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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紫袍老人接過手指,托在掌心中,仔細瞧了一陣,道:「不錯,是人的手指,左手食指,由中間關節之處斬斷,經過特別的薰制,所以十分堅硬,而且永不會壞。」

  他一口氣說出了斷指內情,有如目睹一般,果然是博學多識的高人。

  王宜中雖不知這紫袍老人是何身份,但見那高萬成對他恭敬神情,又稱他二老之一,當下說道:「老前輩,這半截斷了的手指,代表些什麼呢?」

  紫袍老人沉吟了一陣道:「斷指半截,應該是代表著一種殘缺。」

  高萬成道:「殘缺?」

  紫袍老人道:「不錯,如若這半截斷指,有一種含義,那就是代表殘缺,試想斷指一半,豈不是既殘又缺?」

  趙一絕道:「這話很有道理。」

  紫袍老人望了趙一絕一眼,道:「閣下是……」

  趙一絕接道:「在下趙一絕。」

  紫袍老人嗯了一聲,未再多問,卻回頭望著高萬成道:「還有些什麼奇怪之物?」

  王宜中隨手撿起了玉鐲和金釵,道:「還有這個。」

  紫袍老人接過玉鐲,金釵,瞧了一陣,自言自語他說道:「碧玉金鋇,金釵碧玉,碧玉金釵,金釵……」

  口中不停地念誦了數十遍,但他聲音越念越低,念到最後,別人已經無法聽到。但紫袍老人卻閉上以目,口唇啟動,仍然念誦不停。

  王宜中心裡大感奇怪,忖道:他雖念的聲音微弱,莫可聽聞,但看他的口形啟動之狀,仍然是念的那四個字,兩句話這四個字,念來念去,不知能念個什麼名堂出來。

  又過了片刻,那紫袍老人突然間雙唇靜止,有如老僧入定一般,靜立不動。

  刹那間,小室中沉寂下來,靜的可聞得很輕微的呼吸之聲。

  那白髮老嫗陡然間重重的咳了一聲,道:「王門主,還有什麼古怪的東西,拿給老身瞧瞧。」

  王宜中伸手取過幹葉枯花,遞了過去,道:「這個也很奇怪。」

  白髮老姐接過枯花、幹葉,托在掌中瞧看。

  青衣少女眨動兩下圓圓的大眼睛,望望王宜中,又望望那幹葉、枯花,低聲說道:「奶奶,枯了的花,幹了的葉,這到處皆是,有什麼稀奇?」

  白髮老姐神情肅然,道:「朱門主是何等人物,留下這些枯花幹葉,豈是無因。」

  那青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我能在片刻之間,去找一片幹葉、枯花回來。」

  白髮者姐哼了一聲,道:「小丫頭,不許胡說。」

  四大護法齊齊站起身子,伸過頭來,八隻眼盯在那幹花枯葉上面瞧去。

  赤須龍嚴照堂輕輕咳了一聲,道:「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樹葉。」

  出山虎林宗道:「這花瓣也很特殊,在下出沒于山林之中,見過的怪花怪葉很多,……」

  白髮老嫗接道:「就是沒有見過這等花葉。」

  林宗道:「見過……」

  高萬成道:「這花、葉產於何處?」

  林宗道:「我只見過一次,所以印象也特別的深刻。」

  白髮者嫗道:「既稱特殊,自然是難得一見,林護法應該記得才是。」

  林宗沉思了良久,道:「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白髮老姐道:「那是哪裡見過?」

  林宗道:「好像是插在什麼地方,花色鮮麗,萼瓣特殊。」

  嚴照堂道:「你一眼之間,能辯認出花瓣形狀,記憶定極深刻,仔細地想想看。」

  林宗突然一掌,拍在大腿上,道:「對啦!那朵花插在一輛篷車上。」

  嚴照堂道:「篷車上。」

  林宗道:「不錯,插在篷車上,左右兩側,各插了一朵。」

  嚴照堂道:「是一輛什麼樣的篷車,我怎麼沒有聽你說過。」

  出山虎林宗皺皺眉頭,道:「朱門主交代過在下,此事不可以洩漏出去,因此,在下就未和諸位提過。」

  高萬成道:「現在情勢不周了,朱門主已經作古,金劍門大仇未報,木匣中的遺物,關係十分重大,室中又都是金劍門中忠實人物,林護法似是用不著保密了。」

  林宗點點頭,道:「高先生說的是。」

  高萬成道:「林護法能否說出那輛篷車的形狀。」

  林宗道:「那是一輛黃緞子作面的篷車,朱轅白輪,看上去扎眼至極。就在那篷車的兩創,各插著聞得幽幽清香,才知是真正的鮮花。」

  嚴照堂道:「你能肯定這花瓣就是那篷車上的花朵嗎?」

  林宗道:「在下可以肯定。一則,這花瓣形狀十分特殊,二剛,在下還瞧到了朱門主摘下那花朵上一片花瓣,當時,在下並未注意,想不到竟被門主列入遺物,收入木匣之內。」

  嚴照堂道:「這倒是有些奇怪,這花瓣能代表什麼呢?」

  林宗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

  高萬成道:「篷車中人物,林護法見過沒有?」

  林宗搖搖頭,道:「沒有見過,門主見過,他打開車簾,和車中之人交談了很久。」

  嚴照堂接道:「他們說些什麼?」

  林宗道:「在下站在兩丈開外,他們交談的聲音,又很低微,所以未曾聽到。」

  嚴照堂道:「朱門主可是交代過你,不准向人提起麼?」

  林宗道:「不錯,朱門確實交代過在下,不許向人提起,不過,在下卻見到那篷車改變了行走的方向。」

  高萬成道:「改行何處?」

  林宗道:「本來,那篷車由南向北走,但朱門主和那車中人談了幾句之後,篷車改變了方向,又向南而去。」

  嚴照堂道:「我明白了,那篷車一直未進過中原,又向南退了回去。」

  高萬成道:「不論這幹葉、枯花的用意何在,但它確是兩樣很特殊的東西;在我的記憶中,從未見過這等形狀的花、葉。」

  那白髮老姐突然重重的咳了一聲,道:「咱們既然一時間無法找出這花葉的來歷,不用再費心機了。」

  目光轉到王宜中的臉上,接道:「不知還有什麼特殊的事物?」

  王宜中伸手又從木匣中取出一塊黑色的石頭,和一把奇形怪狀似同鐵釘一般之物,道:「這兩件是僅有之物了。」

  獅王常順望了那黑色石頭一眼,道:「這是很普通的花崗石,到處都是,一點也不稀奇,不知朱門主何以會把這一塊石頭也列入遺物之中。」

  高萬成道:「不錯,只是普通的花崗石,不過,它形狀有些特殊。」

  獅王常順道:「在下瞧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高萬成道:「這花崗石不是天生的形狀、也不是石撞、鐵擊的形態,而是被人用利器削下來的。」

  常順取在手中,瞧了一陣,道:「不錯,是被人用利器削下來的。」

  高萬成道:「花崗石質地堅硬,如無能削金斷玉的名劍,必需有過人的內力才成,而且,削斬的十分小心,所以,棱角完整,全然沒有傷損。」

  常順道:「一塊普普通通的山石,為什麼要如此小心的斬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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