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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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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方道:「什麼人?我無法分辨得很清楚,但在預計的『求生大會』之中,一流人物,都還各有職司,自然死亡的都非一流高手了,不過……」 慈雲大師道:「不過什麼?」 王子方道:「這一批死亡的人很多。」 慈雲大師黯然說道:「王總鏢頭沒有法子救他們嗎?」 王子方道:「除了那特製的解藥之外,再無第二個人能解除他們身受之毒。」 慈雲大師合掌說道:「阿彌陀佛,那是說他們死定了?」 王子方道:「不錯,死定了,如是在下拿不出解藥,還有無數之人,要死在奇毒的發作之下。」 鄧玉龍看慈雲大師又將跌入王子方的圈套,急急接口,說道:「王總鏢頭,咱們立刻動身,幾時能夠趕到那解藥存放之處?」 王子方道:「如若你敢解開我的穴道,以咱們的腳程,也要數日夜的奔走,如是乘馬駕車,取得解藥之時,所有中毒人,只怕都已屍寒多時了。」 鄧玉龍沉吟了一陣,搖搖頭道:「在下有些懷疑了。」 王子方道:「你懷疑什麼?」 鄧玉龍道:「我不信你身上不帶一點解藥,也不信那解藥存放在大白山中。」 王子方道:「你縱然點我五陰絕脈,殺我一萬刀,我也無法交出解藥。」 慈雲大師道:「鄧大俠,此事關係著千百人的生死,無論如何,咱們不能意氣用事。」 鄧玉龍道:「大師請仔細想想,如是你用毒毒了很多人,解藥會不帶些在身上嗎?」 慈雲大師道:「這個,這個……」 鄧玉龍道:「因此,在下推想,他必有一部分解藥,收在身上,或存放附近。」 慈雲大師道:「有些道理。」 鄧玉龍目光轉到王子方臉上,笑道:「王總鏢頭你拿出來吧!你剛才已說漏了嘴,我知道你有百粒解藥在身旁。」王子方搖搖頭道:「沒有。」 鄧玉龍道:「在下要搜了。」 王子方道:「儘管動手。」 鄧玉龍老實不客氣地伸出手去,在王子方身上搜了一陣,果然是沒有搜出一點可疑之物。 王子方緩緩說道:「閣下現在可以相信了?」 鄧玉龍緩緩說道:「縱然不在身上,也必然留在君山之上。」 王子方道:「鄧大俠既然搜不出在下身上的藥物,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鄧玉龍沉吟了一陣,道:「王總鏢頭可是認為在下無法逼你說出什麼?」 王子方道:「但它確然留在大白山中,我如帶你在君山走二十處地方,你是否相信我的話呢?」 鄧玉龍沉吟了一陣,道:「看來咱們非要到大白山中去一趟了。」 王子方道:「以你鄧大俠的才智,只怕也無法想出別的辦法了。」 慈雲大師接道:「老衲也願隨同鄧大俠同去一趟。」 鄧玉龍苦笑一下,道:「只怕時間來不及了,就算他說的不是謊言,咱們最快也要二十天以上才能取得解藥,那時;江湖上又是個什麼樣的局面呢?」 慈雲大師道:「大家已經毒發而亡了。」 鄧玉龍道:「不錯,那時,咱們就算取得解藥,又有什麼用呢?」 慈雲大師呆了一呆,道:「鄧大俠說的是。」 鄧玉龍道:「王總鏢頭聽到了?」 王子方道:「至少到得解藥之後,你還可以救得少部分人。」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但兩位如若不去,所有中毒之人,都將會全部死去。」 鄧玉龍道:「你呢?」 王子方道:「自然在下陪他們一起死。」 慈雲大師接道:「鄧大俠,王子方說的也有道理,咱們在此等候,倒不如立時動身,目下大局如此,也只有碰碰運氣了。」 鄧玉龍道:「大師,請讓我想想好嗎?」言罷,閉上雙目,不再理會兩人。 足足過了一刻工夫,鄧玉龍仍未睜眼望過兩人一眼,似是站著睡熟過去一般。 王子方一語不發,突然躍起,一指向鄧玉龍點了過去。 鄧玉龍看似毫無戒備,實則早已暗中留神著王子方的一舉一動。 主子方躍起施襲,鄧玉龍揮手反擊,五指疾向王子方手腕之上托擊。 慈雲大師厲聲喝道:「鼠輩敢爾!」疾上兩步,一掌拍向王子方的後心。 王子方一閃避開了鄧玉龍的掌勢,但卻不及讓避慈雲大師的掌力。 鄧玉龍大聲叫道:「大師不能傷他!」 慈雲大師聞聲已自不及,匆忙間掌勢一偏,擊在了王子方的左臂之上。 但聞格登一聲,王子方一條左臂生生被慈雲大師擊斷。 慈雲大師一擊打傷了王子方,鄧玉龍已迅快絕倫地點出兩指,點中了王子方的穴道。只聽王子方悶哼一聲,口中鮮血,順口而出。 原來王子方在嚼舌自盡,但他咬了一半,已被鄧玉龍點中穴道。 鄧玉龍伸出左手,抓住了王子方的右臂,右手搖開了王子方的牙關。 凝目望去,只見王子方已然咬斷了一半舌根,鮮血像泉水一般流了出來。 鄧玉龍點了王子方兩腮的穴道,止住鮮血。 慈雲大師緩緩說道:「鄧大俠,他怎麼樣了?」 鄧玉龍輕輕嘆息一聲,道:「很危險,大師可有療傷藥物。」 慈雲大師道:「有。」 慈雲大師探手入懷,取出一粒藥物,遞交鄧玉龍的手中。 鄧玉龍接過藥物,投入王子方的口中,沉聲說道:「王子方,你死不了。」 王子方雙目凝注在鄧玉龍的臉上,搖搖頭,又點點頭。 他舌傷很重,一時間無法說話。 他這舉動,只能讓慈雲大師茫然不解,道:「鄧大俠,他說什麼了!」 鄧玉龍道:「我要慢慢地想。」 只見王子方又搖搖頭。 鄧玉龍道:「你可是不再尋死了?」一王子方點點頭。 鄧玉龍道:「現在,你不能說話,那就用點頭、搖頭,答覆在下。」 王子方又點點頭。 鄧玉龍道:「一個人,總歸是難免一死,但死亡之前,有一件重要的事。」 王子方兩道目光凝注在鄧玉龍的身上,口雖未言,但神情之間,卻是充滿著一種期望之情。 鄧玉龍望了王子方一眼,接道:「一個人要死的心安理得,那就是決心死了,為什麼不使自己死的全無牽掛,留給人一點敬慕、懷念呢?」 王子方點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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