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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〇


  但聞嗤嗤幾聲金風破空之聲,又是兩道寒芒,疾飛而來。

  容哥兒再想讓避,已自不及,一道寒芒,滌臂而過,割破了左臂衣服,另一道寒芒,卻擦著容哥兒右手而過,割破了容哥兒的右手。

  形勢迫逼,容哥兒不得不丟棄了手中的火折子。

  俞若仙雖然留心著廳中的情勢,希望瞧出那暗器是何人施放,但卻一直未瞧出來暗器出自何人之手。

  原來,人影交錯,八位旗主,似是合攻一人,又似自相互拼,俞若仙雖然目光過人,也無法在一瞬之間,瞧清楚動手情形。

  容哥兒丟棄了手中火折子後,縱身躍回原位,雙足剛剛落地,突覺一股疾急的掌風。直襲過來。這掌風來勢猛惡,似是從江煙霞停身方位中攻了過來。

  容哥比不敢硬接,急急向旁側閃開。

  黑暗中,情勢十分混亂,使人有無法分辨敵我的感覺。

  忽然間,容哥兒想起了母親,似乎是燈火熄去之後,容夫人已然離開原位。

  心中念轉,幾乎失聲叫出,但他卻又強自忍了下去,未呼叫出聲。

  只聽俞若仙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容哥兒,受了傷嗎?」

  容哥兒心中暗道:「此刻情勢混亂,事事都很小心才成。」

  心中打定主意,口中應遵:「在下很好。」

  話出口,人卻疾快的伏到地上,一個翻子翻身,滾開數尺。

  果然,就在他語聲落口之時,幾聲金刃破風之聲,急襲而來。

  但聞噗噗幾聲輕響,暗器似是打在石壁之上。

  容哥兒定定神,心中暗道:「有人似想置我死地,從此刻起,我要設法自保,在局勢未澄清之前,不能隨便出手。」心念轉動,悄然移近石壁。

  傾耳聽去,但聞掌風呼嘯,暗器破空,黑暗中正展開一場混亂激烈的惡鬥。

  容哥兒心中暗道:「我雖然經歷了無數的凶險,但像今日這等混亂不清的局面,實是叫人揣摸不透。」但轉念又想到,搏鬥如此凶烈,必然要有傷亡,早晚要有一個水落石出的情景,為了要看出內情,也要想法自己先避開這場混亂。

