」

  白雲峰道:「盛情心領,無暇叨擾,門主如若方便,請賜快馬數匹,我們用作代步。」

  王宜中道:「晚輩一切遵照吩咐。」

  送兩人出了在門,快馬早已備妥,還有一輛篷車,停在在外。

  西門瑤低聲道:「義父,姐姐和金眼鷹還受傷很重,躺在車上,咱們無法騎馬了。」

  白雲峰一皺眉頭,道:「有危險嗎?」

  西門瑤搖搖頭,道:「危險已過,但要好好養息上十天半月,才能複元。」

  白雲峰不再多問,躍上車轅,長鞭一揮,馬車向前飛馳而去,就在揚鞭的同時,西門瑤也飛身而起,躍入篷車。

  直待那篷車消失不見,王宜中才長歎一聲,道:「高先生,白雲峰武功很高。」

  高萬成道:「比門主還遜一籌。」

  王宜中搖搖頭,道:「如果我勝了,那也是慘勝。」

  高萬成道:「不論是慘勝,或是平分秋色,但能和白雲峰動手不敗,當今之世,只怕沒有幾個人有此本領。」

  王宜中道:「先生,如若我們的前途,還有很多危難,白雲峰是個很大的力量。」

  高萬成道:「我明白門主的用意,不過,屬下會盡心。」

  王宜中長長歎息一聲,道:「先生,我想請教一件事。」

  高萬成道:「門主請吩咐。」

  王宜中道:「咱們究竟有多少敵人?為什麼很多人都要和金劍門作對呢?」

  高萬成道:「因為金劍門有一個目標,不願咱們完成這個目標的人,都全是咱們的敵人。」

  王宜中點點頭,道:「先生說的有理。咱們要主持江湖正義,凡反對正義的人,都要和咱們作對,是嗎?」

  高萬成道:「我想這只是原因之一,也許還有別的原因,咱們沒有發覺。」

  這時,嚴照堂大步行了過來,低聲說道:「大廳已擺好酒飯,恭候門主入席。」

  數日來的勞累,就算鐵打的人,也有一些倦意,食過酒飯之後,王宜中也坐息了一個下午。

  但高萬成並未休息,他帶了所有的木偶,獨自躲在後園中一座小屋裡。他把帶來的八個木偶,分別放在木案上,望著木偶出神。

  他明白,這木偶腑中藏著彈簧機關,但卻又無法了然這外貌不同的木偶,各有著什麼作用。他下了極大的決心,冒死亡之險,準備把這些木偶一一解剖,仔細的瞧個明白,以便對那木偶主人,多一分瞭解。但他面對著擺在四周的木偶,心中又有了不少的畏懼,覺著這樣死了,實在有些不值得,一時間猶豫難決。

  忽然間,傳過來一陣步履之聲,直到了小屋門外。這本是僻處花園一角的小屋,平時很少有人到此,高萬成特地向整理花園的工人借來。高萬成認為是那工人回來取什麼應用之物,並未在意。

  但腳步聲靜止了良久之後,還無人推門,陡然使高萬成心生警覺。

  他久曆江湖,十分沉得住氣,吸了一口氣,暗自戒備,道:「什麼人?」

  木門呀然而開,一個身著彩衣的女木偶,一跳一跳的行了進來。那木偶只有半尺高一些,比起高萬成收集來的木偶,只有一半高。這應該是很好玩的事,一個穿著彩衣,雕刻精緻的小木偶,眉目如畫,極為可愛,但它給予高萬成的卻是顫慄恐怖。

  不自主的,高萬成站了起來,右手抽出了文昌筆。

  那跳躍而進的彩衣木偶,也忽然的停了下來。一對靈活的小眼,眨動了一下,流出來淚水。

  滾下的兩顆淚珠兒,像兩個無形的鐵拳,擊打在高萬成的前胸,使得這位閱歷豐富的老江湖,震駭不已。木偶製作愈是精巧,也愈使人可怕。

  高萬成深深的吸一口氣,沉聲說道:「朋友,你那製作木偶的精巧,高某極是佩服。不過木偶究竟非人,他不能開口,無法轉達你朋友的意思,為什麼你不堂堂正正的規身出來,咱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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