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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容哥兒親眼看到了兩個白衣劍手,進那茅舍之後,如投在那泥海中的砂石,聽不到一點聲息。

  他已經見過了萬上門中很多高手,確實個個武功高強,四燕八公,加上金道長,和幾路總探,個個都有著非凡的身手,那萬上門主,想來必將更在幾人之上。

  這些人對自己,似乎是都很禮遇,如若以本來面目衝入室中,也許他們可以手下留情,如今易容改裝,行入室中,勢必要遇上極強烈的攻襲。

  但此情此景,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前進,伸手拔出背上長劍,護住前胸,提聚真氣,緩緩回頭望去。

  這時,那大劍主、楊九妹、周奇等,都已逼近那些白衣劍手警戒線,三個人,三種不同的表情。

  那大劍主滿臉冷漠之色,似是對容哥兒衝入茅舍的生死,全然不放心上。那楊九妹卻是雙目個奇光閃動,凝注著容哥兒,神情間一片憐惜。

  周奇雙目圓睜,木然而立,是一副一無可奈何的神色。

  只見那大劍主舉手一揮,冷冷地說道:「衝過去。」

  容哥兒一咬牙,縱身一躍,直向茅舍之中衝去。

  他已知道茅舍中,充滿著死亡的凶險,是以衝入室中時,全神戒備,果然身子剛剛進入內室,寒芒一閃,兩縷銀線迎面襲來。

  容哥兒長劍揮轉,叮叮兩聲輕響,兩枚銀針被長劍擊落。

  緊接著左側潛力洶湧,一股掌風,急襲而至。

  容哥兒左手一揮,接下一擊,竟然被震得退了兩步,心中暗道:「這人的內功,好生精深。」心念轉動,還未來得及轉臉瞧看是何許人物,右側寒光一閃,兩柄長劍,同時襲到。

  容哥兒一提氣,長劍揮去,當當兩聲金鐵交鳴,封開了兩柄長劍。

  ▼第二十四回 兩雄爭霸短兵接

  他衝入茅舍,擊落暗器,接人掌力,封擋長劍,連續而行,一氣呵成,竟然還未看清敵人何在。只聽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不要傷他。」

  四周凌厲的攻勢,隨著那一聲清脆的聲音,停了下來。

  容哥兒此刻,才有時間抬頭打量了一下室中景物。

  只見一個全身黑衣,面垂黑紗的女人,端坐在茅舍一角木椅上,身後並立兩位姑娘,左右各立一婢。那身後二婢中一婢是和那二姑娘比劍惡鬥的紫燕,左右兩個女婢,是金燕、玉燕,只有一婢,未曾見過,想來,定然是四燕中的另一燕了。

  目光轉動,只見那室門之後,各站著一個勁裝佩劍大漢。

  茅舍左側,站著兩個白髯老史,身著發衣,長髯及胸,右面是兩個手執長劍的中年漢子。

  在兩個中年大漢之後,五尺左右處,站在青袍會發,長髯垂胸,手執拂塵的金道長。嚴小青仍是一身青衣,背插長劍,緊依金道長身側而立。

  木門後右面的牆壁處,躺著兩個白衣劍手,和四怪中的一怪。

  三人身上,都不見傷痕,想是被人點了穴道,也不知是死是活?

  再瞧那兩扇木門,半掩半閉的十分巧妙,室外人不論在任何角度,只可以瞧到茅舍中一塊空地,而無法看到茅舍中的人物。

  容哥兒心中忖道:「面垂黑紗的黑衣人,定然是萬上門主,四燕全在,八公有兩個,金道長和隨身小童,加上右側兩個執劍大漢,和兩個控制木門的大漢,共有十三人,那青衣老人卻帶了數十高手趕來,論實力,萬上門似乎是難以和人相比。」

