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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敢情那地上四截蛇身,竟是兩段有頭!陸賽羽仔細的瞧了一瞧道:「一條,想不到這蛇竟是無尾雙頭,錯非老弟帶有令師這千年雄精寶珠在手,咱們可真是死無葬身之地啦!」

  辛士群微微一笑道:「陸老哥,這麼說還有一條的了!」

  陸賽羽道:「不錯!老弟最好這次能夠捉活的!」

  辛士群聞言一怔道:「在下從未學過捉蛇手法,這事怕是不易遵命了!」

  陸賽羽搖頭道:「老弟這千載雄精珠,足可令雙頭金鱗鐵線蛇在一觸之後,醉倒十個時辰之久,不會捉蛇之人,也可將它捉住,只是此蛇渾身無處不毒,雙手卻是沾它不得而已!」

  辛士群笑道:「陸老哥,活捉此蛇又有何用?」

  陸賽羽道:「剝皮取膽,可辟百毒,功用之強,不比老弟的雄精珠稍遜!」

  辛士群聽得一怔道:「這一條呢?蛇膽可還在蛇腹之中?」

  陸賽羽俯身自地上拾起了幾塊金紅色膽塊,放入衣衫之內,搖頭惋惜的歎道:「膽汁溢出,裂成碎塊,縱然可用,效果也差得多了!」

  這時他已自懷中取出一蛟皮革囊,又道:「老朽要把此蛇四截蛇身留起來,將來也許尚有大用,老弟請用血劍將它挑入老朽這蛟皮袋中!」

  辛士群依言將四段蛇身挑入袋中,笑道:「陸老哥,那條蛇此刻可能就在附近,不知有何辦法能夠將它引出來?否則,咱們可真防不勝防的了……」

  陸賽羽把革囊放在桌上,笑道:「老弟,老朽倒是想出了一個法子,但卻怕捉不到活的,所以老朽不願說出,老弟稍安勿躁,那妖女剛才被辛九公一掌傷的不輕,至少尚得一炷香時光方可調元回復。那另外的一條毒蛇,久候不見哨音,必會自動的現身.....」

  他話音一頓,驀地目光一亮,喝道:「老弟當心頭上!」

  辛士群抬頭望去,只見那屋內的正樑之上,果然掛著一條同樣的金光閃閃,長達六尺的鐵線蛇,竟是未曾下撲傷人,使他有些不解,不禁問道:「陸老哥,這條比先前的那條更大,怎的竟不下來齧人呢?難道它業已通靈,知道害怕了麼?」

  陸賽羽微笑道:「老朽原也有些不明白,但現在被老弟這一說卻明白了!此蛇八成已被老弟手中雄精珠的香味薰的有了七八分醉意了!否則它不會這等安詳!」

  辛士群大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就將它弄下地來!」雙肩一聳,人已筆直拔起,左手珠囊向那蛇頭一敲,但見那其毒無比的鐵線蛇,隨著辛士群的左手珠囊向下一沉,叭噠一聲,跌在桌上!陸賽羽探手拔出天藍寶劍,一劍插向一邊蛇頭七寸之處,將蛇釘在方桌之上,向辛士群道:「老弟,用你的利劍,剖腹取膽!」

  辛士群依言運劍,順著蛇身一劃,嗞的一聲,一顆大如龍眼的金紅蛇膽滾落桌面之上!

  陸賽羽將死蛇的蛇身用劍挑入蛟皮袋中,笑道:「老弟,此膽見風即硬,堅逾精鋼,有此一膽,已可不怕此蛇之毒,老弟快將它放入懷中,留下雄精給辛九兄,老朽再分一塊蛇膽給廉姑娘,咱們就不怕那妖女用毒,老弟也可放心出外與那妖女一搏了!」

  辛士群笑道:「區區遵命!」

  他揣好那只蛇膽,走到辛九公身邊,遞過「千年雄精珠」囊,瞧了那三花聖母一眼,大聲向辛九公道:「九叔,那妖女可已復原了麼?」

  辛九公聞言先是一愣,繼而瞧到辛士群向他打了個手勢,這才知道他乃是故意大聲說話,要激那妖女早些出手,遂也大聲道:「公子,老奴掌力,何等猛烈,這婆娘不花上一個時辰調息,她別想再跟人動手過招……」

  辛士群大笑道:「九叔,小侄就再等她調息半個時辰吧!」

  餘音未絕,陡聽那三花聖母格格笑道:「姓辛的,你那鐵掌撼天的名頭,只能嚇唬嚇唬江湖上的二流子,本座面前,你還是少吹一點牛為妙!本座要是連你的掌力,都承受不起,又豈能稱雄苗疆,逐鹿中原?」

  辛九公低聲向辛士群道:「公子,這妖婦使詐,聽她說話的聲音,果然似是並未負傷,公子出去可得加倍小心了!」

  辛士群笑道:「小侄記下了!」

  話音一落,大步向外行去,只見他離那仍然雄踞門外的五蛛三蠍尚有三尺之遠,那五隻蜘蛛和兩隻黑蠍已然如遇煞星一般,紛紛兩側爬開,連那行到近前方始可見的一片銀色蛛網,也刹那之間,隨著辛士群步履所及,絲絲化為淡煙,隨風而散!

