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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七


  容哥兒和他兵刃相觸,只震得右腕發麻,不禁吃了一駭,暗道:「這人內力強勁,實是一個勁敵。」只見黃袍人金刀一揮,一招「泰山壓頂」相劈下來。容哥兒不敢再硬接他的刀勢,縱身避開,手中劍「回風拂柳」,斜裡掃出一劍。黃袍人金刀急收,「力屏天南」向外推出封擋容哥兒的劍勢。容哥兒挫腕收劍,避開金刀,揮劍連攻三招,雙方立時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鬥。

  容哥兒以劍招輕巧靈快見勝,黃袍人卻以刀勢沉重見長。雙方鬥了十餘合,仍是不分勝負。江煙霞冷眼旁觀,看那黃袍人刀勢猛惡:容哥兒雖然可以應對,未有敗象,但纏鬥下去,卻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當下說道:「容哥哥,我們施用天地劍法,對付他們如何?」

  容哥兒知她怕傷害到自己,當下說道:「好啊!咱們試試那天地劍法的威力如何?」江煙霞應了一聲,拔劍而上。她有心試試那天地劍法的威力,是以一出手就施出了天地劍法。容哥兒微微一笑;劍法也隨之一變。雙劍合壁,兩情融一,攻勢頓然銳不可當。兩人用出天地劍法之後,才覺出這劍法,果然有不可拒擋的威勢。那黃衣大漢手中金刀,左拒右擋,立時顯出了手忙腳亂。不到五回合,刀法已然大變,全身破綻百出。江煙霞目注容哥兒,多情一笑,刷的一劍,刺中那黃衣大漢的右臂。

  容哥兒道:「好劍法。」劍勢一轉,刺中了黃衣大漢的左腿。那黃衣大漢連中兩劍,血如泉湧,右臂中劍之後,手中金刀,更有沉重之感。容哥兒冷笑一聲,道:「閣下還不棄刀嗎?」

  黃衣大漢還未來及答話,右腿上又中了江煙霞一劍,噹的一聲,金刀落地。容哥兒一上步,劍尖一閃,抵在黃衣大漢的咽喉之上。江煙霞急急說道:「不要殺他。」容哥兒手腕微振,劍花閃動,割破了那黃衣大漢的衣服,笑道:「不會殺他……」劍光在那黃衣大漢胸前肌膚之上,劃了一個圈子,笑道:「閣下如若不想死,只有回答我們的問話。」

  那黃衣大漢身後幾個穿著勁裝的大漢,眼看著首腦受制劍下,不敢出手,呆呆的站在那裡。江煙霞冷笑一聲,接道:「我知道你可能受很嚴厲、惡毒的禁制控制,不敢隨便說話,是嗎?」黃衣大漢神情木然,望了江煙霞一眼,仍是一語不發。

  江煙霞輕輕嘆息一聲,道:「閣下能使用這等沉重的金刀,自非無名之輩,受制於此,為人奴役,恐也非內心之願。」那黃衣大漢緊咬牙關,仍是一語不發。江煙霞輕輕嘆息一聲,道:「男子漢,大丈夫,如若終身為人奴役,只怕比死亡的痛苦還要深刻一些。」

  這兩句攻心之言,果然十分厲害,那黃衣大漢忽然嘆息一聲,道:「姑娘說的不錯,在下如若終身受人奴役,還不如早些死去的好,你們只管動手吧。」

  江煙霞道:「你既想開了生死之結,自然是應該恩怨分明,一個人連死亡都不害怕,似乎是再無可怕之事了,但你應該明白,那奴役你已多年的人,不是我們,你既然連死都不怕,似乎再不用替他保守隱秘了。」

  黃衣大漢沉吟一陣,歎道:「在下想勸兩位一句話。」

  江煙霞道:「我們洗耳恭聽。」

  黃衣大漢道:「兩位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還來得及生離此地,在下死定了,你們放了我,我也無法再活下去,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就算盡告所知,兩位也是無法離此地,知道了一些內情,又有何用?」

  江煙霞道:「這個閣下可以放心了,我們來此之時,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黃衣大漢搖搖頭,道:「兩位武功誠然高強,但比在下,也不過稍勝一籌而已,但區區在此只不過一個二等金刀護衛,在下之上,還有一等金刀護衛,以及四大將軍,就依兩位的武功,想生離此地,實非容易的事了。」

