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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張嵐望望天色,道:「不早了,咱們得儘快趕回吏部賓園。」一手抱起新科狀元,大步向前奔去。

  趙一絕、李聞天緊隨身後,一口氣趕回吏部,只見於得旺正率著幾十個捕快,全身佩掛,等得心焦。一見張嵐快步迎了上去。

  張嵐不待於得旺開口,急急揮手,說道:「快!通知吏部的人,就說找到了新科狀元。」

  子得旺看三人都掛了彩,趙一絕更是半身是血,心想,他們雖然我回了新科狀元,必然經過一番血戰,心中甚想知曉經過,但因張嵐一疊聲的催促,只好專找吏部中人。

  趙一絕低聲說道:「張兄,那小素喜不是說于大人帶著人在王府外……」

  張嵐道:「那是詐術,逼那黑衣人就範而已。」說完,邁開大步行入廳中。

  趙一絕、李聞天行入廚下,用水洗去臉上血跡,敷上藥,包好傷處。

  張嵐卻無暇自理,把懷抱的新科狀元,放入椅子上,扶他坐好。

  這當兒,於得旺已帶著一個睡眼惶松,身著藍袍的吏部官兒,急步行了過來。

  那位藍袍的吏部官兒,跑得直喘氣,一腳踏進廳中,目光已落在那新科狀元的身上,道:「不錯,就是他,就是他。」

  張嵐心中突然一動,想到自接過這位新科狀元,一直未聽他說過一句話,急急說道:「老兄,你十年寒窗就是圖明日一番榮耀,金榜題名,人生大喜,你怎麼有些不高興啊!?」目光轉到那青衣人的臉上,只見他臉色蒼白,緊閉嘴巴,不禁心中大驚,一伸手,扶住他雙肩,道:「狀元兄,你可受了內傷?」

  青衣人一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道:「我……」只有得一個字,人已經倒在椅子上。

  張嵐伸手一摸,竟己氣絕而逝。

  藍袍官兒急急說道:「張大人,怎麼樣了?」

  張嵐黯然應道:「死了。」

  藍袍人呆了一呆,道:「死了。」整整頭上的方巾,道:「你們帶回來一個死人,要我如何向上面交代?」

  張嵐冷冷說道:「死人,死人還是拿性命拼來的。再說,我們救他回來時他還是好好的活著,誰知道他會突然死去。」

  藍袍人凝目在新科狀元臉上瞧了一陣,道:「唉!死了就死了吧,總是比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好一些。」

  張嵐冷冷說道:「人是找回來了,如何回話,是你老兄的事了。」

  藍袍人哈哈一笑,道:「打架拼命的事,在下不行,動動筆桿兒,報他個急症暴斃,是兄弟的拿手好戲,不過要勞動你老兄,想個法子,把屍體移入臥室,以後的文章由兄弟作了!」

  張嵐招呼兩個捕快,把屍體送入臥室,回頭對那藍袍人打個招呼,召來於得旺道:「得旺,你帶幾個人守這裡,看看吏部怎麼吩咐,其他的人,叫他們散去回家好好休息兩天,過幾天,咱們還有大事要辦。」

  於得旺一欠身,道:「屬下領命。」輕輕咳了一聲,道:「大人,這幾天,你日夜奔走,未稍停息,人也夠苦了,身子要緊,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張嵐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突然放低了聲音,道:「太極門藍老爺子,還在嗎?」

  於得旺道:「藍老爺子似是和人動上了氣,進門就蒙頭大睡,一直未出來過。」

  張嵐道:「他是一派掌門人,我們這樣對他,實也委曲了他。你到四海客找去要一座幽靜的跨院,把他安排好,如是有太極門子弟來,都要他們下榻四海客棧,交代掌櫃的,這是我們提督府的貴賓,要他好好招呼,吃、住的賬,都由咱們結算。」

  於得旺一欠身,道:「屬下都記下了。」

  張嵐道:「天黑之前,我都在逍遙池,沒有急要的事不要找我。」說完,帶著李聞天,趙一絕,離開吏部賓園。

  第二天,北京城人聲沸騰,大街小巷,都在談論著新科狀元暴斃的事。這是從未曾有過的事,皇上手偷,三部會查新狀元的死因,三府忤作,會同驗屍,但官官相護,吏部中人仍然有辦法,報一個急症而亡,內外無傷。

  新狀元的大喪,更是辦的熱鬧,吏部賓園,暫作喪宅,吏部尚書領銜,帶著新科舉子陪祭、守靈,文武百官弔喪,事情辦的很風光,但街頭巷尾的謠言,卻是愈傳愈烈,說是新狀元被人謀殺而死,傳說紛壇,滿城風雨。