  三花聖母那本已鐵青的臉色,這時忽然罩上了一片黑氣,暴睜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瞧著辛士群尖叫道:「你……你傷了本座的金鱗蛇寶了?」

  辛士群不曾答話,走到三花聖母身前丈許站定!

  那三花聖母忽然撮發出口哨之聲,兩眼向四下裡不停轉動,顯然,她不信二蛇均已伏誅,似是正在出聲召回那兩條人間至毒之物!

  辛士群瞧的冷冷發笑,他也不願說破於她,直等到那三花聖母覺出那兩條恃以天下無物可傷的靈蛇,久久不見歸來,一雙大眼之下,竟是現出淚光之際,方始哼了聲道:「你不必再等了!在下天賦耍蛇手段,你那兩條寶貝,早已成了茶迷陸老哥的囊中之物,你如果自信尚能一戰,在下就在此地恭候,否則,在下為你借箸代籌,乖乖地引導在下前去見你那位山主,區區不但可以饒你一死,而且可代你向我那九叔求情,免你獻上雙手,變成殘廢!」

  他這番話說的甚是輕快,使人聽來,覺得合情合理!三花聖母兩眼飽含淚水,但卻閃動著一股至怨至毒之氣,盯著辛士群半晌,忽然長歎一聲道:「小兄弟,你可是孫傳庭的兒子?」

  辛士群聞言心中一慟!但表面之上卻是劍眉一揚道:「是與不是,與你何關?」

  三花聖母道:「小兄弟,你殺了本座重逾生命的一蜈二蛇,你我之仇,已如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在動手之前,本座必須把話問明,倘你就是孫傳庭的兒子,本座或許不會立即要你之命,否則,本座一旦出手,你就死無葬身之地!」

  辛士群聞言,以他那剛傲的脾性,以及恩師一再叮囑,不許自己透露身世的嚴諭,他本是不願承認,但他忽然想及,自己父母乃是大忠大烈之人,為人子女,又怎可當人不認自己父母?他略一沉吟衡量當前情勢,深深覺得,自己承認也不行,不承認也不好,刹那之間,倒是弄的難以委決!

  三花聖母忽地冷冷一笑道:「小兄弟,你如是怕死,還是承認的好!」

  三花聖母這句話一旦入耳,辛士群只覺得熱血上騰,怒氣突發,仰天發出一陣震天長嘯,大聲喝道:「妖婦,在下是誰,你只有到閻王老子那兒去問了!」嗆啷一陣龍吟之聲傳出,漫天紅光乍現,血劍已然出鞘!

  三花聖母目睹辛士群撒出長劍,臉上神色微微一變,探手自羅衫之內掏出來一大把,多達十支以上,長有三寸的金針,交給了身側的銀花妖女,並且附耳囑咐了幾句話,這才打右邊執風燈的苗女肩後拔出一柄柳葉金刀,緩緩站了起來,喝道:「小兄弟,你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本座就當你是那孫公子了!山主飛羽傳書,要本座生擒小兄弟回山,眼下看來,你小兄弟一身功力之強,很可能是本座出山以來,所遇最強的對手,不出金刀,本座不見得能夠勝你,如是刀劍無眼,傷了你小兄弟時,你可莫怪本座心狠手辣了!」

  聽她這番談吐,倒不似剛才那等疾言厲色,仿佛言下之意,大有本是與你無心為敵,卻又不得不爾之歎!

  辛士群正自覺得奇怪,身邊已傳來陸賽羽傳音道:「老弟,這妖婦除了驅毒用蠱之外,一身邪門功夫,高明無比,她适才這番話,乃是驕你之氣,千萬不可上當,而且此女已然作了最後打算,她如功力不敵老弟,很可能存心跟老弟拼個同歸於盡,那拿在銀花妖女手中的十二支三寸金針,就將分別刺入她十二處大穴,激發生命潛力,頃刻之間,功力可增長一倍有餘,老弟縱然豪勇蓋世,也無法與她抗衡,老朽也為老弟借箸代籌,如是自知一擊不能奏效,莫如纏住她遊鬥,予她稍許先機,不致迫她鋌而走險,然後由辛九兄出手格殺銀花妖女,老朽出手截住她那持燈的二女,使她那金針刺穴之法無法施展,老夫再下煞手,定可事半功倍了!」

  辛士群聽得大大一驚,若非陸賽羽說出,他從未想到天下竟有利用金針刺穴,逼發生命餘力的功夫!目光一轉,不禁向那銀花妖女的手中瞧去!

  三花聖母眼見辛士群靜立當地,久久不語不動,只道他乃是運氣作勢,準備出手,又怎會料到這靜默的刹那,已然決定了她這位苗疆的八峒之主,被苗人奉為聖母的妖婦一生命運呢!

  這時辛九公已將那顆千年雄精珠揣在胸前,大步走到距辛士群身側一丈之地,哈哈一笑,宏聲說道:「公子,誅此妖婦一人,足可抵得十萬功德,老奴先為公子恭賀,並望公子放手進擊,老奴在旁為你掠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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