  心中主意打定,緩緩移動身驅,希望找一處最為安全的所在,以避免在這場混亂搏鬥中受傷。就在緩緩移動身驅之際,突然一聲沉重呼叫,道:「容公子。」

  容哥兒來不及思索,開口應道:「什麼人?」

  話已出口,心中已經後悔,急急兩個翻身,避到一側。

  果然,就在避開的一瞬,一片暗器,急襲而來。容哥兒從那暗器落地聲中,聽出是一種極為細小的惡毒暗器,而且至少在十件以上,不禁心頭凜然。

  想道:「那是什麼人呢?似是和我有著深仇大恨,非要殺我而後甘心。」

  心念未息,又聞那聲音,傳了過來,道:「容公子,你好嗎?」

  容哥兒心中有了主意,忖道:「不論何人叫我,再也不應他了。」只聽那聲音傳來之處,響起了一聲砰然大震,似是有人硬拚了一掌。

  緊接著,響起了一聲悶哼,似是有人受了重傷。

  奇怪的是,這等激烈的惡鬥中,始終未聞得女子聲音,似乎是江煙霞、俞若仙,連自己的母親,都未參加這場拚鬥。

  突然間,一陣衣袂飄風,從身旁掠過。似是有一個人,縱身而過。

  緊隨著一股強猛絕倫的掌風,隨後而到,想是那人聞聲發掌,追擊敵人。

  那掌風威力甚強,容哥兒本能的發出一掌自保。容哥兒接下一掌,有如惹火上身,但覺勁風湧來,又是一股強大的掌力攻到。

  這一次,容哥兒全身都在那掌風籠罩之下,要避開,已然勢非可能了。

  對方來勢兇猛,容哥兒接上一掌之後,被震得向後退了兩步。

  忽然間,斜斜一掌擊來,正襲向容哥兒的左肩。

  容哥兒心中明白,如若接下他的一擊,勢必要被他纏上不可,當下一吸氣,急忽向旁側避開。但覺右肩一疼,竟然和另一人撞在一起。

  容哥兒正想避開,突覺一股拳風,迎面擊來。

  拳風勁急,一閃而至,容哥兒不得不揮手接下一擊。砰然輕震中,硬拚了一拳。容哥兒接下一擊之後,整個右臂被震得一陣麻木,心中暗道:「這人武功不弱。」他心中一直不願和人動手,急急向旁側閃開。

  那人和容哥兒硬拚了一招之後,彼此勢均力敵,未分勝負,但第二招緊隨攻出。

  容哥兒早已閃開,那人一拳擊空之後,立時縱身躍起。

  這時廳中的打鬥,已不限於一偶,彼此間,縱躍飛起。

  容哥兒躲到一處壁角,心中暗暗忖道:「古往今來最糊塗的一戰,可算此刻的一戰了,不分敵我,不知原因,大家卻是拳來腳往的猛拼猛打,倘真的傷死之後,還不知為了何故,傷在何人之手。」

  突然間,響起一廠一個尖厲的女子聲音道:「住手!」

  這呼喝很大,全廳震動。緊接著亮起了一道火光。

  但見寒芒閃閃,數道暗器,一齊向那火光打了過去。

  容哥兒隱身角落,看的明白,那執火人,正是自己的母親。只見容夫人右手揮動,一道寒芒,陡然飛起,近身兵刃,盡遭擊落。

  火光閃動,燃起了火燭一亮,廳中的打鬥,也立時息止下來。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大廳中,橫躺著四個人,其中兩人已然氣絕而逝,兩個還在微微喘息。

  容夫人手中執著一柄寒光閃爍的短到,燭火中,放射出耀目的寒芒。

  容哥兒看她寶劍較諸一般長劍,短了很多,不禁一呆,暗道:「那不是我的至尊劍嗎?怎會到了她的手中?」

  只聽容夫人冷冷說道:「哪一位還想再戰?」

  廳中群豪,個個默然,無一人出口回答。

  容哥兒目光轉動,只見俞若仙和江煙霞雙雙相抵,正在互拼內功。

  兩人頭上各自流著大汗,顯然,兩人都已拼到生死關頭。

  容哥兒一跳而起,疾快向兩人衝去。

  容夫人望了容哥兒一眼,既未出手攔阻,也未喝止。

  容哥兒奔近兩人身側,停下腳步,高聲叫道:「兩位聽著,在下由兩位之間打過,如是兩位不肯罷手,那就先把在下重傷在兩位手下。」

  喝聲中,抬腿由兩人之間衝過。兩人聽到容哥兒呼叫之後,果然都暗中收減內力,容哥兒輕輕一衝,竟把俞若仙、江煙霞觸接的雙手分開。

  原來,俞若仙始終對江煙霞疑心不減,在容哥兒連番遇襲時,出手去點江煙霞的穴道。

  哪知江煙霞不再忍受,舉手封擋開俞若仙的掌勢,兩人交接幾招後,改以內功相搏。

  這時的容哥兒,對江煙霞疑心稍減,但對母親卻動了很重的疑心,見兩人各以內功相拼,才甘冒奇險把二人從中分開。

  俞若仙目光轉動,打量了一下大廳形勢,只見那橫臥在地上的四人,一色身著黃袍,全是江煙霞召來的旗主。

  八名旗主,連死帶傷,去了一半,餘下四人都站在那裡,微微垂首,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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