  江煙霞道:「四大將軍,這稱呼武林倒是罕見罕聞啊……」

  突然間,一陣清亮的鐘聲,傳了過來。黃衣大漢突然伏身抓起金刀,道:「兩位不肯聽信在下,恐要後悔莫及了。」突然舉刀橫頸,自刎而死。站在黃衣大漢身後的勁裝大漢,突然轉過身子,向後奔去。容哥兒望著那橫躺在地上的黃衣大漢屍體,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江煙霞低聲說道:「他未能暢所欲言,就急忙橫刀而死,那是說,有一種比死亡更可怕的感受,控制了他。」

  容哥兒低聲道:「難道世間真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嗎?」

  江煙霞道:「有,有很多比死亡可怕,唉!人,有時並非為己而生。」這兩句話,語含禪機,只聽得容哥兒似懂非懂。但聞鐘聲急響,連鳴九聲。突然,眼前一黑,前面高燃的琉璃燈,忽的熄去。甬道中忽然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江煙霞突然向容哥兒側身靠去,口中低聲說道:「容郎,咱們此刻,已經陷身絕地,求生之路,只有一途可循。」

  容哥兒道:「哪一條路?」

  江煙霞低聲說道:「合力同心,共禦強敵,不過,你要聽我的話。」

  容哥兒微微一笑道:「好吧!聽你吩咐就是。」

  江煙霞長劍護胸,道:「你隨在我後面。」緩步向前行去。突然間火光一閃,一隻火球,拋了過來,落在兩人身前數尺之處。緊接著,響起了一個冷漠的聲音,道:「兩位能夠深入此地,十分難得,十幾年來,除了我的屬下之外,從無一人,能得自由地行入此地。」縱聲大笑了一陣,道:「因此,老夫對兩位到此之舉,感覺到十分新奇。」

  江煙霞道:「你是一天君主?」

  又是一聲陰沉的大笑,傳了過來,道:「隨便你們怎麼稱呼老夫都好。」

  江煙霞心中一動,暗道:「這人口氣,似乎是此地主人,但語聲之間,似是又不承認是一天君主。」心中念動,口中卻說道:「你準備如何對付我們?」

  那陰沉的聲音道:「不過,你們得棄去手中兵刃。」

  江煙霞回顧了容哥兒一眼,低聲說道:「咱們如若放下兵刃,那就無法施用天地劍法對付他了。」

  容哥兒道:「咱們如若不放下兵刃,那就無法接近於他了。」

  江煙霞道:「你的意思咱們放下兵刃了?」

  容哥兒道:「情勢逼人,也只有如此了。」

  江煙霞大聲道:「好!但我們也有一個條件。」

  那陰沉的聲音縱聲大笑起來,歷久不絕。容哥兒怒道:「你笑什麼?」

  那人應道:「很多年來,老夫沒有聽過有人對我如此談話了,因此,覺得很可笑……」語聲一頓,接道:「你說吧!什麼條件?」

  江煙霞道:「我們棄去長劍,但你可要答應不動武……」

  那聲音呵呵大笑一陣,接道:「可以,但你要聽老夫的話,如果是太過激怒於我,那就不同了。」

  江煙霞道:「你錯了,我們並不是怕你動武。」

  那聲音愕然說道:「不是怕我動武,那又為何要求老夫不許動武呢?」

  江煙霞道:「我只是和你君子協定,如要動武,必得先還給我們長劍。」

  那陰沉的聲音應道:「很公平,老夫答應你們……」停了一停,接道:「現在,你們可以帶著兵刃,走到一座金黃色的大門面前,然後,放下兵刃,記著那裡沒有人提醒你們,你們自行放下兵刃,然後走進去。」

  江煙霞道:「然後呢?」

  那陰沉的聲音接道:「老夫在那裡等你們,那裡雖然戒備森嚴,但你們只要丟棄兵器進去,就不會有人干涉你們,如你們不遵規定,帶著兵刃而入,老夫就不保證你們的安全了,記著老夫的話,我去了。」

  江煙霞道:「容兄,咱們去吧。」

  容哥兒道:「你說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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