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神州豪俠傳 | 上頁 下頁


  趙一絕道:「十幾年來,北京城有什麼鳳吹草動,兄弟是無所不知,這一次情形有些不同,兄弟所知,也是有限的很,聽說是丟了一個人。」

  藍侗道:「北京城方圓百里,人逾百萬,失蹤了一兩個人,也值得大驚小怪嗎?」

  趙一絕道:「這一次事情,口風奇緊,兄弟只聽說丟了人啦。」

  李聞天道:「失蹤的是什麼人呢?」

  趙一絕搖搖頭,道:「如果兄弟知道,張總捕頭也不會把諸位都請來了。」

  只聽一個清亮的聲音,起自門口,道:「四位既想知道,兄弟自是不敢相瞞,失蹤的是翰林院一位編修。」

  四人轉目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青緞子勁裝,足登薄底快靴,身佩單刀,年約四十,顎留短須,一臉精幹之氣的青瘦之人,緩步行了進來。

  儘管四人心中有些不滿,但仍然都站起了身子,抱拳的抱拳,拱手的拱手,齊聲說道:「張總捕頭。」

  來人正是名震京畿,黑道上人人敬畏的督府總捕頭,八臂神猿張嵐。

  張嵐抱拳一個羅圈揖,道:「四位賞光,我這做主人的因事耽誤,晚來了一步,這裡向諸位謝罪了。」大步行到主位上坐下來,向門外一揮手,道:「叫他們快些送酒上菜。」

  門外邊,守候著的青衣捕快,應了一聲,快步退下。

  提督府總捕頭請客,萬春樓哪敢怠慢,廚房裡早已準備妥當,一聲催促,立時送上席去。

  張嵐雖然想放開一些,但卻無法掩去那眉頭間的重重隱憂。他勉強忍下心中煩惱,舉杯敬酒。

  倒是燕山一雕藍侗忍不住,當先說道:「兄弟不懂官場中事,翰林院中大約是有很多位編修,這官位也大不到哪裡去,也許他棄職潛逃,這是官場中事,和江湖上無關,你張總捕頭,似乎用不著這般憂苦,把我們都召了來。」

  張嵐道:「我是下帖子請諸位來,向諸位請教,這召來之說,兄弟可是相當不起。」話聲一頓,接道:「諸位有所不知,這位編修,正在替當今皇上翻譯一篇奇文,文篇未終,人卻突然失蹤不見。」

  趙一絕道:「北京城幾條花胡同,有不少好班子,很有幾位迷人的姑娘,張爺你找過沒有?」

  張嵐道:「當初之時,在下也這麼想,其人既無珍寶奇物,決不致被謀害,不是棄職逃走,就是迷戀於花叢之中,哪知兄弟一查,才覺情形不對。」

  趙一絕道:「怎麼個不對法?」

  張嵐道:「其人姓劉,來自三湘,是一位有名的才子,而且兼通天竺奇文,孤身在京,一向守身如玉,從不涉足花叢。」

  趙一絕笑道:「愈是不玩的人,一旦涉足其中,那就如魚得水,不能自拔。」

  張嵐搖搖頭,接道:「那位劉才子,晚飯時還在舍中進餐,舉燈夜讀,第二天卻突然失蹤不見。」

  藍侗道:「謀財、劫色,誠有其事,那位劉編修一個大男人,誰會把他偷去呢?」

  趙一絕輕輕咳了一聲,接道:「這倒是一樁怪事,那位劉才子失蹤幾天了?」

  張嵐道:「半月之久了。」

  趙一絕道:「總捕頭都查過些什麼地方?」

  張嵐道:「妓館酒樓,客棧賭場,百位元捕快,全部出動,尋遍了北京方圓數十裡,十余日中,不眠不休,但那位劉才子,卻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趙一絕道:「我說呢,這十幾天中,兄弟常見督府中人,身著便裝,混入賭場,東追西問,就是為了找那位劉才子。」

