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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三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我是功敗垂成,那是怪我心地太仁慈了些。」說話之間,目光一掠容哥兒,接道:「我如能早狠得下心,把他殺死,也無今日之敗了。」

  容俊望了容哥兒一眼,欲言又止。

  容哥兒道:「母親手下留情,孩兒心中明白……」

  容夫人道:「不要這樣叫我,我已經告訴你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的母親。」

  蔡玉蓮道:「犬子特蒙姊姊恩養二十年,叫你一聲母親,那也是應該的事。」

  容夫人道:「你是誰?」

  容哥兒道:「孩兒的生身之母。」

  容夫人道:「失敬了……」打量了蔡玉蓮一眼,道:「你殘廢了?」

  蔡玉蓮道:「我被囚禁十餘年,受盡折磨,能夠保得性命,那已經是僥倖萬分了。」

  容夫人緩緩說道:「什麼人把你囚了起來?」

  蔡玉蓮道:「往事已過,提它做甚?但咎由在我,是以我雖然受了很多折磨,心中是毫無怨恨。」

  容夫人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容俊把你囚禁起來。」

  容俊突然仰臉大笑三聲,道:「難道是我容俊錯了嗎?」

  蔡玉蓮道:「你沒有錯,錯的是我。」

  容夫人道:「久聞你美艷之名,可惜,我無緣一見。」

  蔡玉蓮慘笑道:「現在呢?形容可怖,人見人畏,唉!就算他不囚禁我,紅顏也有老去之日……」

  容夫人淡淡一笑,接道:「你感慨很多,全無一點豪氣,大約是十幾年囚禁的生活,使你改變了。」

  蔡玉蓮道:「你呢?挖空了心思,想盡了辦法,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陣大風大浪,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幻?」

  容夫人冷笑一聲,道:「那要怪令郎,你的好兒子,我養了他二十年,但他卻破壞了我的大事,如是我早能狠得下心,把他毒死,今日武林,豈會是這番景象?」

  蔡玉蓮道:「唉!目下環坐場中數百人,個個都是一方豪雄人物,如今都被你暗下毒藥,他們使一個個武功消失,靈智遭閉,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難道你一點就不動惻隱之心嗎?」

  容夫人道:「那是他們心存貪念,自食其果,與我何幹?」

  慈雲大師只聽得合掌當胸,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好狠的心腸。」

  容夫人冷笑一聲,道:「我為你們中原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大師應該感謝我才是。」

  慈雲大師道:「女施主此言,叫老衲想不明白。」

  容夫人道:「我把你中原武林之中偽善之士,一網打盡,如今我因一念仁慈,功敗垂成,這些人也將隨我的敗亡,同時死去,豈不是替你們中原武林人物,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慈雲大師道:「女施主話雖有理,只是這代價太大了。」

  容哥兒突然插口說道:「你使用毒藥,控制他們的生死,使他們不得不聽你之命,縱然是忠義之士,也不得不為你效命了。」

  容夫人冷笑一聲道:「魚不吞餌,怎能上鉤?如若他們不生貪念,不落陷阱,怎麼吞下毒藥……」長長吁一口氣,接道:「還有一些在你們中原武林同道之中,極受尊敬的人物,他們武功才智,都是頂尖人物,我能有此成就得他們之助很多,等一會,他們就將陸續在此現身,我要將他們偽善面具,全部揭穿,讓你們驚奇一下,同時也要說出我這些年中的使用方法,讓你們增長一些見識。」

  鄧玉龍冷冷說道:「好狂的口氣,但老夫還是很佩服你,一個小小番女,把我們中原武林同道鬧得天翻地覆,實也算是一樁奇聞大事了。」

  容夫人冷笑一聲,道:「你是誰?」

  鄧玉龍道:「中原武林道上,一介武夫。」

  容夫人似是不屑和他多說,目光轉到慈雲大師的臉上,道:「你們中原高人,我大都已見過,但卻有一人未能晤面,是我一大憾事。」

  慈雲大師道:「什麼人?」

  容夫人道:「鄧玉龍。」

  慈雲大師道:「鄧玉龍嗎?」

  容夫人道:「不錯。」目光轉到容俊身上,接道:「久聞他風流瀟灑,女人見著他無不著迷,而且武功高強,智謀絕人,曾經橫刀奪愛,搶去了我丈夫的前妻。」

  容俊怒聲喝道:「住口!」

  容夫人格格一笑,道:「你凶什麼?大丈夫難保妻賢,就算鄧玉龍搶走了你的妻子,那也是她水性楊花。」

  容哥兒一皺眉頭,接道:「養母儘管就事論事,不要出口傷人。」

  容夫人望了容哥兒一眼,道:「我要說,我要指出你們中原武林道上,究竟有多少偽君子。自然,我要先從我最親近的人談起……」目光轉到容俊的臉上,道:「你不用氣你那前妻,因為第二任妻子,也一樣對你不起……」

  容俊道:「你說什麼?」

  容夫人道:「我,我也一樣背叛了你,雖然是我嫁你時,只是為了要利用你,感情上用不著對你專一,但名義上,我仍是你的妻子……」

  容俊大喝一聲,縱身而起,直向容夫人劈了過去。

  慈雲大師左手一揮,身後一個僧人,迅快絕倫地衝了過去,左手一接,接下了容俊的掌勢。雙掌接實,容俊被震得落著實地。

  三陽道長神情肅然地說道:「容大俠,希望你忍耐一二,慈雲大師和貧道,都已和尊夫人有約,我們要她講,而且我們也要聽。」

  容俊冷冷說道:「在下可以告辭嗎?」

  慈雲大師搖搖頭,道:「容施主最好待在這裡。」

  容俊是何等人物,雖然聽出那慈雲大師話雖客氣,但語氣卻很堅決。

  除非是容俊決心和少林、武當兩派中人衝突,別無離去之法。

  容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坐下吧!你把我帶來中原,我付出一個少女的貞潔作為補償,人家都說你把我引來,掀起這一場大功,其實物先自腐而後蟲生,他們如果個個胸懷正義,憑我一個婦道人家,又如何能夠造成這一場大劫難呢?」

  容俊雖然滿懷激忿,但情勢逼人,他又不得不坐回原位。

  慈雲大師望了容夫人一眼,道:「女施主當真很想見鄧大俠嗎?」

  容夫人道:「不錯。」

  慈雲大師道:「不過,那鄧大俠已非昔年的風流人物了……」

  容夫人道:「為什麼,可是他老而悔恨少年錯,改邪歸正了?」

  慈雲大師道:「鄧大俠不但改邪歸正,而且也趕來參加這場大會。」

  容夫人道:「有這等事,不知他幾時到此了?」

  慈雲大師道:「他已來此多時。」

  容夫人若有所悟地把目光轉到鄧玉龍的臉上道:「鄧玉龍可是閣下嗎?」

  鄧玉龍聽慈雲大師已然叫明自己身份,那是不承認也不行了,只好點頭道:「正是區區,夫人有何見教?」

  容夫人回顧一下蔡玉蓮又轉向鄧玉龍道:「聽說你一生之中,引誘不少良家婦女,名門閨秀,到處留情,照你們中原武林道上的說道,你是犯了淫戒。」

  鄧玉龍道:「不錯,區區一生中,造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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