  吏部賓園,整整的熱鬧了三天,才算辦完了新科狀元的喪事。人雖下了葬,但滿城的風言風語,卻仍未平息,這是一樁從未有過怪事。新科狀元金榜題名之後,還未來得及披紅遊街,就得了急病暴卒京中。

  再說張嵐帶著趙一絕、李聞天,直奔逍搖池,跑渾堂的夥計一看來了京畿提督總捕頭,和混混頭兒趙大爺,急忙哈著腰迎上來,又打躬又作揖,道:「三位爺大駕光臨……」

  張嵐揮揮手,打斷了夥計的話,道:「替我們找一個寬敞的房間,左右前後四鄰房,都給我空起來。」

  渾堂夥計一疊聲應著是,帶三人到一座寬敞的房間裡,四面鄰房,全都拉下了簾子,算是賣了座。

  夥計送上三壺茶,張嵐才笑一笑,道:「兩位受我張某人拖累,這一天過得實在辛苦,咱們先洗個澡,好好的養養神,再仔細研商一番,兩位都不是吃糧拿俸的人,兄弟也不願多拖累兩位。」

  三人洗了個熱水澡,擦背、搓腳,來了個全套。

  張嵐閉目養神,但怎麼也睡不著,回頭看趙一絕和李聞天早已鼾聲大作。

  兩人一覺醒來,已是太陽下山的時刻。

  趙一絕重重咳了兩聲,喝一碗濃茶才說道:「張兄,目下是線路已明,餘下的該是咱們怎麼下手。好漢一言,快馬一鞭,這七日之約,咱一定得守,好在七日時間很快過去,咱們也有準備的工夫,問題是七天之後,你要怎麼辦,敢不敢明報貴上,調動五城兵馬,來一個兵圍平遼主府,這雖是乾坤一擲的幹法,但咱們只有一條路,如讓咱們幾個人跟人家暗裡比劃,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李聞天輕輕咳了一聲,打斷了趙一絕的話,接道:「這法子不行。」

  趙一絕道:「李兄有何高見?」

  李聞天道:「平遼王官太大,別說京畿提督惹他不起,就算是提著腦袋幹,調動大軍圍困王府,但七日時間,也足夠大家消滅證據,如是咱們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別說提督吃不完兜著走,就是你老趙也別想脫去干係。再說,平遼王府中幾個武林人物,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軍兵眾多,未必有用,兄弟的看法,這要張兄用點手段,逼北派太極門藍老掌門出手。」

  趙一絕道:「提督府辦案子是公事,如是北派太極門出手,照江湖上規短說,就不能再驚動官府。」

  李聞天道:「比官勢,京畿提督決無法和平遼王比;說武功,如若沒有江湖上門派高手參與,但憑張兄手下的捕快,算上你趙兄和兄弟,我們也無法辦這件案子。」

  張嵐輕輕歎息一聲,道:「這件事兄弟已反復想過,先得請示提督大人,再作主意,兄弟不回提督府,是為了尊重江湖道義,咱們答應了那位小素喜姑娘七天內不洩漏這件事,兄弟一定得遵守承諾。」

  李聞天輕輕咳了一聲,接道:「說起了小素喜,兄弟一直想不出她是個什麼樣的來路,就兄弟幾十年江湖閱歷觀察,王府中那位黑衣人,實是一位武林中罕聞罕見的高手,如是單以武功而論,小素喜決非那黑衣人的敵手,但那黑衣人似乎是對那位小素喜處處讓步。」

  趙一絕道:「是呀!小娘子似乎是大有來頭,此後見到她,還真得小心伺候。」皺皺眉頭,接道:「還有一點,老趙百思不解,要請教李兄了。」

  李聞天道:「什麼事?」

  趙一絕道:「小素喜要的墨玉、銅鏡,已經到了手中,為什麼她竟去而複返,又救咱們出來呢?」

  李聞天道:「這的確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兄弟也想不明白。唯一的可能,是她取了你的墨玉、銅鏡,又把我們推入了絕境,心中大為不安,所以,又而來救咱們。」

  張嵐搖搖頭道:「事情不會這樣簡單,兄弟覺得,她去了又來,另有內情。」

  趙一絕道:「什麼內情?」

  張嵐道:「兄弟推想,他來救咱們,可能是奉命而來!」

  趙一絕道:「奉命,奉誰的命?」

  張嵐道:「這個,兄弟也不明白了。」

  趙一絕道:「咱們再到雙喜班去打打茶圍,順便看看小素喜。」

  張嵐道:「好!咱們該去向那小素喜姑娘道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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