  張嵐神色凝重他說道:「不錯,敝上前日上朝,皇上查問此事,敝上無法交旨,龍顏大怒,把敝上革職留任,限期一月,破去此案,旨下刑部,一月期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不能破去此案,敝上和兄弟,都要拿問刑部治罪。」

  這番話,使得李聞天等四人,個個聽得面色肅然,覺出了事態嚴重,非同小可。

  張嵐目光轉動,掃掠了四人一眼,接道:「兄弟無能,死不足惜,連累敝上,衷心難安。因此,才約請四位,替兄弟出個中意,助我一臂之力,京畿附近,黑、白兩道,除了四位之外,再無別人可找了。」

  話說的很客氣,但卻是外和內剛,肉裡帶刺,言下之意,無疑把事情套到了四人頭上。

  獨目金剛刁珮閉門自修,已不問江湖中事,感覺中還不怎麼嚴重,但趙一絕和李聞天,卻聽出張嵐話裡骨頭,其中以趙一絕更為焦急,說道:「總捕頭的意思是,要我們如何幫忙?」

  八臂神猿張嵐輕輕咳了一聲,道:「這些年來,你趙兄在京城的幾處賭場,越開越大,你是財源廣進,不少人卻為賭傾家蕩產,兄弟我不敢對你怎麼包庇,但只要不出大事情,提督府對你趙兄,一直是一眼睜來一眼閉,如若提督大人為此罷官,兄弟我為此治罪,再換一位提督、總捕,只怕你趙兄那幾家大賭場,難有那麼安穩了。」

  趙一絕道:「這個兄弟明白,只要你張大人吩咐,兄弟是無不全力以赴。」

  張嵐道:「很好,我要你趙兄,動員手下所有的人,替我查查看,這半月來都是哪一路的黑道人物進了北京,你給我詳細的列個名單。」

  趙一絕道:「成!我這就叫他們去查,三天內准給你張大人一個回音。」

  張嵐冷然一笑,道:「這要你趙兄多多費心了,如若事情辦不出結果,趙兄那幾家大賭場,只怕也很難再開下去了。」

  趙一絕乾笑了兩聲,道:「兄弟全力以赴,張大人只管放心。」

  張嵐目光轉到李聞天的身上,道:「李兄,開鏢局是正正當當的生意,這些年來,兄弟可從來沒有找你李兄的一點碴兒。」

  李聞天道:「張大人很照顧,李某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張嵐笑道:「李兄能體諒兄弟的苦衷,那就好了。」臉色突然轉嚴肅,接道:「貴局中鏢師眾多,交遊廣闊,耳目遍及北六省,希望能給兄弟幫個忙。」

  李聞天道:「張大人一句話,李某人願出動懷安鏢局裡所有的高手聽命。」

  張嵐道:「兄弟感激不盡。」目光轉到刁珮身上,道:「刁兄,你在北京住了很多年,提督府可從來沒有傳你問過話,而且兄弟也沒有把你昔年的事,稟告過提督大人。」

  刁珮一抱拳,道:「張大人,這些年,你照顧兄弟,我很明白,我刁珮沒有話推辭,你怎麼吩咐,我怎麼做,不過,兄弟先聲明一件事,這件案子一了,兄弟就不想再在北京停留,我要找一個深山大澤,人跡罕至的地方,以度餘年。」

  張嵐道:「好!如若因刁兄之助破了此案,兄弟給刁兄餞行。」

  刁珮道:「咱們一言為定,此案不破,兄弟不離京畿。」

  張嵐目光轉到燕山一雕藍侗的臉上,道:「藍老爺子,勞駕你老人家,張某是甚感不安,但情勢迫人……」

  藍侗一揮手,打斷了張嵐之言,道:「這個,我明白,提督府是大衙門,掌理京畿安寧,你不用解說了,要我藍某人做什麼,你吩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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