  心念轉動之間,又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道:「放下兵刃。」

  容哥兒怔了一怔,棄去手中寶劍。只見那萬上門主,舉手一揮,一個女婢,直對容哥兒行了過來,逼近容哥兒前兩步左右,低聲說道:「你是容哥兒?」

  容哥兒吃了一驚,暗道:「我整容改裝之後,她怎能一眼認得出來?」當下說道:「不錯,姑娘怎能一眼認出在下?」

  那女婢正是金燕,只見她點點頭,說道:「看你拔劍手法……」轉對那黑衣女人,欠身說道:「果然是他。」

  但聞金燕的聲音,傳入耳際,道:「你沒有機會走出茅舍,走向那茅舍右角,躺下去。」

  容哥兒舉步向茅舍一角走了過去,依言躺下。

  只聽那大劍主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師妹,你這位屬下,跟隨你很久了嗎」楊九妹道:「時日不久。」

  大劍主心中暗道:「這就對了。」

  只聽步履聲音,顯是又有人奔近茅舍。

  金道長突然一揮手中拂塵,緩步向容哥兒走了過來。口中低聲說道:「暫時要委屈你一下了。」左手食中二指一驕,疾向「肩並」穴上。

  容哥兒心中雖想反抗,但他終於忍了下去,任那金道長點中了穴道。

  金道長點了容哥兒的穴道之後,緩步行向那黑衣人,低聲說道:「萬上,咱們難道就守在此地嗎?」兩人談話聲音很小,容哥兒凝聚全神聽去,也只是隱隱可聞。

  只聽萬上門主道:「不用慌,今日絕難免一場惡戰,大敵當前,越鎮靜越好。」

  只聽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萬上門主,請出來和老夫答話。」

  容哥兒暗道:「要糟,那青衣老人,親來此地,只怕是難免一戰了。」

  金道長應了聲,緩步向茅舍外面走去。

  只聞那冰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你就是萬上門主?」

  金道長冷冷應道:「敝上特派貧道,接見閣下。」

  那青衣老人道:「好大口氣。」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本門和萬上門素無過節,你們萬上門卻連番和老夫門下作對,不知是何用心?」

  金道長冷冷說道:「閣下約束門下不嚴,處處和我萬上門作對,豈不是自討苦吃嗎?」

  那青衣老人怒道:「你還不配和老夫動手,要那萬上門主親自來見老夫。」

  金道長緩緩說道:「閣下要見敝上嗎。」

  青衣老人怒聲接道:「不錯,要他出來見我。」

  金道長微微一笑,道:「閣下說得太輕鬆了。」

  青衣老人冷冷說道:「你敢對老夫如此無禮。」

  金道長緩緩說道:「閣下如若一定要犯敝上,只有一個辦法。」

  那青衣老人連番受他譏辱,怒火已動,正待喝令屬下出手,聞言一停,道:「什麼辦法?」

  金道長道:「請閣下進入茅舍一敘。」

  那青衣老人老臉上怒容突然消失不見,緩緩說道:「就算你們萬上門,在那茅舍之中,佈下了天羅地網,也難不倒老夫。」

  金道長道:「敝上現在茅舍候駕。」

  那青衣老人冷冷說道:「老夫久聞貴上之名,今日能夠見識,也好解開老夫心中之謎。」語畢,轉首向屬下道:「你們退後五丈。」

  容哥兒身在茅舍之中,無法瞧見幾人情形,但聽兩人談話,可知那青衣老人竟要自甘屈辱,入室和萬上門主相見,如若這兩個神秘的首腦人物見面,不知是如何一個情景?

  萬上門主舉手一揮,道:「我都聽到了,請他進來吧。」只見那萬上門主目光轉動,隨即向身旁一個女婢,低聲說了數言,那女婢突然對容哥兒行了過來,右手一掌,打活了容哥兒的穴道,低聲說道:「萬上說動起手來,恐怕無法照顧於你,要你自己小心。」容哥兒道:「多謝姑娘。」

  那女婢低聲說道:「該謝我家萬上,你非本門中人,得她如此關心,實是從未見過的事。」言罷,起身而去,又回到萬上身側。

  容哥兒暗中運氣,但仍然躺在地上不動。

  只聽金道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閣下請進。」

  容哥兒穴道已解,微微一轉身子,衣領遮面,啟目望去。

  只見黑、白兩個使者,抬著一張木椅,緩步行了進來。

  那木椅之上,端坐著那青衣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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