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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六


  江煙霞笑道:「老前輩不肯合作,晚輩只好勉強老前輩一行了,如若那地方很凶險,去者必死,但有老前輩作陪,晚輩死也不覺孤單了。」

  王夫人道:「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江煙霞道:「因為晚輩不是王子方,待取出解藥後,晚輩就立刻釋放老前輩。」

  王夫人搖搖頭道:「去那裡還想活著出來嗎?」

  江煙霞道:「咱們碰碰運氣吧!如是咱們都得死,老前輩也是死在晚輩前面。」王夫人不再接言,緩緩向地上坐去。江煙霞一伸手,抓住了王夫人,冷冷地說道:「我記得那地方,就算夫人決定不和我等合作,晚輩也自信能夠找到。」聲音突轉嚴厲地接道:「晚輩無意傷害老前輩,但老前輩如是不為晚輩留一步餘地,那就不能怪晚輩手段惡毒了。」

  王夫人緩緩說道:「你要老身怎樣?」

  江煙霞道:「老前輩不能自絕,如是被晚輩發覺,晚輩不但要設法制止,旦將以人間最殘酷的手法,使老前輩求生不易,求死亦難。」

  王夫人道:「還有嗎?」

  江煙霞道:「此刻,晚輩要老前輩同往那存放解藥之處一行,老前輩只說那裡面很凶險,但卻始終未說明那裡面詳細的內情,老前輩雖然已雙目失明,但也是女人,老前輩如是不能和我等衷心合作,咱們只有用老前輩先作試驗了。」

  王夫人厲聲喝道:「只要你和我同行,老身際遇如何,你也同樣難逃。」

  江煙霞道:「我不怕。」

  王夫人奇道:「你不怕……」

  江煙霞道:「是的,我心懷救世之仁,上刀山,下油鍋,也是毫無畏怕……」牽起王夫人右腕,接道:「咱們走吧?」大步向外行去。容哥兒道:「我為賢妻開道。」

  江煙霞道:「你走後面。」牽帶王夫人加快腳步,向前行去。江煙霞早已知曉那開啟石門的機關,輕易地啟開了石門。三人行出石門,只見晚霞絢爛,已經是夕陽無限好的則分。

  容哥兒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那慈雲大師不知是否醒了過來……」

  江煙霞接道:「你去瞧瞧吧!賤妾和王夫人去取解藥。」

  容哥兒道:「那地方很凶險,賢妻一個人去,叫我如何放心?」江煙霞道:「如是賤妾明晨還不回去,那就是已遭毒手,容郎再和鄧大俠研究良策吧?」輕輕嘆息一聲接道:「多少英雄豪傑,巾幅育人,都在這場大劫難中消失死亡,而且下落不明,屍骨不見,賤妾死去何惜!賤妾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那位身歷慘變的妹妹,如是賤妾不幸身遭毒手,還望夫君能夠照顧舍妹,賤妾死亦安心了。」

  容哥兒神情肅穆地說道:「處此情景,人人都朝不保夕。如若我能活著,當不至有負所托。」

  江煙霞一笑,道:「容郎豪傑性格,大義、私情都能兼顧,賤妾放心得很。」牽起王夫人,大步向前奔去。容哥兒低聲道:「賢妻止步。」

  江煙霞停下腳步,道:「容郎還有什麼吩咐?」

  容哥兒道:「賢妻可否留下路標,萬一你身遭不幸,我等也可繼承遺志。」

  江煙霞略一沉吟,道:「我使用本門中的暗記,指明去路。」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你金鳳門的標記,我不認識啊。」

  江煙霞道:「鄧大俠一定認識。」

  容哥兒道:「如是找不到鄧大俠呢?」

  江煙霞道:「如是容郎一人,那也不必冒險了……」牽著王夫人,快步而去。

  容哥兒望著江煙霞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就算我再問她,她也不肯告訴我,這用心很明顯,如是她明晨還不回來,我又無法找到鄧大俠,就要我帶著她妹妹,離開此地了。唉!你用心雖勞,但我豈是逃危避難的人?」抬頭看去,只見江煙霞和王夫人,早已走得沒了影兒。

  容哥兒望著那一抹夕陽,長長吁一口氣,轉身快步奔去。回到場中,形勢已又有了很大的變化。只見慈雲大師仍然閉目靜坐,神情木然,叫人無法預測他是西歸極樂,還是禪坐入定。慈心大師正自急得滿場遊走。忽然間看到容哥兒,有如見到了救星一般,急急迎了過來,道:「容少俠。」容哥兒微一頷首,目光轉動,只見那黃十峰等一群中毒之人,都已倒臥在地上。顯然,毒性已經發作。再看母親時,也閉著雙目,倚在木桌上,似是正在坐息。「大師,貴掌門怎麼樣了?」

  慈心大師道:「服藥之後,坐息迄今。」

  容哥兒低聲道:「還活著嗎?」

  慈心大師道:「氣若游絲,一息僅存。」

  容哥兒道:「貴掌門還能聽懂大師話嗎?」

  慈心大師嘆息一聲,搖搖頭,道:「我等呼叫掌門人,未聞回應之聲。」

  容哥兒道:「黃幫主等情形如何?」

  慈心大師道:「半個時辰之前,都從座位摔倒在地上。」

  容哥兒道:「死了沒有?」

  慈心大師道:「老衲查看過了,都是心跳未停,一息尚存。」

  容哥兒道:「鄧大俠呢?」

  慈心大師道:「去如黃鶴,不聞音訊。」

  容哥兒心情煩亂,點點頭,舉步直對一明大師、岳剛行了過去。自一瓢大師試服藥物,方便未歸,一明大師、無影神丐岳剛、上清道長及赤松子等四人,都不敢再逞強試服藥物。但四人並非是貪生怕死,而是想留下有用的生命,準備作最後的一擊。當容哥兒行向四人時,四人同時睜開雙目,八道目光射注到容哥兒的身上。一明大師輕輕咳了一聲,道:「容施主見到鄧大俠了嗎?」

  容哥兒道:「沒有,一瓢大師呢?」

  容哥兒搖搖頭,道:「也沒有見到。」

  岳剛道:「適才那一位帶你而去的黑衣人是……」

  容哥兒道:「晚輩未過門的妻子江煙霞。」

  岳剛道:「江姑娘呢?」

  容哥兒道:「王子方謀後有謀,計中有計,果然留下部分未服藥物的親信。」

  岳剛接道:「多少人?」

  容哥兒道:「晚輩沒有見到,只是聽說而已。」

  赤松子道:「什麼人說的?可信嗎?」

  容哥兒道:「王夫人,自然可信了。」

  赤松子道:「王夫人背叛了他的丈夫,把秘密告訴你一個不相干的人?」

  容哥兒搖搖頭:「王夫人很守舊,也較善良,她因反對王子方的屠殺,而被王子方毒瞎雙目。」

  赤松子道:「原來如此,積忿難平,道德不同,難怪她要背叛了。」

  容哥兒又搖搖頭,道:「王夫人仍然不肯背叛她的丈夫。」當下把會晤王夫人經過情形,說了一遍。岳剛嘆息道:「可惜我身中奇毒,無法瞧瞧那存藥之處,究是如何佈置。」

  一明大師接道:「這些年來,我們運集了全身的功力,把內腑奇毒逼聚一處,但卻無法使它化去,也不能和人動手,就算是劇烈的行動,也是一樣不成,但我的武功並未失去……」

  容哥兒接道:「晚輩聽諸位講過,似是諸位只能和人動手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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